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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小汪的心事

第二天,高小川的手里就多了整整四百萬現金。

是T集團珠寶公司贊助的,他們派來送錢的代表,就是那個和林嵐有過數面之緣的公關經理張龍。

「為什麼?」林嵐問他,所有的片場演職人員也都看著他,就在高小川獲悉許行舫要注資消息的第二天,他就召集全部人馬復工了。

張龍笑道︰「哦,我們公司听說高導演的影片拍到一半遇到了資金瓶頸,這麼好的電影如果因為錢的問題而被迫停止,那就太可惜了。所以,我們公司決定贊助這個片子,直到拍完。當然,作為商人,我們也有要求的,那就是你們要在電影的末尾字幕贊助欄首個顯示我們公司的名稱。」

他的口氣像是在和高小川說話,但眼楮一直看著林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片場劇務小周,也是個年輕人,笑得合不攏嘴,心里直想晚上是不是該去買注彩票,這兩天財運連連啊,剛解決了影片的財務危機,現在居然又發生有人自動上門送錢的好事。

「哦,那就多謝你們公司了,麻煩回去代我向你們方總問好。」

林嵐很有禮貌地說道。

張龍靠近林嵐,期期艾艾地說︰「林小姐,你不親自跟他道謝啊?」

林嵐笑道︰「等過段時間,我這里忙完了,再去向他道謝也不遲,我想方先生只是支持電影藝術,應該不會介意這點。再說他應該很忙,我也不好意思為這點事情去打擾他。」

張龍一怔,很快就圓滑地連連點頭稱是。

一旁的劇務小周連忙引著張龍下去奉茶,心想努力巴結好這個財神,以後對自己總是只有利沒有弊的。

林嵐對高小川笑了一下,就當做解釋。高小川雖然還是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中完全恢復過來,但不管怎樣,這對片子總是件好事情,資金多了,拍攝起來就更有發揮的余地,精益求精也就不只是成為一句空話。想了下,他就釋然了,繼續招呼大家開工。

許行舫那邊,既然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資金,他也就無需再投資了。當林嵐在電話里,有些歉意地轉告他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似乎只是不以為意地哦了一聲就沒有追問下去了,轉而把話題移到了他們之前談論過的慈善募捐晚宴的事情上去,說一切都在有序的籌備之中。

掛了電話之後,林嵐還是覺得心里像壓了塊石頭,有些不好受。對于白天發生的珠寶公司橫插一手的事情,林嵐始終無法釋懷,總覺得甚是怪異。想起和方朝雍上次的會面,還是大約一個半月前自己住在醫院的時候,這麼久沒見到他了,因為忙于拍片,自己幾乎是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沒想到現在,他又用他一貫的方式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到底該不該親自打個電話給他?

林嵐想了下,還是決定不打這個電話了。方朝雍,從認識他以來,他就似乎總是習慣于按他自己的思維方式來行事,可能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確實需要這樣的秉性,而且,大多數時候,他可能只是出于善意地幫助她的目的,並且,也確實是幫到了她。可是,林嵐覺得對于他的這種「習慣」,並不甘之如飴,尤其是今天的這件事情,讓她感覺到了對許行舫深深的歉意。她必須要表明自己的態度,以免今後,方朝雍這樣的「善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到她身邊的人,甚至是她自己。

第二天早,林嵐到了片場,剛進去,就看見小汪站在門角,用手機在和什麼人通話,看見林嵐過來,她似乎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掛了電話,忸怩地叫了她一聲「林姐」,就紅著臉站在那里。

林嵐對她微微一笑,很溫和地說道︰「小汪,你跟我的時間也不短了,雖然我很喜歡你,但如果你有了更好的機會,我不會攔你的,在你走之前,我會給你一筆獎金,就當做是對你跟我以來優異表現的獎勵。」

小汪剛才還有點紅的臉「唰」地變白了,她猛地睜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地望著林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林嵐嘆了口氣,轉頭要走。

「林姐,我錯了……,請你不要讓我走……」身後傳來小汪壓抑的聲音。

林嵐停住了,回頭靜靜看著小汪。

她快要哭出來,眼楮通紅︰「林姐,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向方先生報告你的事情了,請你原諒我吧。」

「小汪,我知道你自己是不會這麼去做的,是他威逼你,還是利誘了你?告訴我,我會替你解決的。」林嵐輕輕拍了下她的肩。

小汪低聲道︰「不,林姐,你誤會了,他並沒有威逼我,以前他確實也送給我過東西,但我沒收。只是後來,他經常打電話向我打听你的事情,我看他真的對你是非常用心,一時心軟,就幫他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不可聞。

林嵐默不作聲,只是看著她。

小汪的頭垂得更低了︰「林姐,我,我……」她說不出話來。

「其實你不知道什麼開始,已經悄悄喜歡上他了,對嗎?」想起小汪近來的魂不守舍,林嵐緊緊地盯著她。

「對不起……,林姐,」小汪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了眼眶,哽咽起來,「我不該有這樣非分的想法,只有你這樣的,才配得到他的喜歡,我沒有想過別的,真的,就是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樣子……」

林嵐嘆了口氣,握住了小汪的手︰「你真是個傻女孩啊,你這麼年輕,這麼可愛,我怎麼能和你相比?小汪,不是你不配得到他的喜歡,而是他,不配得到你的喜歡啊。」

小汪抬頭看她,淚眼汪汪地說道︰「林姐,你真的沒生氣?」

林嵐從包里掏出紙巾,幫她擦了下眼淚,繼續說道︰「小汪,你還年輕,喜歡上一個男人,比如方朝雍,那是非常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你要記住,喜歡他可以,千萬不要因為喜歡而做出傷害自己,讓自己以後後悔的事情,把心胸放寬些,眼界放廣些,說不定,不久的將來,等你回想起自己現在的情景,還會覺得不可思議呢,我當初到底是看上了他什麼啊?」

「噗嗤」一聲,小汪笑了出來,笑了之後,又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好了,好了,看你,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林嵐拍了拍她的肩,「快點收拾下,等下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明天報紙就會多一條‘林仙瑞欺壓小助理’的新聞。」

小汪點了點頭,轉身向洗手間走去,走了幾步,她回過了頭,輕聲說到︰「林姐,雖然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我真的感覺,你和我們都不一樣。你放心吧,我以後知道該怎麼做了。」

林嵐點了點頭,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了,心中才微微吐出了一口氣。

希望小汪,真的能很快放下心魔,否則,喜歡上那樣的一個男人,對她而言,唯一的結果,就是傷害。雖然知道,這應該和方朝雍本人並無多大關系,可是聯想到昨天的事情,她不禁對他又多了一絲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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