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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2)

六天轉眼便過。

這天一大早,蔡福騎著馬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二十里鋪李家村村東頭的歐陽浩金老師傅家,見到了正在院旁棚子里忙碌著的祖孫倆和兩個小徒弟。

正在忙里忙外的蘭兒見到蔡福到來,趕緊招呼蔡福進堂屋坐。蔡福擺手示意就在院子里坐,歐陽老人也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示意蘭兒就在院子里待客。

蘭兒趕緊從里屋搬出條凳讓倆人坐下,倒好涼茶後,不待老人吩咐便去準備飯食去了。

歐陽老人讓蔡福先歇歇氣喝口茶。自己則回到屋里取出來一把表面呈紫銅色的「懲戒尺」,雙手捧到蔡福的面前道︰「蔡捕頭,你看看這鑌鐵尺打造得是否還滿意?」

蔡福忙放下手中的茶碗,接過鑌鐵尺拿在手里細看。心中不由得贊嘆歐陽老人精湛的手藝。只見這鑌鐵尺連柄長二尺八,通體不再是黑色,而是外表呈紫銅色,尺身上隱隱似有鱗紋,把柄護手似為龍頭,整個樣式顯得古樸端莊。在護手處隱隱有三個字,細看清楚是篆文「量天尺」三字。

蔡福手拿著鑌鐵尺站了起來,手里掂了掂這鑌鐵量天尺的份量,感到份量較以前的鑌鐵 輕些,隨手舞了個花,感覺很順手,顯得更輕便靈活了。將鐵尺拿在手里反復驗看後,滿意地直點頭道︰「好!真是好手藝啊,好!」

見到蔡福對自己的手藝甚為滿意,老人手捻胡須臉上樂開了花。轉身來到木盆旁的磨刀石邊,從磨刀石上拿起一只像是剛打磨好的「燕尾旋風鏢」,用抹布擦拭干淨後,轉身遞到蔡福手里道︰「蔡捕頭你看看這鏢怎樣?」

蔡福將量天尺放下,伸手接過了鏢細看。只見這鏢與自己做的模型一模一樣,只是材質不同,顯得重了許多。頭尖銳而側翼鋒刃鋒利無比。用手掂量掂量後,一甩手振腕,鏢飛快地旋轉著飛了出去,約有七、八余丈遠後又自行飛了回來,蔡福伸手接住又一甩臂將飛鏢向十余丈遠的一棵棗樹打去,只听「啪」地一聲,飛鏢深深地扎進了樹干中。

蔡福在老人驚嘆不已的眼神中走向棗樹取下飛鏢,回到老人面前將鏢交回到歐陽老人手中道︰「好!就請老師傅按這個再打造五只飛鏢可以嗎?」

歐陽老人微笑著點點頭道︰「好的」。又讓蔡福隨自己進屋,指著桌上粗具形狀的硬木制成的小弩弓部件和一只已完工的小弩箭,讓蔡福看看是否要進行修改。蔡福拿起小弩箭,見到是三稜箭頭,尖銳異常,白蠟干白箭羽,表示甚為滿意。

蔡福便對老人道︰「歐陽老師傅,你看這樣行不?我今天先將這鑌鐵量天尺取走,您接著把另幾只鏢和小弩弓箭打造好後,我再來取。全部完工還需多長時日?」

老人沉思了一會答道︰「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那就十六天以後你再來取好了。」

蔡福道︰「那就這樣說定了。十六天後我再來。」

倆人又回到院子里坐下……午膳後,蔡福滿心歡喜的帶著這把鑌鐵量天尺跨馬回到了臨清縣城。

此後,每天一大早蔡慶起來隨兄長練功時,就會見到蔡福在後院的練功場上手持這鑌鐵量天尺,忽快忽慢如穿花蝴蝶般地在木樁之間閃展騰挪,時而又猶如雄鷹展翼飛撲一擊,那紫銅色的鑌鐵尺在蔡福手中猶如一條蛟龍,圍繞著蔡福的身形飛舞……

蔡慶雖有些看不懂蔡福這練的是什麼武功,只見那鑌鐵量天尺的招式時而像劍招,時而又似刀式,既有劍招的輕靈,又有刀招的凌厲,還兼有鞭 等重兵器招數的凶猛,但心目中對自己兄長的武藝自然是佩服不已。

閑暇時,蔡福指點蔡慶練功之余,自己便時常在城里商鋪林立的繁華街道和水陸碼頭等處轉轉看看,在考慮做什麼生意好些。

幾天後,隔壁鄰居的王信義前來拜訪。蔡福將王信義讓進客廳後,分賓主落座,上茶寒暄客套一番後,倆人便看門見山地直奔主題,各自交換了近期對市場的看法,商議著做何種生意更合適。

蔡福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和目的,卻又不便對王信義明說。最後倆人反復商定後取得一致看法,決定先做客貨棧生意。

由王信義出面將在城外水陸碼頭處開設一家客貨棧,接納過往的客商和普通的路過行旅客人,使其不用再進城落店,免除了進出城門的時晨限制,也可在碼頭附近就可完成交易或貨物轉運。而趙家對著種客貨棧生意還看不上眼,並未染指。王信義只是擔心這水陸碼頭是江湖中人魚龍混雜的地方,又是以李繼宗為老大的混混幫派的勢力範圍,怕他們來找麻煩。

蔡福讓王信義不必擔心這些問題,自己會想法子解決的。讓王信義著手準備,尋找合適店址,拿出資金預算,到時一切自會迎刃而解的。

蔡福在想如何才能降伏城里的幾個混混潑皮幫派,特別是使其不再為趙家所利用。這個突破口在哪里?自己又該從何處著手?這些問題縈繞在蔡福的腦海里……

◇◇◇◇◇◇◇◇

夜晚,趙家豪宅里。

通城虎趙琪虎正在一別院中屋內一邊喝酒,一邊眉飛色舞地听著跟班家奴小狗子奉命去打探來的消息。

小狗子滿臉媚笑地對趙琪虎道︰「公子爺,按照您的吩咐,小的讓吳老大的手下去尋找並打探上次那小妞的消息,從城里幾家商鋪那里得知,那老頭是一鐵匠,那些商鋪皆是從他那里訂貨的……」

趙琪虎不耐煩地打斷了小狗子的話罵道︰「混蛋,盡說些廢話,你就直接說那小妞是住在哪兒的不就結了嘛!快說!」

「是!是是!」小狗子點頭哈腰忙應道「經小的打听到,那小妞家住在城北二十里鋪的李家村,家在村東頭,是外姓人家,姓‘歐陽’。那小妞叫‘歐陽幽蘭’,長得美如蘭花貌若天仙……」

趙琪虎听罷臉上現出了色迷迷的婬笑,眼珠兒一轉,壞主意打定了。忙對小狗子道︰「快去請熊教頭來,就說本公子有急事要找他,快去!」

小狗子忙不迭地一面答應一面轉身出去找教頭熊楚武去了。屋內的趙琪虎臉上顯出想入非非的怪笑……

◇◇◇◇◇◇◇◇

轉眼時光飛逝,到了蔡福與歐陽老人約定好去取打造完工的兵器的日子了。

這天早上蔡福卻因衙門里的公事繁忙未能成行。下午申時後,蔡福才抽出身來,告訴蔡慶自己要去李家村一趟,讓蔡慶晚飯別等自己了。在蔡慶的反復嘮叨「注意安全,早些回來」的話聲中,帶上給歐陽老人和蘭兒姑娘買的禮物,翻身上馬,出了北城門,往李家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路上蔡福還在想,取得自己需要的武器後,自己該如何利用自己在衙門的捕快身份,按部就班有計劃地進行下一步行動︰如何設法取得趙家與佔山為王的劫匪相互勾結的證據,讓橫行無忌,欺壓善良的惡霸接受懲罰;如何設法取得縣令劉易賢這貪官貪贓枉法的鐵證,使其無從抵賴,好將之繩之以法,還臨清縣郡老百姓一份公道和天理……

蔡福一路想著自己的計劃,沉思于如何解決當前棘手的問題……看看來到了李家村的村頭風水樹下,收回思緒,正要進村緩慢而行。突然只听得村中響起了急促的敲鑼聲「鐺!鐺鐺!鐺鐺鐺!」……

不一會,只見村里的老弱婦孺亂成了一團,叫喊聲中紛亂一片,村民們有的急急忙忙躲進家里關門閉戶,青壯年男子有的則隨手拿起鋤頭柴刀,棍棒刀槍等家伙向村中的祠堂奔去。

蔡福忙向跑過自己身旁的一位小伙子詢問村里出了何事。

那小伙子見到是穿衙門服飾的公人忙回答是村東頭遭到了劫匪入侵,村民們正往村中的祠堂集結,準備組織青壯鄉丁抗擊劫匪洗劫村子。

蔡福听後大吃一驚,非常擔憂歐陽浩金老人一家的安危。怕在村中策馬疾馳傷著村中小道上慌亂成一團的村民,忙下馬將手里的韁繩向那小伙子一扔並說道︰「你快去告訴里正和族長,快組織好丁壯趕赴村東頭,我先去看看!告訴他們我是縣衙的蔡捕頭……」話音未落,人已向村東頭奔去。小伙子接過韁繩連忙應是,也急急向村中祠堂方向趕去。

蔡福手提鑌鐵量天尺,心急如焚提氣飛奔,也顧不了大白天驚世駭俗了,只見他身形時而在村中房屋上飛騰而過,時而從村中道路中似足不沾塵的疾馳。直往村東頭而去。

來到村東頭,遠遠只听見蘭兒姑娘聲嘶力竭般的哭叫聲和歐陽老人憤怒的斥罵聲。幾名手提鋼刀利劍的蒙面劫匪正在歐陽老人家的院子里肆虐洗劫……

蔡福見到這幾名劫匪正劫持著奮力掙扎哭叫的蘭兒離開了歐陽家的院子向村外走去,嘴里還不干不淨的說著污言穢語,時而傳來放肆的笑聲。

蔡福救人心切,一面調息強提真氣,一面展開浮光掠影般的身法疾馳,轉眼便來到歐陽家的小院子前。

只見到院子里血泊中倒著一位年輕人,看樣子是歐陽老人其中的一個徒弟。一名蒙面劫匪正將歐陽老人打到在地,手舉鋼刀,一刀正插入倒在地上的歐陽老人胸月復間。

蔡福大喝一聲,一躍而起,人在空中便一揮手將手中的鑌鐵量天尺向正在行凶的劫匪擲去,量天尺帶著風聲直奔劫匪頭部,「噗」地一聲輕響,將劫匪的頭部開了瓢,死尸栽倒一旁。

蔡福隨即也躍過了院子柵欄,幾步來到倒在血泊中的歐陽老人身旁,屈膝跪下,要為老人查看傷勢。

老人手扶插入胸月復間的鋼刀,面色蒼白。見到是蔡福到來,眼里閃現出希望的光芒。拼盡全身力氣,顫抖著聲音對蔡福說道︰「快救救蘭兒!救蘭兒!蘭兒……」聲音漸弱……

蔡福見到老人傷勢嚴重,不敢拔出插入老人胸月復間的鋼刀。看著老人那祈求的目光,點點頭。一伸手抓起劫匪尸體旁的鑌鐵量天尺,起身再次展開風馳電掣般的身形向不遠處正向田野山間中逃走的四名蒙面劫匪追去。

劫持了蘭兒的劫匪因蘭兒的掙扎反抗走不快,也因為沒想到這樣快就會有人大膽追來。漸漸雙方的距離接近了。

蔡福提氣厲聲喝道︰「大膽匪徒,站住,快把人留下!」

其中一名頭目模樣的劫匪听到蔡福的喝聲後揮手讓其他的同伙別停下,繼續往前奔走,自己卻停留下來,手提雁翎鋼刀轉過身形,攔住了蔡福追來的去路。

只見這名劫匪身穿灰色勁裝,黑巾包頭蒙面,腳蹬爬山虎爪快靴,手中亮晃晃閃著寒光的雁翎鋼刀立好了門戶,擺好了攻擊的架勢。當他看清楚追來的人竟然是身穿衙門捕快公人服飾的蔡福時,竟然一點也未驚惶,而是發出一聲冷笑,沉聲叫道︰「姓蔡的,你這是找死!正好連你一起結果了!」言罷一舉手中的鋼刀,一招力劈華山,向蔡福當頭劈下。

蔡福見狀無懼無畏地縱身撲上,一挺手中的鑌鐵量天尺,在雙方近身時突然身形一晃閃,快如閃電似地讓過劈向自己的刀鋒,量天尺一掄,順勢狠狠地擊打在了劫匪持刀的手肘骨上,打擊的力度之凶猛沉重和快速絕倫讓對方已無從變招招架了。

只听「噗」地一聲悶響,對方手肘骨碎裂,雁翎鋼刀應聲而落墜地有聲。對方這條手臂算是廢定了,除非能找到醫術非常高明的郎中大夫,用高明精湛的醫術,佐以珍貴有效的能接骨續筋的膏藥和湯藥,經過一年兩載後勉強可以復原。否則,這只手臂今後就不能再拿刀動劍舞槍弄棒了。

「啊呀!」對方慘叫一聲,腳下踉蹌,蔡福在雙方身形近身錯過時的一瞬間,一伸手扯下來對方蒙在臉上的黑巾,只一瞥之間便看清了這名劫匪那張似曾相識的臉面長相。

蔡福來不及細看細想,也顧不了這名劫匪的死活,心中只想到救人要緊。繼續向前方劫持蘭兒奔逃的三名劫匪追了下去。

此時村東頭傳來了急促了鳴鑼聲和村里丁壯們的吶喊聲。只見無數青壯鄉丁已手拿刀槍棍棒,有的手持獵叉弓箭,有的手提柴刀鋤頭,紛紛向村頭涌來,一片喊殺聲隨之滾滾而來。

身受重創的劫匪頭目見情勢對自己一方不利,便高聲叫道︰「風緊!扯呼!」。一面忍痛抱緊自己的傷臂,向另一方向的山林中落荒而逃。前方正強架著蘭兒急急奔逃的三名劫匪听到自己人發出了暗語,見到領頭的已扔下人質不管自己就顧著逃命了,也慌忙扔下正在奮力掙扎反抗的蘭兒姑娘,作鳥獸散般各自逃命去了,其中一名劫匪臨逃跑前欲對蘭兒行凶。

蔡福急忙一揚手,手中的鑌鐵量天尺再次月兌手而出,旋轉飛出帶著風聲砸在了那名劫匪的後背上。那名劫匪口中悶哼一聲,口一張噴出一口鮮血,一個趔趄便再也顧不上對蘭兒行凶了,跟在同伙身後倉惶向山林而逃……

蔡福急忙來到已被打到在地的蘭兒跟前,一手將蘭兒姑娘扶了起來。淚眼婆娑的蘭兒見到又是蔡福在危難之時救了自己,心中百感交集,顧不了姑娘家的矜持,撲在蔡福的懷里放聲大哭起來。

蔡福一手輕輕拍撫蘭兒姑娘的後背,一面輕聲的安慰道︰「好了!蘭兒別怕,沒事了,快回去看看你爺爺吧!」。蘭兒听到蔡福的話,急忙擦淚轉身向自己的家跑去,一面高聲叫著「爺爺!爺爺!……」

蔡福彎腰拾起鑌鐵量天尺後,也隨後向蘭兒家奔去,迎面見到了李家村里正李孝福正率領幾十名青壯鄉丁手持各式各樣的武器追來,便說道︰「窮寇莫追,鄉親們回去吧,遇林莫入,當心劫匪的暗算!」

里正李孝福和眾村民听到蔡福的話後便停下了腳步,跟隨蔡福一起回到了村東頭的歐陽老人家的院子前。【接第七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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