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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小王子的星星

兩人一怔。想了下,阿大點了點頭︰「好吧,小老弟,這次就當犒勞你出了大力氣,先讓你來。平日看你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還看上了村頭的小春啊……,」他又打了下想表示反對的另外一個人的頭,「爭什麼你,小老弟剛來沒多久,你這個做哥哥的好意思和他搶啊?」

那人模了模頭,不甘地跟著阿大出去了,回頭來還不忘催促小龍快點,又被阿大一把拉走,「急什麼,到嘴的鴨子你還怕飛了!阿龍買了酒肉,咱哥倆先喝起來,讓他玩個痛快!」

那兩人終于出去了,關上了門。

看著小龍走向自己,手慢慢地抬起,仿佛要解開衣服扣子,林嵐絕望地閉上了眼楮。

罷了,到此一遭,未曾料想竟是如此的結果。

林仙瑞,對不起了,雖然你從前並非冰清玉潔,但這樣的事情,恐怕你也是不願意發生在自己這塊肉身上的吧,我真的是盡力了。

等了一會,還是沒有發生預料中的事,林嵐奇怪地睜開了眼楮,發現小龍並沒有月兌衣服,而是取下了頭套。

他皮膚很黑,鼻子略寬,嘴唇厚厚的,並不好看,但非常年輕,最多只有十**歲。

「對不起,這幾天我一直在跟蹤你,然後和他們一起綁了你過來。我在他們的酒菜里下了藥,等下他們睡著了,你就趕快走吧。」他聲音壓得很低,說得很急促。

林嵐驚訝地睜大了眼楮,很快,她醒悟了過來,看著他已經把縛住自己雙手的繩子解開了。

「我走了,你怎麼辦?他們會放過你?」林嵐知道這樣問很虛偽,因為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太可能會因為考慮到他的安危而真的留下,但還是月兌口而出了。

「沒關系,我們都是同一個村里出來的,我剛來這找他們沒多久,他們不會真把我怎麼樣的。」說完,他就靠近門邊,仔細听著門外的動靜,半晌,他輕輕打開一道門縫,探出頭去看了下,又回頭催促她,「好了,你快走吧,再被抓住,我也就無能為力了。」

「小龍,真的非常感謝你,」林嵐激動,真的是激動,那是溺在水中本以為必死的人突然抓住救命稻草的一種感覺,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是不會體會這種感覺的。

她跟著小龍,悄悄經過趴在桌上的阿大和另外一個人身邊,出了門。

「小龍,我叫林嵐,或者林仙瑞,以後你如果要想找個正當的工作,就去H市的金地公司找我。」

回頭再次看了眼小龍那張似乎沒有表情的臉,林嵐一咬牙,朝著小龍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這輩子,加上上輩子,都沒有跑得這麼快過。

身邊沒有手機,沒有錢,林嵐只能靠兩條腿不停地跑,實在跑不動了,就不停地走,不敢稍作停留,更不敢沿大路,害怕對方醒來會開車來追。白天可能下過雨,小路的地面坑窪不平,一腳踩下,濺起滿腿污泥。

應該已經是深夜了,一路行來幾乎沒見到什麼人,遠遠地,看見前面有個旅館的招牌,霓虹在黑夜里不停閃爍,林嵐精神一振,加快腳步,趕了過去。

女服務員是個中年婦女,正坐在櫃台後面打瞌睡,林嵐叫醒了她。

「住店啊,本店標間一百……」她打著哈欠,很不耐煩地取出一個登記本,「身份證拿來登記。」

「哦,我不是住店的,」林嵐有些尷尬,「你這里有電話吧,可以借我打個電話嗎?」

服務員終于睜開了眼楮,看了林嵐一下,很不耐煩。

「沒有沒有,我這又不是公用電話亭。」

「大姐,我有急事,要立刻和家人聯系,你就幫幫忙,讓我打個電話吧,等下電話費我會加倍付給你的。」林嵐陪著笑臉,懇求著她。

又看了她一眼,女服務員終于勉強地將櫃台里的電話推到了林嵐面前。

「呶,借你打吧,半夜三更地,你一個年輕姑娘蓬頭散發跑到這里來打電話,不會是踫到什麼倒霉事情了吧?」女服務員身體里根深蒂固的八卦因子開始發動了。

林嵐勉強一笑,向她打听了所在的具體位置,就撥了的手機,很快,手機就通了。

他們果然找了她一整天,幾乎要去報警了。

阻止住沒完沒了的大驚小怪和絮絮叨叨,林嵐把自己的位置跟他說了一下,就掛了電話。害怕會被人看見,她坐在了旅館櫃台里面的一張矮椅上。

「誒,姑娘,你到底怎麼啦?」

女服務員已經不瞌睡了,把自己的椅子繞過來,沖著林嵐,饒有興趣地開始窮追猛打。

林嵐感覺很疲憊,只想立刻躺下來休息,卻只能勉強打起精神,朝女服務員笑了下,什麼都不說。

見探不出什麼,女服務員頓時失了興趣,怏怏地轉回身子,又趴在櫃台上繼續瞌睡。

根據剛才女服務員的說法,這里叫做屏鎮,距離H市大約五十公里,林嵐之前從來沒有來過。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一輛商務車吱地停在了旅館門口,林嵐探出頭一看,搖下玻璃的車窗里果然現出正在探頭探腦四處觀望的和小汪。她全身一放松,鼻子陡然一酸,竟然有了流淚的感覺。

車門打開,大踏步走向旅館的,竟然是……方朝雍,然後才是和小汪,最後,竟然還跟了個張龍!

林嵐有些懵了,他們怎麼也過來找自己了?

方朝雍已經看見呆呆站在櫃台旁邊的林嵐了,見她蓬頭散發,臉色蒼白,嘴唇發青,褲腳上濺了星星點點的黃泥,他本凝重的神色陡然變得復雜莫辨,走到她跟前一臂的距離,他停了下來,默默看著她。

和小汪已經越過方朝雍,竄到了林嵐面前,一人抓住她一只手臂,大叫起來。

「天啊,今天一天都沒聯系到你,我們找你找得都要發瘋了,你怎麼在這里啊?」這是的尖叫。

「林姐,你怎麼搞成這樣啊?你沒事吧?」這是小汪在眼淚汪汪。

「我還好。」林嵐阻止了他們,剛才在電話里她只是告訴了下自己的位置,並沒有提到自己的經歷。于是簡要把自己遭綁逃出的事情說了下。

「什麼?」他們大驚失色,「誰這麼歹毒,要這麼對付你!這還了得!」義憤填膺。

「林姐,我們趕快報警吧。」小汪拿出了手機。

一直站在最後的張龍冒了出來,阻止小汪︰「不行啊,出了這樣的事情,報警的話,肯定瞞不過記者,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了。這……,這對林小姐的聲譽會有所影響的。」

「哼,你是怕會對你公司的產品形象有影響吧!」小汪憤憤不平,扯出了,「你說,該不該報警?難道就任由歹徒他們逍遙法外?」

嘴巴張了下,說不出話。

「林姐,你這次太危險了,幸好最後那個人放了你,要不然……,」小汪說不下去了。

林嵐一顫,之前那如夢魘的不真實感又襲來了,她看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方朝雍。

他對住了她的眼光,微微點了點頭。

「不要吵了,她已經很累了,先讓她回去休息,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沒人吱聲了。

被吵醒的女服務員嚷了起來︰

「喂,她剛才打了電話還沒給錢呢。」

翻出一張一百元。

「沒有零錢,一個電話最多1元吧?找錢!」他理直氣壯。

「她剛才說要給雙倍的。」女服務員急了,指著林嵐,大叫起來。

「啊,你敲詐啊。」不甘示弱。

就算林嵐心懷愁緒,也經不住這兩個人這樣的耍寶,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從手里抽出那張紙幣,遞給女服務員︰「大姐,拿去吧,不用找了,剛才真的很感謝你讓我打了電話,又讓我在你這里休息。」

看著車子消失,又捏了捏手中的那張紅色紙鈔,女服務員嘀咕起來︰「奇怪,剛看見就覺得有點面熟,也不知道在哪里見過。打個電話就收這麼多,讓老板看見,還不沒收,趕緊藏起來……」

車子開在回往H市的路上,一路上和小汪還不停地向林嵐打听其中的每一個細節,林嵐開始還盡量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後來實在是沒有力氣應付了,便把頭靠在椅墊上,閉上了眼楮。

「哦,方先生,說起來還真的要謝謝你們啊,」像是想起了什麼,用林嵐代言人的身份正色說道,「今天辛苦你了。」

坐在前面駕駛座副位的方朝雍回過頭來,對他略點一點頭,目光掠過一臉疲憊的林嵐,之中似乎帶了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早上開會等不到你,手機又打不通,估計他們張經理就通知了他,他立刻就過來安排了。說真的,開始我們都慌了神,幸好有他在……」

坐在林嵐旁邊的小汪附耳過來,輕聲嘰嘰咕咕。

林嵐略略有些驚訝,睜開眼楮望了他的背影一眼,突然又想起在九寨溝時的種種,她似乎隱隱有些明了,但很快,她又否定了。

腦海里突然飄過許行舫的面容,他現在應該還在外沒回來吧。如果知道了自己從昨晚到現在的遭遇,他必定是會馬上趕回來的吧?本來她一直並沒有想過這些,但和薛雪的無意間談笑提醒了她,不知不覺間,他們或許已經走得太過近了。

抬起頭,望向車窗外的夜空,沒了都市徹夜不息的燈光,星星們竟也亮得有些反常了,腦海里,突然想起她從前經常看的《小王子》,小王子說,我在想星星們閃閃發亮是不是為了要讓每個人找到回家的路,他說,看,我的那顆星星,恰好就在頭上,卻距離如此遙遠,永遠無法到達!

離他們遠些吧,林嵐,她在心里再次告訴自己,無論是誰,你都不能和他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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