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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西風鬼逐 詭逃殺(十二)

詭十二)

「叉子哥!」我慌忙伸手去拉鄭子查,想讓他也看看這身後的倆個「人」,卻剛剛踫到鄭子查,就听到他「嘿嘿嘿」地詭笑起來!那聲音像是螞蟻,瞬間爬滿全身!我甚至不用回頭,也可以想象到那鄭子查現在是什麼模樣!「咱們……能走的了嘛?嘿嘿嘿嘿……」鄭子查拽住我的手,又掐越緊,越攥越是用力!一陣疼痛忍不住張口叫出聲來!

「放開我!放開我!」

忽地天旋地轉,「陳嘯春」「帶行」「鄭子查」三個人的臉被拉長,搓扁,空洞的眼楮螺旋,翻轉,吞噬掉整張臉,像是黑洞,吞噬黑暗,釋放黑暗,最後融入進去,不得光明……我耳邊呼呼風聲,大腦里一片空白,嘴里一遍一遍不斷重復著︰「放開我!放開我!」實際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抓住我了呢,沒有,還是黑暗,那是觸須,還是藤蔓?纏繞我,勒緊,還是腐蝕?同化,將我也變成黑暗中的一份子?我掙扎,我喊叫,卻都是徒勞……

就在此時,遠遠的,在我頭頂方向出現了亮光,紅色的,那種紅色是閃耀著的,流動著的,像是紅色的火,紅色的陽光,或是別的什麼……我努力掙扎,如同游弋在黑色的深海之底,頭頂的光亮就是我唯一的出路……深海,在深海同樣也沒有光亮吧,漆黑,這一點光芒……會不會是捕食者的誘惑?是陷阱?就算是陷阱……我也只能朝著它的方向掙扎……

那紅色的光越來越亮,我離著它越來越近……

我猛然坐起,柔柔眼楮,晃了晃脹痛的頭,帳篷外面顯然已經天亮。像是洗過澡,蒸過桑拿一般,渾身**的,口中發干,原來那是一場夢,如此這般,真實的像是發生過一樣。

心有余悸,半晌才緩過神來,找了半天,才找到水壺,猛地灌了一大口,真是生命之源,立馬感覺好受了許多。抬手看了看表,帳篷拉門被撩開,帶行蹲著身子,探頭進來,笑道︰「你醒了?真能睡!」我剛沖著他點了頭,陳嘯春的聲音便傳到耳朵里︰「他那是喝多了!哈哈哈!」

昨晚喝酒了麼?

好像是喝了,我卻沒喝多少吧,怎麼就能多了……?我心里畫魂一般,想了一陣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陳嘯春鑽進帳篷,開口道︰「趕快收拾收拾!咱們抓緊找一找,爭取今天就能找到,哪怕一點線索呢!若是在這里拖得時間久了,咱們可就得喝西北風啦!」帶行憨笑兩聲道︰「西北風?就怕喝風都得燙死!哈哈!」

「叉子哥呢?」我邊說邊收拾東西,穿好衣服,將工具包掛在腰間,卻是一愣,那里面的鎖頭沒有了蹤影……

那種感覺再次出現在腦海里︰我是在虛幻中,還是現實中,做夢,還是醒了,還是在夢中夢?那鎖頭的確被鄭子查拿走了,我記得他從我的手里搶了過去……難道不是夢?或者現在是夢?我不自覺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痛,卻沒有讓我有一點的安慰,夢里,或者是那虛幻的幻境中,我也可以感覺到疼痛……那我要怎麼辨認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突然想哭,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身邊的人是真的還是假的!眼前的陳嘯春和帶行會不會突然變成沒有眼楮的亡靈!?我想回家,想離開這里!

冷靜,我提醒自己,不被影響,而要影響周圍……

我閉上眼楮,深吸了口氣,靜下心來,感受周圍的一切︰**的陽光,滾燙的沙粒,熱風陣陣吹過,陳嘯春的呼吸聲……

「叉子哥性子急,一大早起來自己就先去找線索了……」陳嘯春邊說便退出帳篷督促到︰「你也快點,帳篷就先不收,外一今天沒有收獲,晚上還得將就一晚的。」

鄭子查自己一個人先去找線索,我猛然睜開眼楮,起身從帳篷里面出來,站在原地轉了一圈,心中莫名的一股子急躁!怎麼回事!?

「叉子哥怎麼不等咱們!?」四周盡是黃沙殘壁,我頓了頓了接著問道:「大帶,你怎麼不跟著去?」

「哥說讓我們多休息一會……」帶行莫名其妙,撓了撓脖子,看了我半天開口道︰「怎麼了?」

「他拿走了鎖頭……」我拍了拍腰間的工具包道︰「你們知道所謂‘魂守’,擅自破者,必遭橫禍……」

帶行和鄭子查都沉默不語。

「我雖然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怎麼讓人喪命……」說罷停頓半晌,我確實不知道,也沒有遇見過,甚至這所謂的「魂守」,也是在見到封在鎖里的林水之後才知道的……封在鎖里……那林水就是「鬼氣」,那封住她的鎖頭,就應該也是「魂守」……什麼地方有問題……?

「橫死?」陳嘯春從喉嚨里擠出倆字。

我點點頭道︰「影響人的心智,那鬼氣從精神層面干擾思維,制造幻覺……人產生幻覺,失去理智,做出什麼事情也不奇怪……」這幾句話像是自語,像是說給自己听的一般。

帶行,瞪大眼楮,臉憋得通紅,好半天咬牙道︰「我哥不會出什麼事情吧!」話罷轉身就跑,朝著早上鄭子查走的方向追去,嘴里喊著鄭子查的名字!

這里,真實的,我看著帶行的背影,突然鼻子一陣發酸,他跟我講過自己小時候的故事,講過鄭子查的和自己的故事,不管我以前多麼不信任鄭子查,不斷猜測他的真實身份和用意,現在看著帶行的背影,所有的想法都已經煙消雲撒,只想鄭子查平安無事……叉子哥,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

耳邊傳來了鄭子查嘿嘿的笑聲,遇到所有事情,開心,痛苦,悲憤,無助,他都會付之一笑,他邊笑邊說︰「沒事……我打開的,就應該由我拿著!」他又嘿嘿笑著說︰「要不……你那鎖頭給我拿著……」頓了頓接著說道︰「這鎖是我開的,里面若是真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也應該纏上我,不能連累你。」

「走,咱們先找叉子哥!」我鼻子發酸,眼淚就在眼圈里面轉!本來還面帶微笑的陳嘯春也面色凝重,點了點頭。

帶行在前,我和陳嘯春一左一右,扇子面一般開始細細搜尋起鄭子查的蹤跡,不斷地喊著他的名字,熱浪襲來,口干舌燥,嘴唇干裂,甚至每一寸皮膚都像是要被烤裂開一般……帶行那魁梧的身軀,汗流浹背,卻依舊步伐如飛,焦急地,一遍一遍地呼喚著鄭子查……

那些在沙地中豎立了不知多少年的殘垣斷壁,像是一個個在我夢中,幻覺中出現的西域古人,身軀晃動,嘲笑著我們。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沒有繞圈子,走彎路,那太陽再次偏西,帶行的嗓子已經喊不出聲音……我也沒再邁出一步都要花費全身的力氣,失望,絕望……直到我抬頭,看到帶行跪在地上……

那一灘紅色的印記,深入沙中,被陽光暴曬,帶行張著嘴,仰天無聲的吶喊,痛苦,痛哭,眼淚干涸……

PS︰一批潛心研究堪輿之人,專在人死後為其選擇下棺之處,賴此為生,是為「踏穴」。不同與尋常的風水先生,這些人不看陽宅,只尋陰穴,所以民間也有人稱他們為「鬼客」。鬼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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