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四)
「……慘……」林水本就白皙的臉現在更加慘白……
「制鎖封魂,收復鬼氣,這些鎖匠……到底是什麼人?」
「我認識……」林水頓了頓︰「他們的傳人還在,至少在我那個年代。」
「你說什麼呢?」我听的一頭霧水,愣眼看她。「沒什麼。」林水挺起腰,這一動作勾的我眼神不自主就往她胸口看去,她到也不很在意,接著說道︰「你現在這兩下子還破不了這鎖,不搭了小命就以萬幸,該干嘛去干嘛去吧!」
「你,一直在我身邊?」我該干嘛去?
「我在你心里……」林水的聲音輕不可聞,搖了搖頭道︰「咱們走。」
「去哪兒?」我開口問道。
「……」她不作答,我一咬牙,自覺沒趣,卻還是說道︰「我看這里面也沒我們要找的,已經被洗劫過的城池,多半……在下一處吧……」正說著,腦袋里猛覺渾渾噩噩,一個問號躍然而生!我居然不知道我來找什麼的?我應該知道的!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頭痛?」林水仿佛戀人般親密地模了模我的額頭,我點頭應道︰「怎麼感覺稀里糊涂,像一攤漿糊?」她听罷一笑,點頭道︰「總這樣下去,你會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
「什麼?」我問道。
「有些事情,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說明白……有空,去找那牛鼻子老道問問吧,他能告訴你一些……」林水說完站在我身邊,看著遠處︰「我們得走了,你也別在琢磨怎麼破這魂守開這些鎖頭,木箱里面是什麼東西真有那麼重要麼?」
到底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不重要的?
我看向天邊,一輪紅日正緩緩墜下,那溫和的光芒籠罩大地,最後也把我吞噬進去。不由自己地閉上眼楮,直到耳邊有人輕語,才再次慢慢睜開,湛藍而透徹的天空,明亮而不耀眼的陽光,照地渾身暖洋洋的,再看周圍,柔柔的青草,隨著微風一層一層蕩開碧浪,林水坐在我旁邊,我的頭竟然枕著她的腿,她的長發被風吹起,美麗的臉孔在光芒中,微笑,綻放,我想要這麼一輩子躺在她的腿上,依偎在她的懷里,不去想世間紛紛擾擾,爾虞我詐,勾心頭角,不去問困苦生計,銅臭染身,是是非非……睡去……睜開眼,就是她……再睡去……再睜開眼,依舊是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想就這麼一直下去……可是世間哪里有什麼一直,哪里有什麼永遠……我不知道這樣做對還是不對……我也不明白我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你能告訴我麼……你能幫助我麼……或是……你能原諒我麼……?」林水的聲音永遠是那麼動听,如同天籟。
「不管怎樣……我都會原諒你的……」我咧嘴微笑,青草的芳香,我不在乎怎麼會來到這里,只要有她在身邊……
「你這麼說……我心里更難受了……」
「為什麼?」
「……」
沉默,安逸,平靜,讓我心安的感覺,放心睡去,有她陪我……就這麼不說話……兩個人像是傻瓜一樣的微笑,心照不宣……幸福……幸福又是什麼?不分開……永遠不分開……何來的永遠?我在做夢,或是這就是現實?我在這里,你在哪里?夢境……這由自己創造催生的另一個世界……影響所有人,被所有人影響……可怕……可怕的思想……被別人的大腦所影響,或是被亡者的大腦所影響……那是虛無的「大腦」,那是殘存的意念……那是鬼氣…什麼是鬼?
「醒醒!老曹!醒醒!」一陣晃動,撩開眼皮,老陶和陳嘯春拿著手電筒一齊照我,再看那鄭子查,蹲在箱子邊正要準備開鎖。「叉子哥!」我猛然一驚,那深入神經的困意立馬一掃而空︰「別動它,里面沒什麼東西,咱……咱趕快離開這里……我總感覺……」話音未落,耳輪中又是一陣轟鳴,想是什麼地方又來了次大的塌方,地面顫動,我抬頭看那些箱子,生怕他們轟然倒下,將我們四個人砸成肉餅。
「你又沒打開,咋知道里面沒啥?」鄭子查嘿嘿一笑︰「你可真是累的,剛才手里還拿著開鎖的家伙事,怎麼就能睡過去呢?」
「別說了,我感覺要塌,咱們遭撤出去早完事,這一座空城沒啥價值,咱剛才不覺研究出來,這片兒一定有玩鎖的行家,不過肯定不在這地下古城!」
「我說老曹,你現在怎麼神神叨叨的。」老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箱子上點著紅點的鎖頭︰「弄開一個看看,沒啥咱也安心,然後再走唄,這破鎖,打開也就一分鐘的事……」邊說邊示意鄭子查繼續,我還要攔,可這鄭子查手底下功夫實在了得,或是說這鎖子的結構也真就是過于簡單,眨眼的功夫,「 」的一聲,應聲而開!擅開鎖封,破其魂守,必遭……心里想著一閉眼,心叫︰「完了」,老陶剛接過鄭子查遞過來的鎖頭,還不等三個人去開箱蓋,地動山搖,如同末日一般,我不知道此時他們的眼前,是什麼,我只覺得我眼前一個一個人影晃動,緊接著就是一排一排的木箱傾倒而下,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霎時間,沙土,石塊,劈頭蓋臉砸將下來!
「快走!這是要地陷了啦!」我慌忙收拾起東西,顧不上頭頂被砸出多少大包,胳膊大腿有沒有劃破流血,只能左躲右閃,跟著頭前的陳嘯春瘋跑起來!
「這邊!」鄭子查也沒時間嘿嘿再笑,大喊道︰「這邊是高塔的方向!跟上別分散!」
陶映紅一個躲閃不及,被倒下的石牆壓住右腿,登時一聲慘叫!
「媽的!」我狠罵一句,灌了一嘴的沙子,也沒時間多想,抓著老陶的胳膊向外猛拉,可卻是紋絲不動,倒是把陶映紅疼的吱哇亂叫!
「過來搭把手!」我喊了一嗓子,不知道陳嘯春是不是被迷了雙眼,或者是嚇的亂了方寸,在原地轉了一圈,才過來跟我一起往外拽陶映紅,鄭子查忙大聲吼道︰「別硬扯!想要他命呀?」話罷三步並作兩步沖到近前,看了看被壓住的腿,接著說道︰「別用蠻勁!本來沒啥事!你們亂整弄不好這條腿就廢了!」
「我的哥哥!哪有時間了!有啥辦法快說!」我剛說完,頭頂「轟隆」一聲,大塊的大塊的沙土落下,簡直睜不開眼楮,手電筒的光芒也像是要被吞噬掉一般,忽明忽暗!
「往左一點!使勁!好!再左一點!拉,拉出來!」鄭子查也只妙,聲音都走了味,指揮我和陳嘯春,真是老天保佑,總算是把陶映紅拽了出來!我撇下背包,將老陶背在身後,大聲喊道︰「你自己注意點腦袋!咱得活著出去!」老陶疼地呲牙裂嘴,顫顫巍巍說道︰「還他媽磨嘰,趕緊走!」
陳嘯春在後,鄭子查在前,四個人開始跟閻王爺玩命,這樣的環境下也不知道鄭子查如何辨清楚方向,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跟著他瘋跑,耳輪中盡是天崩地裂一般的聲響!眼前更是看不清楚道路,跌跌撞撞,磕磕絆絆!
PS︰一批潛心研究堪輿之人,專在人死後為其選擇下棺之處,賴此為生,是為「踏穴」。不同與尋常的風水先生,這些人不看陽宅,只尋陰穴,所以民間也有人稱他們為「鬼客」。鬼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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