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震撼不已,在王天的引領下,原本在韋立腦子里好像一堆亂麻糾纏起來的事情,逐漸清晰了起來,顯現出一條條淡淡地紋路。
早在韋立動手之前,就派人進京打探了這次盤子的背景。
被韋立所殺的兵部尚書,原名李清,從官數十載,是赫赫有名的保皇派,這一次京城發生大變,因為受到牽連,看在他輔助自己多年的份上,皇帝不忍心殺他,這才讓其告老還鄉,不再讓他參與廟堂中事。
誰知,即使是這樣,他的敵人,隱居在深宮里的那位娘娘也並沒有放過他,原因無二,乃是這位曾經位高權重,手握重兵的李清大人,曾經進諫皇上,後宮不得隨意干政,打消了在李隆基病重時想要淑妃垂簾听政,幫助他代為處理國事的念頭。
所以淑妃對這個食古不化的李清,那是恨地牙癢癢啊,這不,京城剛剛發生變亂,她就將矛頭直指這位兩朝元老,差點讓李清萬劫不復,最後還是天子說情,這才讓他逃過一劫。
孰知,即使是這樣淑妃也並沒有放過他,假借他韋立之手,除掉了這位淑妃的心月復大患。
即使對自己,那個黑衣人也沒有告訴他的真實來歷,而是托名趙閥,韋立知道,這是因為,一來趙閥家大業大,根本不怕皇室,即使是知道此事的幕後黑手是趙家,天子也無能為力,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這二來嘛,也是為了防止韋立以後將此事泄漏出去,引起天子對自己的不滿。黑衣人使的是趙家的功法,用的是趙家的名號,即使日後天子追查起來,也查不到她淑妃的頭上。
雖然淑妃是趙家的嫡系後人,更是當今趙家家主的妹妹,但是皇室、世家和後宮之間,是存在著一種很復雜而且很微妙的關系的,淑妃並不會因此受到連累。
狠辣的手段,恐怖的心計,天衣無縫的計劃,這一切的一切,在王天的解說下,讓還並沒有見過淑妃真人的韋立,心里立刻就浮現出了一張面目猙獰的婦人嘴臉。
韋立終于知道了,為什麼當初自己說要投效的時候,那黑衣人對自己會那麼親切,甚至還告訴了韋立在京城與他們聯絡的地址,原來自己只不過是人家棋盤上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如果他真的抱著以前的念頭,傻不拉唧的去投效淑妃的話,以宮里那位娘娘的陰毒,恐怕一轉眼就會被淑妃砍下腦袋,到皇帝面前去邀功。
到那時,別談報仇了,就連自己辛辛苦苦積累的大量的財富,也會被人家搜刮一空,要真到了那個時候,即使韋立死不松口都沒有用,畢竟就連他自己都知道一些搜刮記憶的魔門秘法,難道人家地位尊容,背景渾厚,麾下高手無數的淑妃娘娘,還能連他這種小小的先天高手都不如?
就像是雪地里的一灘涼水徹底澆熄的韋立心中的火苗,想到這里,原本神采奕奕,心中盤算著怎麼樣月兌身的韋立,一時間心如死灰,根本不知道路在何方。
原本還打算投效淑妃,不但能夠攀龍附鳳,還可以抱得大仇,如今看來,這根本是一條自投羅網的死路。
瞳光漸漸地渙散,周圍熟悉的景物,在韋立的眼中逐漸變地模糊起來,自己的路究竟在何方?自己已經殺了李清之後,為了肅清律法,為了給廟堂所有大臣和天下子民一個交代的李唐皇帝必定要明正典刑,欲除韋立而後快,至于淑妃,她為了斬草除根,也不會放過韋立。
天下之大,竟是再無自己的容身之處。
面對這兩個,隨便哪一個都是現在的韋立遠遠無法抵擋的敵人,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難道從此以後真的就要隱姓埋名,像個過街老鼠一樣的東躲西藏?
報仇雪恨?別開玩笑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還想著報仇,那無疑是自投羅網,等于是在向淑妃和皇帝宣告,韋立在這里,快點過來殺我吧。
別看他韋立是一個先天武者,在大陸上擺在明面上的先天武者也不多,不過寥寥百個而已,但那只是官方的數據,根本沒有包涵那些世家門閥和大門大派的真正實力。
已經步入了先天之境的韋立與普通的李唐子民不同,心中對于那些龐然大物,還是有一個比較模糊的了解的。
這樣說吧,前不久前來與韋立交涉的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就是一名二品境界的武者,而且此次韋立行動的目標——李清,韋立也看不出深淺,一個堂堂的兵部尚書,手上掌管了千軍萬馬的朝廷重臣,可能不會一點武功麼?
當時的韋立實力已經達到了三品武者的巔峰,他一點都看不出來那個老者的實力,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了老者的實力遠遠在他之上,比他強了不止一點半點,甚至極有可能也與那名黑衣人一樣,是一位達到二品的武者。
而這兩名二品高手,卻並沒有被官方記錄在案,這些都不過是大路上那些龐大勢力的冰山一角,而僅僅只是這冰山一角,也足以讓韋立感到心顫了。
他們卻還僅僅是皇室和淑妃的手下,那些實力遠超皇室的四大門閥,實力又是何等的恐怖?還有大陸上各種神秘的勢力呢?他們的實力難道比世家們和皇室差麼?
比如象征著正道的統領——天涯海閣,與天涯海閣對抗的,帶著神秘面紗的魔門?能夠和中原對抗了幾百年的草原胡族柔然,只知其名,不知其實,從未有傳人出世的縹緲峰。
這些都是在李唐朝廷里耳熟能詳,歷經數千年不衰的大勢力,千年的底蘊,千年的積累,他們的實力,一但爆發,那又會是何等的恐怖?
先天高手?恐怕在那些真正的大勢力的眼中,先天高手不過是一團渣吧,或許連渣都不算,這些大勢力的里,韋立甚至猜想會有傳說級的武者存在。
韋立並沒有經歷過先前在老鷹澗的拼殺,所以他沒有看見幕凌瑄和趙家公子在半空中廝殺地像神一樣的手段,不過他卻是知道,一直以來在武者中都有一個傳說,那就是其實一品並不是武者的終結,在一品之上,武者還能夠突破,成為傳說級別的武者。
如果自己能踏入那種境界,恐怕才能夠有實力揭開在這片大陸上的神秘面紗吧,韋立苦笑著搖了搖頭,將腦袋轉到一邊。
陡然間,韋立的目光凝固了起來,瑟瑟的寒風中,一個略顯清瘦的身影驟然進入他的眼瞼,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渾身上下的氣息若有無,都好像融入到了虛空里面,刺骨的寒風仿佛能夠從他的身上穿透過去,看似孱弱的身體卻流溢出一種非常自然的氣息,這是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感覺,只有修煉過功法,而且達到一定境界的武者才會感知到。
其實如果不是韋立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實力遠遠超過他的高手,恐怕韋立他都要懷疑,這是一個死人了。
「我這位便宜主人,恐怕也不是如何的簡單,是了,他還說他是仙人的傳人,擁有能夠修煉到長生不老的功法,我如若投效于他,或許還能夠得到庇護。」韋立身體一震,渙散的瞳光逐漸凝聚了起來,走投無路的韋立,在這一刻終于下定了決心,投效王天。
王天並不知道,就在此時,他的這名手下終于開始真心地投奔在他的麾下。事實上,如若不是韋立實在是走投無路,又怎麼會投奔在一個自己對他一無所知的少年手底下呢
在韋立思索的這段時間里,王天只是淡淡地站在原地,全身一動不動,並沒有打擾韋立,當看到韋立眼中閃過的那一絲堅定的目光後,王天淡淡地開口了︰「一切可都想明白了?」
韋立面有愧色,輕輕扼首,低著頭,拱手道︰「多謝公子教誨,韋立懵懂無知,如若不是公子提點在下,我險些遭了殺身之禍,從今以後,我韋立必定一心一意照顧公子,以抱公子不殺之恩和庇護之情。」
「哦,那就好,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帶路吧。」王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不知道韋立這番誠心的表白是不是真的被他听進去了。
「諾,請公子隨我來。」韋立鄭重地行了一禮,等他抬起頭來,臉上原本因為羞愧而產生的一絲紅色已經消失不見,韋立一馬當先,穿過一幢黃褐色的木屋前的走道。
雖然沒有回頭,韋立卻也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王天正緊緊地跟隨在他的身後,沒有回頭,一邊走,韋立一邊解說道︰「我生來比較小心,在這山寨之中,又過著每天都提心吊膽,刀口舌忝血的日子,也不由地我不為將來的出路做打算了。有一天我在後山閑逛,無意間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山洞,所以我就將它當成了一個逃難的場所,萬一日後山寨發生了某些突然的變故,我也可以給自己留下一條生路。」
「因為那個地方實在隱蔽,我同時也在周圍做了一些準備,常人根本發現不了,所以我在將自己珍貴的物品都藏在了哪里,還在那里放了一些食物和水,以備將來逃難不時之需,而且除我之外,就連我的親信手下也沒有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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