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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2.“泡溫泉引發的一個悲劇”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主要還是拍父母的回憶戲,所以林嵐和許行舫就得著空,沿著函館北上,到了道東……道東這一線,集中了很多的國立和自然公園,森林,火山,湖泊,溫泉是最大的特點。他們特意到了老板娘口中提過的知床海灘,「知床」的意思是「大地的盡頭」,因為嚴冬的關系吧,海灘荒草叢生,夾雜著些許白雪,頭頂烈烈海風,望著一望無際的冰流,令人不禁想起老日本電影里的北海道蒼茫範兒。在自然公園,他們甚至踫到了傳說中的悠哉的蝦夷鹿,來此越冬的天鵝和野鴨,滿月復心事的貓頭鷹,以及見人竟與你對峙的北狐狸。至于北海道的標志性動物棕熊,那是只能在夏天才能踫到,但踫到了,是好事,還是壞事,那就難講了。

到了道東,自然要住溫泉酒店,據說來此的游客講究三泡,那就是「入酒店泡」,「睡前泡」,「清晨泡」,而頂著漫天的雪花泡室外溫泉更是典型的北海道特色,有時海風呼嘯,有時雪花飄落,無論多冷,只要將身體埋在熱水中,那愜意的感覺,從腳趾的末端開始,一直慢慢延伸到頭頂,真是莫大的享受。

說來好笑,導致林嵐和許行舫匆匆結束道東之行,趕回向攝制組報道的直接原因,不是導演高小川的催促,而是泡溫泉泡出來的。據說那日許教授正一個人泡在霧氣氤氳的池子里優哉悠哉地閉目享受,突然听見腳步聲走過,睜開一眼,駭然看見一個女孩正向自己走來,嚇得他當場把頭縮進了水里,誰知那女孩卻是徑直而過,根本就沒當他這個果男存在。原來這是個酒店的女服務員,對泡在池子里的果男已經見慣不怪,早就可以練到視若無睹的水平了,可是我們的許教授卻嚇得不輕,第二天就拉著林嵐匆匆回到了函館。

林嵐笑得幾乎要岔了氣,戲稱這是「一次泡溫泉引發的一個悲劇」,在許行舫先是殺人的眼光,再是哀求的神情中,林嵐才勉強答應幫他保密,不讓此行的其他人知道。不過事後好久,林嵐獨自想起他當時的表情,又是一陣狂笑。

有關父母的回憶鏡頭終于拍完了。今天他們攝制組開拔到了函館的墓園。這個墓園就建在大排彩色民房的邊上,似乎在日本的文化里,人們對墓地並沒有像中國文化那樣地將之與陰森和不詳聯系起來。

片中的父親和女兒,默默站在母親已經顯得非常老舊的墓碑面前,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這時,晃晃悠悠地走來了一個女人,女兒認出了她,她是母親生前的最好朋友和唯一閨蜜,只是,和小時的印象相比,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老了,老了很多。

她仿佛沒有看到父女兩個,只是蹲在墓碑的面前,手指慢慢地滑過粗糙的石碑,口中喃喃地說︰

「其實,我們都和你現在一樣,過著這樣的離群索居生活,每個人都躲在自己的角落,每個人都只想著自己。」

邊上的攝影機沙沙地在轉動,高小川也一反常態地沒有打斷,站在邊上的許行舫,看見林嵐也蹲了下去,握住她的手,臉上,慢慢地流出了兩道淚水……

「好,停。」高小川叫了起來,他看著林嵐,表情興奮︰「不錯,這個鏡頭,你的感覺太好了,比我開始預期的還要好啊。」

林嵐抹去了臉上的淚痕,淡淡笑了一下。

許行舫有些發呆,他只是注視著林嵐,心中不停地在想,這個女孩,她到底有著怎樣的心思?為什麼當他覺得自己可以抓住的時候,轉眼她卻又變得更加遙遠起來?

終于結束了電影的全部拍攝,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趕赴回國了,除了許行舫。因為他還要去處理之前對林嵐提過的那個關于互遣學生的事情。

臨上飛機的一刻,林嵐再次回首看了眼北海道冬天的雪。下次,可能沒有機會再來了,但在她的心里,永遠會留下關于這個地方的回憶,函館的雪,居酒屋老板娘那听不懂的低哼小調,還有知床海灘那刮在臉上劇痛的烈烈的風。

回來後,林嵐見林珊也已經結束了巡演回到了H市,就請她到維克多的餐館里吃了頓飯,順便把日本掃來的貨大多送給了林珊,喜得她看這看那,樂滋滋得像個小孩子。她現在正四處忙著租合適的房子,看她租房子,其實也就和剩女找男人差不多,好的房子她租不起,差的地方她看不上,見她急得直跳腳的樣子,林嵐勉強壓下再次開口讓她與自己同住的yu望,回去想了個辦法。

沒兩天,林珊就得意洋洋地打電話給林嵐,告訴她自己已經租到房子了,房子在一個還不錯的小區里,安保嚴格,裝修過的,家具齊備,可以上網,和市區離得近,交通也方便,更重要的是,租金便宜,本來像這樣的兩室一廳70平,一個月3000,在這寸土寸金的H市那是起步價,但現在,房東答應以1500的價格租給她和另一個與她一起簽約的歌手,這樣兩個人分攤下來,每月只要750,而且,房東還包物業費和網費。

「哦,真的有這麼好的事情啊?你怎麼運氣這麼好,踫到了這樣的房東啊?」林嵐狀似隨口說道。

「那是,人家本來是要3000一個月的,物業網費都是我們自己付,後來一見面,發現是我要租,當場就改口便宜一半,還說自己包物業費和網費,仙瑞姐,你猜為什麼?」

可以想象得到她現在的樣子,林嵐心里暗笑︰「哦,為什麼啊?」

「因為他就是我的粉絲啊!」林珊得意得很,用炫耀的口氣說,「他說他有看我的全程選秀節目,還為我最後沒有得第一而叫屈呢。」

「是嗎?那恭喜你了,終于租到房子了。」林嵐淡淡說道,突然語氣轉為嚴肅,「林珊,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麼看待我,但我還是要跟你提下,現在你也算是正式踏足娛樂圈了,雖然目前看來不錯,但是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也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那些聲稱可以幫助你的人,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林珊仿佛一怔,過了半晌,林嵐才听見她勉強應了聲知道了。

「你住在那里,我有空會經常來看你的,生活上有什麼需要,盡管和我說。」林嵐繼續說道。

「好啦,我不會和你客氣的,姐——」,她听見林珊故意把最後一個字的音拉得老長,估計是對自己說要過來定期巡查心里不樂意。

林嵐不理會,在她要掛電話前,話鋒一轉,問了個之前就覺得疑慮的問題︰「林珊,你的聲音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怎麼回事啊?你現在既然要靠聲音吃飯,一定要注意對嗓子的保養,千萬不要抽煙,喝酒,晚上也不能熬夜。」

「哦,沒什麼,就是前段時間巡演,可能用嗓過度,這幾天喉嚨有點不舒服,已經去醫院看了,說是聲帶有點發炎,掛過點滴了,再吃點藥就好了。」她不以為意。

掛了電話,林嵐的眉頭卻有些皺了起來,想起之前在選秀比賽中,評委對她「氣息不順,用嗓不當,基礎不好」的評價,撇開用詞語氣,其中的道理,卻不可謂不一針見血。

雖然對她投身這個圈子至今還是保留意見,但既然已經無法改變了,自己能做的,就是盡量讓她少走些彎路。

想了下,她撥了薛雪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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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龍紹LL1,小子/文,天鶴然心的打賞。

今天一更已上,二更下午兩三點,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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