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求皇後娘娘放過她們！」大夫人悲痛的跪下她高傲的膝蓋，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慕凰夕不為所動，反而是看著牢中的眾人︰「你們需要我將話多第二遍？」
眾人一愣，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八姨娘，她毫不猶豫的拉著慕晚晴站到了右邊，然後對慕凰夕恭恭敬敬的跪下︰「謝皇後娘娘不殺之恩！」
慕晚晴似是仍舊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是在她娘親的示意下她只有安安靜靜的跪著。
「嗯啊……」曖昧至極的聲音從隔壁傳來，讓人羞憤無比，大夫人更是無地自容，憤怒的看著慕凰夕︰「我都下跪了，你為何不放了她們？」
大夫人的臉上失去了剛剛服軟的表情，只有凌厲的質問，慕凰夕冷冷一笑︰「看來你還沒用弄清自己的身份，你覺得你現在還是丞相府的大夫人？」
「丞相府早已被抄封，李家也被抄斬，徐國公府也沒有逃月兌，你認為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還是你覺得你有多高貴，隨便下一個跪我就得听你的話？」
「前一刻你還厲聲指責辱罵，下一刻就求我放入，你當我傻的還是死的？」
慕凰夕的聲音命令如錐，一下下砸在大夫人的身上，一點點砸碎她的高傲，而隔壁傳來的曖昧的申吟更是讓她氣得快要嘔血。
「慕凰夕，縱然我們有罪，但是她們畢竟是你的姐妹，血脈至親，你怎麼下得了如此的狠心！」
大夫人知道自己的後台全部都垮掉，現在自己也自身難保，除了撒潑，她只有這一招了，畢竟的血親，她不相信慕凰夕真的無心無情；然，她這張牌，卻是打得最爛的，因為慕凰夕此刻不會有絲毫的顧慮。
「把她們帶過來！」
「是！」
不一會，慕湘雨跟慕芯微被人拖了進來，八姨娘立刻掩住慕晚晴的眼楮不讓她看，因為此時慕湘雨跟慕芯微全身上下連肚兜都沒有，兩個人赤條條的被拖進來，白花花的肉上面青紫的痕跡那麼的刺眼，尤其是兩人的，此刻紅腫不堪，簡直惡心至極，對女子來說，這則是最殘忍的懲罰了。
「湘雨、芯微！」大夫人撲倒牢門上想要上前，滿臉都是焦急的淚水。
慕湘雨跟慕芯微對大夫人的呼喚恍若未聞，她們此刻正在地上難耐的打滾，甚至發出一些羞人的聲音，眾人才注意到她們臉上那不正常的紅暈和失去了清醒的眸子，顯然是被人下了藥的。
慕凰夕一個冷光掃過去，牢頭‘砰’的跪下︰「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敢違背本宮的命令，膽子不小！」
「娘娘饒命，屬下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慕凰夕目光一垂，一掌拍了過去，凌厲的掌風將牢頭拍飛，撞在牆上才落下來，他的頭臉上都是鮮血，到底之後一點聲音都沒有，顯然已經死了，其他的守衛一凜，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慕凰夕看都不願意看地上的兩人一眼，直接吸過守衛的刀，刀口從兩人的脖子上劃過，那不斷蠕動的身軀像是失去了動力，這才停下，一瞬間鮮血彌漫。
「慕凰夕！我殺了你！」看見自己的兩個女兒被殺，原本屈辱的心只剩下深深的傷痛和滔天的恨意，指甲生生的掐進了牢門，指尖一片血肉模糊，而她的眼楮此刻染上了嗜血的紅色。
慕凰夕不想再跟這些人糾纏，或許以前她有想過好好的折磨她們，但是現在她已經失去了那樣的性質，一揮手，那落在遠處的血刃仿佛有靈性一般飛起，隨著慕凰夕砍下的動作，一道血痕從大夫人的額頭一直劃到脖頸，然後就看見大夫人瞪大眼楮，直直的向後面倒去，居然是死不瞑目。
「 當！」慕凰夕丟下刀，轉身便離開。
「皇後娘娘！」八姨娘有些焦急的扒上牢門，也顧不得自己的女兒看見這血腥的場景︰「娘娘，你說的話可算數！」
慕凰夕身子頓了頓，隨即如常的朝前走去，不顧後面的聲聲呼喊，最後留下的只有四個字︰「一個不留！」
她確實有想過放過其中一些人，但是現在她改主意了，所謂‘後患無窮’，她不喜歡給別人留退路。
至此，世上再無慕家。
慕凰夕出來的時候，卻看見一個人在等她了，慕凰夕好像沒有看見一般，直直的從他的旁邊走過去，就在慕凰夕即將走過的時候，他終于還是開口了︰「真的全部都殺掉麼？」
慕凰夕微微停頓︰「你是站在一個什麼樣的立場來問我？」
慕亦辰沉默了，久久才道︰「那里有我的弟弟妹妹！」
「是覺得我殘忍了？」
「我……」
「你最好搞清楚，我跟他們的關系不是皇後和夫人，而是仇人，你讓我心慈手軟的去放了一個仇人的孩子？慕呈根本沒有死，若是這些孩子落入他的手中，或者他的親信手中，日後他們就是報復我的一把利劍，我為何要放過仇人的孩子？」
「可是他們終究是孩子，就算有罪也不干他們的事，他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很無辜，我可以監視他們的成長，絕對不讓他有機會威脅到你！」
不知為何，听到這樣的話慕凰夕心里非常的不舒服，當初她九死一生的時候，誰來救她？難道她就該受那些苦？「我心意已決，你想救自己動手，但是後果自負！」
話落，慕凰夕的衣角已決消失在拐角的地方。
回到皇宮沒多久，慕凰夕就收到了天牢的消息，慕晚晴和最小的慕少華被人劫走，而慕英杰被人砍了雙手毀了容貌。慕凰夕眼眸一縮，一抹冷光閃過，隨即消失不見，平淡如水的眸子，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于此同時，大部分官員以及恢復到原來的崗位，縱然有些是慕呈一派的，此刻也對君墨敬畏有加，不敢說一個不字，而那些與慕呈走得最近的官員全部都被抄斬，所以這些人現在都膽戰心驚，生怕君墨一個不順心就將他們殺了。
君墨這段時間很忙，不僅要整頓朝綱，調配官員，還要關心今年的農業和軍事，而其他三個國家同時派了使臣前來，君墨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慕凰夕這段時間也很少在皇宮出現，多數時間都是跟北棠鈺一起商量對策，還有黑和司徒璟，經過暗樓的大會之後，慕凰夕決定啟用暗樓一半的資金，暗樓有很多人都生活在黑暗之中，為了暗樓從來沒有堂堂正正的出現在人前過，所以慕凰夕在問過大家之後，終于決定將暗樓轉明，暗樓的目的是為了守護玉玲瓏，但是守護的方法有很多種，沒必要選擇最笨的一種不是？
處理完事情，慕凰夕有些恍惚的離開，北棠鈺與司徒璟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跟在慕凰夕身後走了去。
慕凰夕停在這里的小池塘邊，也不看身後的北棠鈺，只是坐在亭子邊上看著池塘發呆，池塘里有新放進去的彩色魚，見慕凰夕坐在那里以為會有食物，立刻游了過來。
「有心事？」北棠鈺站在慕凰夕身後一步之遙，目光投向池塘的另一邊。
「沒什麼，只是有點心煩而已！」慕凰夕不在意的道。
北棠鈺自是不信︰「我可從來沒見過你這幅樣子，好像打了霜的茄子！」
「真沒事！」慕凰夕搖搖頭︰「只是一不小心生出了心魔，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
她想要將慕家的人全部誅殺掉，就連那個還在牙牙學語的小孩子，她跟幕亦辰說的話其實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在狡辯，但是在那一瞬間，她真的很想殺了那些人，甚至有一刻她想連慕亦辰都殺掉，但是她忍住了，後來听說慕亦辰救了那兩個孩子，她的心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她知道自己心里有嗜殺的魔障，從練功的時候就有的，但是她自己強烈克制，所以才沒讓這一切爆發出來，那天因為見了鄭太妃後面又去見了她們，勾起了一些她不願回憶的往事，所以她才會出現心魔。
「是因為那個叫慕亦辰的小子吧！我知道他將他的妹妹和弟弟都救出去的，本來我還以為你會出手追殺他的，可是沒想到最後你還是放了他！」
「北棠，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北棠鈺內心一動，因為慕凰夕的稱呼。
「我畢竟不是你，也不明白你們之間的恩怨，所以沒有立場說如果！」
「也是！」慕凰夕側身靠在柱子上，眸光看著漸漸暗沉的天色，心情也變得陰郁，兩人一座一站，許久，就到面頰被冷風吹凍，慕凰夕才道︰「我以前恨慕呈，因為他對我不聞不問，連一個庶女都不如，後來在慕家受了無數的苦，心中的恨更是越來越盛，可惜自己沒有實力，所以只能任人欺凌，七歲的時候被大夫人設計送出慕家，九死一生才活了下來，十年後回來，其實我還是抱著一絲期待的，可是他卻生生的將這份期待撕裂！」
「後來知道了母親可能是被他殺死的，我更加的想要殺了他，在玉奴死的那一天，我是真的想什麼都不管的殺了他，可惜最後還是沒有殺，再次歸來，我換了身份，但是對他的恨從來沒有減過，我放任他們的陰謀，親手將他們逼反，報復了他們，可是我得到的結果卻是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的親生父親早已經被人替換，那一刻我是喜極卻也是恨極，喜的是父親並沒有拋棄我，恨的是這個殺父仇人居然在我的眼前活了整整十八年！」
「慕呈被人劫走，所以我的恨意不自主的轉向慕府的人，我想折磨她們，卻發覺那根本就沒有意義，我也有想過放過那孩子，可是他們根本就不是我父親的孩子，我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相反，他們是我殺父仇人的孩子，我如何能放，可是終究……。他們是無辜的！」慕凰夕的聲音很平淡，好似說的是別人的事情一般，但是北棠鈺又何嘗听不出她話里的糾結和難受，她畢竟是一個女子，縱然她有常人沒有的能力和冷靜，但是她終究不是殺手，她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她做不到那麼狠絕。
「別想了，他們現在不是沒死麼？這樣你還有什麼好糾結的！」
「也是！」慕凰夕甩甩頭，努力想讓自己從那種難受的氣氛中抽回來，最後勉強一笑︰「你先回去吧！非情現在估計已經到邊關了，你也該去準備了！」
「嗯！你也要打起精神來，現在正是精要關頭，別到時候拖累了我，要知道我可是將全部身家都賭在上面了，你可別害我啊！」北棠鈺半開玩笑的說道。
「放心，最多當乞丐，再不濟去賣色，保準比青樓花魁還紅！」慕凰夕懶懶一笑調侃道。
見此，北棠鈺算是放心了，折扇風騷的搖擺起來︰「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了，告辭！」
「不送！」
北棠鈺轉身就看見不遠處跪在地上的黑衣少年，無奈的看了眼慕凰夕，最後繞開了去。
慕凰夕坐在原地，然後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接著狂風大作，不到一刻鐘，豆大的雨點‘啪啪’的落下，一場大雨肆掠的席卷了整個天地，景色早已被雨幕模糊，什麼都看不見了，但是慕凰夕卻依舊一動不動，亭子外面跪著的身影也依舊直挺挺的，任憑風吹雨淋，也絲毫不動搖，只是隔著雨簾看著亭子里的人，眼中全是悔意和心疼。
芸娘打著傘從大雨中走來，她並未去扶地上的人，而是直接走進了亭子︰「小姐，該回去吃晚飯了！」
「走吧！」慕凰夕起身隨著芸娘走來，華麗的衣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沾上了點點雨水，隨即又消失去了！
看著那人的腳步一步步走來，慕亦辰的眼中多了一絲期望，可當慕凰夕目不斜視的從他旁邊走過之後，他的心又被狠狠的甩回原地，砸得生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