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莫名其妙的先生︰——
我靠在枕頭上將近十分鐘不知道該給你寫些什麼也許是因為平常給你寫信的時候總是在晚上在晚上家里的書桌前。而現在是早晨萬物初生窗戶上彌漫著一層淡淡的薄霧我上前用手寫出莫名其妙先生的名字可由于用的是左手所以寫出來的字看上去很便扭畫畫倒是可以左右開弓但不知為何寫字就不行——
現在在听陶的「」覺得很妙感情投入的恰當好處不淡也不濃能在一清早听上這樣的歌完全是種享受——
有得到就會有失去我猜想這個時候你一定還在埋頭大睡做著或美妙或淒涼的夢。一覺醒來一定又是急急忙忙的趕往學校每天如此日復一日覺得這樣子很幸福——
今天我的心情很平靜雖然外面太陽才露了半張臉一天才剛剛開始可我預感今天將會是不錯的一天沒有任何事會生照常吃飯看書听音樂睡覺。下午音山來看我一次一個或半個小時後分別黑夜迅即將臨。便是這麼樣的一天——
雖然從住院開始每天過的都是這麼一種生活可感覺到「平靜」的今天還是第一次。我想試著把這份平靜寫下來讓你知道無奈左手寫起來太費事只好打個比喻對了就是中唱的那句話「像條船在海上飄我的心你看不到。」或許就是這麼種感覺隨波逐流無風無浪夜深風靜能想象嗎？——
有失去就會有得到雖然為了不大的事住院失去了自由可卻看到了莫名其妙先生對我的關心這麼簡單的一想覺得失去自由甚至失去行動能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在小小的世界中有一個小小的我而在小小的我身邊有一個大大的你。換個角度說你比世界還要大。如果有一天世界陷入黑暗或者是進入又一個冰河時期那對我也不重要——
在醫院盡管只有這麼幾天可我卻一直在想或者說在計劃出院後同你一起去某個地方痛快地玩上一整天感覺就好像被囚禁在山洞里的人迫切希望去看一看外面的天空呼吸外面的空氣一樣。很想再來次與你在橋洞下的邂逅外面下著如世界末日般的大雨可我的心卻很安靜很安靜忽然愛上了這種感覺——
太陽緩緩升起順著窗台爬入屋內雖然關著窗可光還是能照進屋里這又是為什麼呢？能擋風遮雨的窗戶為什麼不能阻擋光的射入呢？我沿著光的足跡一路往回走去越覺得這束晨光仿佛某種奇異的魔術沒有它照不到的地方就算是深邃的山洞是無盡的宇宙它都能輕而易舉的照射到這種感覺音山有過嗎？——
媽媽告訴我愛就和光一樣照亮我們內心深處的陰暗角落讓被封閉的心重見天日。而我就像一只從出生起就一直處于冬眠狀態下的動物在感受到些許溫暖後就急切地沖出洞穴可出去一看外面依然是萬里冰原寒風瑟瑟雪花紛飛——
「原來還是冬天。」——
我覺得媽媽是在告誡我用小時候給我講童話故事的口吻告誡我「愛的確能讓人看見希望看見封閉在自己內心的陰暗空間也能讓人感受到溫暖。在無盡的長夜不再卷縮于角落哭泣。但似乎為時過早母親是覺得我的愛還在冬眠還應該冬眠一切為時尚早——
但媽媽的想法是媽媽的我的是我的。我很清楚如果現在錯過了就將永遠錯過。也清楚就算現在得到了也不等于永遠得到。我只是跟隨著這道嫵媚晨光的指引去那里等待一個人的出現——
早上的思緒是如山里的泉水那樣清澈見底的而晚上則像一明一暗的夜空般故弄玄虛。不過相比當下我還是喜歡晚上的感覺如果非要詢問原因我想那會是「在我眼中的夜晚是一無所見的夜晚「這麼種與眾不同的體驗所帶來的——
那麼盡快來接我出去吧。;——沒有名字的小姐上——
這次宇慧的信明明白白的寫了地址貼上郵票。可在這麼個海濱小鎮內大有介事的將信從醫院寄出寄到距離醫院幾公里遠的我的家這種感覺很怪。好像要去東面的車站這樣只需往東走五分鐘即可到達但偏偏不那麼干偏偏背道而馳的往西行借助地球是圓的這一特點繞個大圈用上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來到達原本五分鐘即可到達的車站——
而在看信時我產生種隱隱的不安自是弄不清這種不安來自何處可清楚地知道那感覺是不安而不是別的什麼。宇慧被「囚困」在醫院要我去拯救並且希望在拯救之後再帶她游山玩水一番就是這份盼望讓我感到了不安——
我坐在宇慧的座位上注視著窗外的雲空不言不語一片形如蝸牛的雲用比蝸牛還緩慢的度飄入視線。兩節課結束一抬頭它還在那兒飄著比原來的位置移動了將近五厘米——
自然課上一個戴小眼鏡的南方人給我們講述在大海上的求生技巧。說如果你乘船出海不幸遇上意外船傾覆了只能坐在救生艇上隨波漂流等待不知何時會經過的船只。這時你該怎麼讓自己堅強的活下去——
「沒有食物人可以活一個月而沒有水人挺不過四天。在大海上漂流的關鍵在于如何獲取水分並最大可能的保證體內的水分不流失。當然海水是絕對不可飲用的這是常識飲用了海水會加體內水分流失從而造成大腦細胞的枯竭與死亡這麼一來人會產生幻覺並且會神經錯亂。再渴也不能喝海水。並且如果在干得不行的情況下也不能進食因為消化食物同樣會消耗大量水分。」——
我深深打了個哈欠心想自己或許一輩子也不可能遇上這種狀況可戴小眼鏡的南方老師卻自顧自的繼續說︰——
「盡可能不要讓身體因為熱而排汗覺得熱的話用海水灑在身上降溫而如果是在晚上覺得冷的話可以利用海上漂浮的水草在白天曬干後晚上蓋在身上。這招很管用。另外海草是可以食用的但食用前要先分辨是否有毒取一小片放在嘴里等五分鐘後吞下再等三小時後看是不是有異常如果沒有則表示安全可以食用。」——
我昏昏欲睡但不想就此睡去于是只好看雲。覺得看雲比听這位南方老師講「海上求生」來的有趣的多。直到下課他依然在講台邊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環顧四周已經睡倒了一大片。我想這個小眼鏡老師是否具有某種催眠能力呢？如果真有的話不讓他上電視去治療地球上三十億失眠人群豈不可惜？對著鏡頭大談「海上求生」——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佳寧心情沉重似的從眼前走過坐在光志身邊一聲不響的低頭吃飯。我望一眼身邊的城海與光志他們也沒有要說什麼的跡象似乎最近幾天大家都在為一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而心煩意亂。當然我也是如此而我只能將這歸結于季節的更迭冬至以後天氣越寒冷飯抓在手上五分鐘不動的話就**的變成了鍋巴——
吃過飯我們還是坐在操場上也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操場外的噴水池停止了噴水校園進入冬歇期安靜無比。仿佛沒有交談沒有抱怨沒有煩惱該有的一樣沒有不該有的也同樣出現不了——
放學後我第一個沖出校門一口氣跑了兩公里到醫院門口才明白過來自行車放在學校外的杉樹林里我何苦跑呢？大大方方的進入醫院白天的醫院與夜晚的截然不同好像兩個極端不互相聯通但可能通過一端看見另一端的影子——
來到七樓卻現宇慧的病房緊鎖透過門上巴掌大小的玻璃往里面張望床整理的干干淨淨櫃子上像上次一樣插著百合花花旁放著本看不清名字的書可不是《櫻花樹下》。窗打開著窗簾好好的掛在牆邊不像出院像是去了哪兒。(本作品由原創文學網授權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