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梧與三夫人才剛踏進了桃源居,遠遠的听見了二夫人的叫嚷聲。
「姐姐你禁了彩衣的足也就罷了,連著我家的惜月也跟著受累!可如今彩衣已經解了禁足之令,惜月為何還不能外出?你不去尋那小賤人的麻煩,倒來尋自家人的晦氣,與你添堵的可不是我司馬多蘭,是你自己的女兒和庚府的嫡女!」
謝梧與三夫人對視一眼心下莞爾,不約而同的加快了步伐,難得的這內斗戲碼,能多听上幾句總是好的。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就听見了大夫人壓低了回話聲︰「惜月性情驕縱,出言無狀,還是多加管束的好,莫等到夫主回來,惹了他不愈,妹妹也得不了好臉色去。」
此時屋內的大夫人,眉頭已經擰的死緊。幾日來,她心中的郁卒不足與外人道,如今剛听得下面的人回報,原是以為謝梧那賤人定會吃了這啞巴虧,不曾想竟是並了那讓自己恨的腸子都打結的庚婉娘一起來了。
可偏偏這司馬多蘭還是個不長眼力界的!
此時怕是那兩位來客已經到在了院子里,這渾人還在這里與自己咬辨些有的沒的!
真是惱煞人了。
可是很明顯,司馬多蘭不買賬,美目橫瞪,不滿的哼了一聲︰「姐姐真會說笑,惜月就是再驕縱,也是個知道輕重顏面的,可不像某人,聲明掃地,還牽連無辜!」
謝梧嘴角勾勒更甚!這二夫人有時候還真是白目的可愛!傷口上潑鹽水,她這是要剜大夫人的心呢!那某人不用想,也知道就是謝彩雲無疑!
門口的兩個婢女很是哀怨的望了謝梧一行人一眼,禍害啊,打從這女郎回了本家,原本平易近人的大夫人可是沒少發脾氣,害的她們這些下人也跟著膽戰心驚,就怕一點過失惹了主人不快,也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魚!
就像現在,屋內的兩位主子攀咬的正在興頭上,院中的兩位明顯的一副看好戲姿態!此時若是她們進去回報,要是能得了好臉,那是白日里撞鬼——邪門了!
可是,在這深宅大院里模滾打爬的下人,哪個不是小人精兒?
只見其中一個粉衣婢子匆匆的迎了幾步,在三夫人與謝梧身前不遠處,規矩的行了一禮︰「荷碧見過三夫人,見過女郎!」
這招呼聲打的,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屋內斗的面紅耳赤的兩人,听得清楚明白!
屋內的大夫人原本已經漲紅的臉色一緩,狠狠的橫了二夫人一眼,揚聲開口︰「可是三妹妹與阿梧來了?荷碧,還不快把兩位迎進來!」
謝梧饒有興趣朝荷碧看了一眼,倒是個機靈的!
謝梧跟在三夫人之後,隨著荷碧進了內室,依舊恭謹的行禮問安。
倒是二夫人明顯的不喜見到謝梧,受了這一禮,卻陰陽怪氣的道︰「本公主可受不起大才女你這一禮!你是何許人也?滿建康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饒是大晉的布衣賤民,耳邊吹的暖風中怕是也有著你謝梧的名諱!你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這名氣就直逼你那娘親,頃刻天下皆知!」
大夫人以袖掩唇,面上很是無奈的低低的咳了兩聲,讓人看不出心思。
二夫人看著面色無波的謝梧,心下更是來氣,眉尾橫斜,很是不忿的挑了謝梧一眼,銀牙暗咬的又加了一句︰「這名氣雖大,就是不知下場與你那娘親是否不同罷了!」
謝梧眼光陡寒,睨了這司馬多蘭一眼。
只見二夫人很是愜意的撫弄著指尖的玉扳指,這口悶氣堵在了胸口八天,今日可算是給抖摟了出來!頓時讓人身心舒暢,很是歡愉!
「二夫人所言極是,想來二夫人生在帝王之家,身份尊貴非常,如今又得嫁錦繡郎君,恩寵正隆,當是風光無限,春風得意之極了,阿梧出身卑微,定是難以入了二夫人之眼了。」謝梧緩了語氣,低低的回到。
這話兒可是說到了司馬多蘭的心間上,讓她很是受用,一時間那臉色頓時明媚了許多,很是傲嬌的哼了一聲︰「果然是個能說會道的,曉得尊卑之別,知道眼前的誰貴誰賤!」
霎時,大夫人的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
謝梧心下一凌,嘴角微勾,果然,這二夫人是個何其會爬桿子上架的人,一點兒也沒讓自己失望!
三夫人掃視了一圈,看著四下幾人的臉色,衫袖一揮,義正詞嚴的開口︰「姐姐真是好說道,你再尊貴,也不過是居了平妻之位,這尊卑有別,貴賤有分,你莫不是忘了,咱謝府那還是有正妻在位的吧?」
音落之時,二夫人那價值非常的玉扳指,摩擦著一旁的座椅扶手,發出的聲音傳到謝梧耳中,卻頗為悅耳!
扣在扶手之上的指尖已經泛白,三夫人這句話,正好戳在了二夫人的痛腳,她雖是貴為公主,外間傳言,說的好听的,她是個「平妻」,可是誰又不知,正妻之下,皆為妾,她也不過是謝家的一個妾室罷了,頂了個稍微好听點的名頭,卻是掩不住那不爭的事實!
這三夫人太也囂張,太也可惡至極!二夫人無言以對,心中卻是吞了蒼蠅般的難受!
倒是大夫人掩著衣袖又咳兩聲,才很是溫和的說道︰「多蘭妹妹是個口沒遮攔的,阿梧你也莫往心上去。」
這話倒是避重就輕,轉回了二夫人對謝梧的言語之上!
季撫的下場,眾所周知,二夫人那一句形同詛咒的言語,惹了謝梧出言,二夫人實在是個經不起撩撥的人,可不就得意忘形,爬到了大夫人的頭上,一言使得大夫人皺眉。
有道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夫人與二夫人之間的微妙,從三夫人出言指責,大夫人開口卻是數落了二夫人的不是,可見一般。
雖是數落了二夫人,卻也巧妙的避開了尊卑的話題,二夫人再無知,卻是知根知底的,不足為患,只是三夫人才是最讓人琢磨不透的。
大夫人收回心神,听著謝梧柔聲應了︰「不敢。」接著面色為難的開口︰「想必阿梧前來,也是為了府中傳言的信件一事吧?」
大夫人說完,責備的望了身邊的王媽媽一眼,紈素去傳信一事,已經有人回報了上來。
王媽媽連忙低下了頭,身子微微後退了稍許,這事兒,都怪她教女無方,回去,定要好好的與自己那不爭氣的女兒說教一番。
「這送來的信件誤傳到我手中,也讓我動了火氣,若是小戶人家的女兒倒也罷了,頂多是閨房中郎情妾意的私房事兒。可是,如今,多少雙眼楮盯著謝府,看著你謝梧,出了這樁事兒,我正想尋你來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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