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鄒陪著笑臉接受朱利婭女官語重心長的教導什麼如今身份不同了要有王族的風範啦什麼未來女王的繡床不是隨便能睡的啦更令鄒哭笑不得的是負責任的女官開始盡心地讓明白夫妻相處之道……
「朱利婭女官公主的意思是先讓我和食墨訂婚而已」鄒不好意思地截斷年長者的侃侃而談暗示她的多此一舉。
「無論如何這也是年輕女子必學的功課這些年你和汀公主在一起只知道瘋我根本沒機會教你這些」朱利婭女官唏噓著︰「阿沐你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暗地里伸伸舌頭鄒了解這個深諳內宮政治斗爭的清秀婦人言詞中所含的警告高倉沐如若不是機緣巧合得公主青睞身為叛臣此生連見天日的機會都沒有更毋論與實力人物訂婚了一切都拜公主所賜……
「朱利婭女官你不覺得公主和我都和以前不一樣了麼?」存心要堵住她的嘴鄒不怕死地挑釁。
明顯一愣朱利婭初時有些陰郁的臉此刻竟舒展開來「就憑你這句話我縱有滿月復疑惑也可以放下心了在生死線上走過一回的人如沒任何改變反倒假了你只需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鄒暗地里搖搖頭這年頭遇上的人都不是可以用常理推斷的不論是高倉汀還是她對前二十多年的生活都一無所知這麼明顯的破碇朱利婭女官窺視一旁不可不知但今日若不是自己搶先試探朱利婭仍隱忍未心機不謂不深
「她和你的身上流著的是不是高倉王族的血?」
張口結舌的鄒沒想到朱利婭會這樣提問無比肯定地點頭看著朱利婭滿意離去的背影她再一次感到高倉汀前途莫測……
趁高倉汀身邊無人鄒悄聲將此事向高倉汀說罷激起她一臉驚容「你倒好送上門去被她問怕被懷疑得不多麼?」
「以前的高倉汀高倉沐和現在的你我完全不同經歷、習慣、能力、喜好都不一樣朱利婭是宮里女官對以前的我們太熟悉了如果不和她說清楚你根本混不下去。」
「罷罷這女王真要當上了我會累死。今早你還睡著我就被請起來商議各種事情我不過一介山民有些事根本就不明白煩死了。」高倉汀埋怨道。
「不是有朱利葉斯和科南特麼?以後還會有食墨還有其它人。你慢慢學著知人善用就成了又不用事事親為。」鄒昨晚被朱利葉斯黑了一次後就決定事不關已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
「你說得容易做女王連手下做些什麼都不明白成得了事麼?」高倉汀苦惱非常︰「朱利葉斯、朱利婭我還是信得過科南特年紀大了沒什麼野心。高倉震那邊江河日下親王們畢竟是旁系食墨此人如若同意聯姻足顯其志不大一面安撫一面削權倒也不難控制。但是食墨他會願意聯姻麼?手握兵權便是一方之主稱臣于我就是龍困淺灘他會不明白?」高倉汀揉了揉眼楮還只一天不到又累又困。
鄒驚訝地看著高倉汀她以前完全不感興趣的事如今能說得條理清晰真是太意外了。
「上古王族到底非同一般你什麼時候弄清這些的?」
抬起頭來笑笑「我也看過一些書听別人議論一些事差不多二十年……」
「那你以前怎麼對這類事都糊里糊涂的?」鄒認定高倉汀在扮豬吃老虎「虧我還決定留下來幫你一把再走為了你的大業還要被用來和親上當了!」
「你說什麼呢」高倉汀笑罵道︰「我才沒哄你我對這些真的不感興趣一向是听過就算要不是這兩天他們時時在我耳邊嘮叨我也懶得費這份神我只是個山民知道如何打獵如何理家如何幫助丈夫不就足夠了嗎?」
「看各人運氣如何了……」鄒嘀咕著︰「你的運氣算好還是不好呢……」
高倉汀沒有回答。
※※※
高倉代越來越不安了不論是叔叔們還是老臣科南特看自己的眼神都越來越奇怪特別是那個打敗過亞得利亞的食墨將軍他很少來宮里但只要一出現宮里就不知從何處涌出一股寒流讓自己冷得打哆嗦。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高倉代自己也很困惑自己應該很喜歡食墨將軍他是了不起的英雄每次听到他入宮的消息只要叔叔們不反對都是第一時間接見可是一靠近將軍所在的謁見室自己就會遲疑就像現在。
叔叔們為何不一起來呢?平常至少有一位叔叔陪在身邊的科南特也不在
高倉代猶豫地站在通往謁見室的走廊上正想讓身後的隨侍請叔王來謁見室門口的宮廷侍從大聲宣道︰「親王殿下到——」
空曠的大廳里食墨單膝跪下從光滑的大理石面上看到自己模糊的臉有些憔悴整整兩天沒有休息從收集的大量情報中他能感覺到自從朱利葉斯出現在塞班利亞各種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或明或暗地正在生。
為了親王的慷慨賜藥他進宮來謝恩但從踏入這座宮殿的時候起無名的戰粟在心中起伏宮女、侍從甚或這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好象都在窺視自己叔王們在計劃些什麼嗎?他有這樣的疑惑。
一雙小腳從身邊閃邊走向謁見室正中的王座恭敬地問安後食墨抬起頭來小心地觀察代親王的一舉一動。
不對!食墨猛然查覺在這座宮殿代親王和自己處在同樣的位置塞班利婭王宮在不知不覺之間落在他人的手里。
是誰控制了這些宮女、侍從?他們的眼神恭敬而淡漠他們的微笑順從而謙卑但他們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在透露這樣一個訊息——你們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
朱利葉斯麼?食墨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猜測著還是這幾天頻繁進出科南特府的朱利婭女官?尤其產生了什麼變故?王宮的核心什麼時候在何處形成又是圍繞著誰來形成?
依禮回答代親王生澀的宮廷問候食墨幾乎冷笑出聲叔王們都沒有出現老奸巨滑的他們也感覺到了麼?甚至已經準備拋棄這個傀儡離開沉船了麼?
食墨慢慢地走在出宮的石道上神態悠閑地觀賞石牆上年代久遠的雕塑平常只需十分鐘的路程他足足花了一個小時原本期待會有一位宮女或侍從悄悄地引導他去會見某個特別的人自己不是掌握了軍權的實力人物嗎?自己不是各方極為拉攏的人物嗎?任何人想要站在塞班國的巔峰都不得不先面對自己不是嗎?
可是他失望地走出了宮門……
科南特府的書房內高倉汀靜靜地听著朱利婭的報告感受著她無法壓抑的興奮
「公主食墨此人正如朱利葉斯所言尚無擁兵自立之心只看他在宮里磨磨蹭蹭就知道他對情勢變化心有不安。」
「呵呵公主臣下跟蹤科南特大人回府時遠遠地看見食墨的親信辛昕此人頗為干練一定能認出我來。食墨一听我出現縱有自立之心也必猶疑。當初臣下也只是想為高倉族略盡一份心力拖延幾天。但如今既有公主在此豈能袖手旁觀。」
「叔王們如何?」高倉汀點頭笑道「科南特大人以母後遺詔相示他們是否肯相助?」
「公主放心這次食墨入宮謁見叔王們都未現身就表明了態度只可憐高倉代還蒙在鼓里。」朱利婭答道︰「當初生下公主時王後便草擬旨意證明公主正統之位原命我交付高倉王。不想高倉王年紀雖小卻心意難測十八年來從未看過此詔書只命我好好保存天幸此時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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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天氣海國的夕陽分外妖媚海灘上隨處可見的貝殼閃耀著白光。
食墨靜靜地坐在大帳里看著眼前的一份情報心里卻一片冰涼馬圖林所領前軍已離開高倉震去向不明。
對方已經行動了食墨很清楚地知道馬圖林的變化不是偶然的高倉震雖然是朽木難依叔王們也並不能吸引馬圖林莫非他要擁兵自重?不可能力量不足。
自己看不見的人在向馬圖林伸手吧食墨感嘆著周圍漸漸產生了一個隱形的包圍圈將自己活動的空間不斷壓縮。
軍隊還在自己手里要不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盤算著派兵包圍科南特府一切秘密就在那里不是嗎?
注視著陽光下飛揚的微塵全身燥熱起來強人的熱血開始沸騰。
可是他們肯定也知道這一點為什麼還這麼肆無忌憚?有伏兵還是有後著?
一陣焦慮後食墨恍然大悟不論他們有什麼真正讓他們不害怕的原因還在自己!
自己真的能不顧一切包圍科南特府麼這一步走下去後面的路就不由自己控制了反叛高倉王族劃地稱王還是取而代之?食墨苦笑著自己還沒想一定要這樣走下去呀雖然誘餌是如此香甜朱利葉斯想必是看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