第四章大蛇
擰干手里的抹布，秦落雨細細的將桌椅搽拭干淨。
「雨兒小姐，可以用膳了。活兒我來做吧！」一個小丫鬟蹦蹦跳跳的跑來，一邊接過秦落雨手里的抹布。
秦落雨將抹布遞給她，笑道︰「那我去了，辛苦你了。」
「這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雨兒小姐快去吧。」
「恩。」
走在去往膳房的路上，秦落雨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爹爹與大哥不在家，她便被打發來做這些本該是下人做的活，受了委屈本是該哭的，可是，因為可以不用跟她們同桌用膳，她卻又樂的自在，也實在是想笑。
「雨兒小姐來了，快來，給您留了座。」廚房里的丫頭婆子們是最喜歡這個小姐了，長得是花容月貌的又不會因為老爺一時的疼寵就擺架子，對她們永遠是和和氣氣的。
「謝謝容嫂。」接過碗筷，秦落雨便隨她們一同坐著。听她們聊這一天干的活兒，听到的有趣的事兒，就算飯菜很清淡，她也仍是吃的津津有味。
「我今天踫到一件怪事兒。」原是在園子里收拾花草的柒兒突然開口道。
眾人的好奇心立刻被挑起，狐疑的問︰「什麼怪事兒？快說說。」
「我原本在園子里給花兒拔草，突然從牆角躥出一條青色的大蛇，大概有丈余長，老粗了，可是我還沒反應過來想叫人的時候它卻又不見了。」
「園子有大蛇？！我的天哪。」容嫂突然叫了出來，想想又站起身來，吩咐道︰「又不曾看見它出去，若是還在院子里該怎麼辦？你們都趕緊吃，吃完去隨我到四處仔細的找，若是讓那蛇驚了夫人小姐，仔細我們一身皮。」
青色的大蛇？丈余長？怎麼听起來有些耳熟？秦落雨想了想，也沒放在心上，只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準備吃完同她們一起去找。
不知是誰說漏的嘴，不大一會兒秦何氏幾人也知道了。
「都給我去找，快去！樹底下，牆角下，床底下，都給我去找，找到就直接打死。」
秦府的家丁奴僕全都出動了，細細將秦府的每個角落都搜查得仔仔細細，一直搜到月上梢頭，卻也不曾發現柒兒看見的那條大蛇
「柒兒，你真的看見大蛇了嗎？」找不到蛇的秦何氏有些惱的問她。
柒兒本只是將這事兒當怪事說說，卻不想主子們居然如此重視，當即嚇得有些支支吾吾的︰「是……是看見了。」
「那怎麼四處都找不到？不是你故意胡掐亂編的吧？」
「柒……柒兒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膽子很大嘛。就因你一句話，府里的人一整天都沒做事，盡找那子虛烏有的大蛇了。」
秦落雨在一旁听不過去，忙開口道︰「大娘。柒兒將自己看到的東西說出來也是好的。那找不到蛇也許是因為蛇已經出去了，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柒兒看見了蛇，卻不說，那蛇躥到誰的房里去，若咬了人可如何是好？」
秦何氏被她一句話給正正的噎著了，不由惱羞成怒，將她狠狠一瞪︰「我允你說話了嗎？」
「落雨知道錯了，大娘息怒。」踫到這種不跟你講理的人，秦落雨也只能認錯。
「哼，你們下次都給我看仔細了再來說話。再妖言惑眾，仔細你們的皮。」秦何氏也無處再耍脾氣，只有端著架子回房去了。
「謝謝四小姐，都怪柒兒太沒用了，才害小姐也挨罵了。」柒兒嘟嘟囔囔的說。
落雨笑著搖了搖頭︰「不打緊的，我習慣了。」
「夫人真過分，四小姐這麼好，夫人還整天罵小姐。」
「這些話還是不要再說了，小心被人听到。那可就不好了。」不管怎麼樣，她都是爹爹的女兒，她們雖會罵卻也不敢太過分。但若是柒兒惹了她們，可就不說罵那麼簡單了。
「恩。那柒兒回寢房去了。」
「你們夜里睡的時候將房里檢查仔細。大蛇沒找到，還是要上份心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四小姐。」
見幾人都走了，秦落雨也不急不緩的拎著燈一個人回南院去了。
步過回廊，滿廊的琉璃燈隨著夜風輕輕搖晃。經過水榭的時候，她又停了下來，坐著喂了會兒魚。平日里大哥在的時候，這南院可從不會像今日這般靜，靜的讓她突然覺得寂寞了。
「哎，大哥不在，這偌大的南院便連個守夜的丫鬟都不給了。」幸好她已經習慣了，不然若換了其他人，這麼大一個院落，自然是不敢待的。
將房里的燈點燃，然後將燈籠吹熄了歇在一旁，捧了書，又坐下細細的看。
「發鳩之山，其上多枯木，有鳥焉，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衛，其鳴自哀。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常餃西山之木石，以堙于東海……（出自山海經）」一邊看書，秦落雨卻覺得好似有人在盯著她瞧。
「啊……」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月兌口而出，她慌忙的站起身，連凳子也被撞倒在地上。
「蛇……」沒錯，是蛇，一條大約丈余長的大青蛇正蜷在她身後的貴妃椅上，只用一雙妖異的黑眸盯著她，身子懶洋洋的趴著，就算現在听見她尖叫，它也沒有移動半分。
「完蛋了，我叫她們睡前仔細檢查，可自己卻忘了，這里離外院那麼遠，她們一定听不到的……怎麼辦怎麼辦……」口中念念叨叨的責怪自己的大意，一邊悄悄的往門外退。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大青蛇一改懶洋洋的形態，「咻」的直起頭，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咦？怎麼這麼眼熟？
「我是不是見過你啊？」她月兌口而出。等問完了又暗罵自己笨，有這麼跟蛇說話的嗎？
不想那條大蛇卻好似听懂了，目光仿佛閃過一絲怒意，然後身子一滑，由貴妃椅上滑溜溜的爬了下來。
「哎哎哎，你不要靠那麼近，我有點怕。」秦落雨往後退了幾步。
大蛇一听，果然不再向她靠近了，只是伏在地上，尾部揚了揚，露出一道結了一層薄痂的傷口。
「耶？你是遮霞山上的那條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