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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無盡通道

從睡夢中醒來,眼前一片漆黑,這已經是艾凡赫第三次睜開眼楮了。為了貫徹安菲娜所說的「好好休息」這個指示,所有人在這段時間中只做了兩件事,吃和睡。時間的流逝在這種生存方式下完全無法捉模。至于通道里面的燈光,只有感應到聲音才會亮起。

當然,還有一件必須的事情要做,為了給這件事打好基礎,這是這段時間來所有人唯一一次外出,在通道的另外一側,開拓出一個五谷輪回的場地來。

沒錯,在這段休息的時間里,所有人最遠的距離,不過到通道的另外一側而已。

這段無所事事到可怕的時間,無疑影響最大的就是從一開始就毫無異常的艾凡赫,充足到太過分的睡眠,讓他每次醒來時,都毫不猶豫的想繼續再睡下去。

至于幻,這種奇怪的生活似乎對他完全沒有影響。

所以在其他人都恢復到最佳狀態時,只有艾凡赫的狀態退回到了最低谷。看著萎靡不振的艾凡赫,羅茲很熟練的使用了一個曾經用過的辦法——讓漪墨給毫無傷病的艾凡赫加持過量的祈禱術。

在「心不在焉會失去生命」這個理由下,漪墨無奈地照辦了。然後艾凡赫像打了雞血一樣地跳了起來。于是一切都準備完畢了。

……

通道兩側的燈光隨著漸漸興起的喧鬧聲而逐漸亮起,照亮了數十米視野內的路徑。這些燈光並非持續的亮起,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黯淡下來直至熄滅,這種機制可能也是這里的念術能源在持續了這麼久之後,還不消散能依然運作的原因。

在之前進來的時候,因為當時的開門聲較大一些,好像整個通道的燈光都被點亮了,可以一直看到視野的盡頭。所以休息之前,大家曾經仔細地觀察過這里的樣子,大約十數米寬的通道,兩側是燃起的燈火,筆直地向著前方延伸,在窮目觀望時,這種超長距離的視覺感,甚至可以讓人感到微微的眩暈。

在整個通道的正中央,灰色金屬質的路面上,有一條僅有一人寬度的白色標志線,似乎是一種參照物或者一條特殊的人行道。上次觀察時,大家都對這條奇怪的線條十分感興趣,但當初為了安全考慮,並沒有出來查看。

此時終于是時候了,站在這條標志線的開頭出,可以看到一條直線筆直的延伸向黑暗中,為了保險起見,羅茲還專門拿出了一把尺子,對著視野中的直線測量了一下,的確是直線。

羅茲這次攜帶出來的便攜式觀測儀器,並沒有立體的架構功能,所以從儀器中看到,所有人的周圍全部都是念術反應。密密麻麻的亮光布滿了眾人周圍的每一個角落,除了這條線路上以外。

大家合計了一下,考慮到這位改建者,也就是漪墨的那位先祖陳思齊的奇怪體質,這條一人寬的直線應該就是提供給這位可以踐踏掉所有念術的人行走的。考慮到自己的隊伍里也有這麼一位能力詭異的人才,大家都一致認為,應該順著這條直線向前行進。

開玩笑,這些遍布自己身前身後的念術到底是什麼作用,大家誰也不知道,萬一艾凡赫取消了什麼支撐這里結構保持這里完整的念術,大家豈不是要被活埋在這座怪異的建築里?

由于這條線只有一人的寬度,整個隊伍就像之前在梅菲斯托城逃殺時一樣,變成了一字長蛇陣。

既然預定的路線上可能沒有念術的存在,艾凡赫就起不到什麼很大的作用了,被排在了隊伍的第二位,隊伍的開道者這次變成了安菲娜,據羅茲所說,安菲娜的念術本質在逃跑方面,尤為出色。放她在前面,實在是在適合不過了。

然後羅茲拿著一面精鋼制的盾牌,佩戴著之前用過的胸針,站在第三位,當做整個隊伍的中心定位點,其他人都與他保持著相對較遠的距離。

需要重點保護的祈禱師小姐,當然是站在第四位,以保證在任何時候,能夠幫助傷者最快的恢復行動。

最末尾的是能力千奇百怪、用途多種多樣的萬金油道士幻,對于這個分配,誰也沒有意見。

觀察員莉拉當然是呆在最安全的車里,羅茲將那個便攜式的觀測儀交給了她,讓她隨時注意隊伍正前方和正後方的異常。

……

準備萬全的隊伍挨個走上了那條便道,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站在隊伍最中間的羅茲不停的通過胸針確認著前面是否存在異常,一行人走得如履薄冰,自然速度快不了多少。

在謹慎的前行中,兩側的燈光熄滅,然後隨著腳步聲再度亮起,情景多少有些顯得靈異。一般在這種地方,人類的心理會隨著前行逐漸地變得脆弱,然後警覺和謹慎淡化到最低點的時候,一個平常根本沒有威脅的設計,就可以勾起人類心靈最深處的恐懼。

羅茲和安菲娜在路途的開始時,就不止一次的提醒過這點,所以整隊人的神經都盡量保持著足夠的警覺,也保持著不過度的緊張。但出乎意料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整個通道中,只有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在不斷響起,除此之外一切完全是寂靜,後方觀測的莉拉也不停的通報著完全沒有異常。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在所有人的大腿都有些酸麻的時候,羅茲終于忍不住了,大叫著讓所有人停下來休息。

揮手讓所有人都攏近了些坐下來,羅茲休息了好一會,才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低聲詢問著其他人︰「我說,在外面看到的時候,這個建築是很大沒錯啦。不過在你們的印象中,這個建築的佔地最多有多少?」

「你到底想問什麼?」安菲娜捶著自己的小腿,不耐煩的反問,「直接說重點!」

「如果我的目測能力沒有消減的話,從進來時的驚鴻一瞥,這棟建築大約佔地頂天了是十五六平方公里,而且應該是一個近乎正方形的建築,……也就是說,這個建築從這邊的牆壁到那邊的牆壁,頂多也就有五公里的距離……可我們剛才走了多久了?」

「不清楚呢……」艾凡赫對這個問題最有發言權,「這里的環境嚴重影響了我們的時間感覺。」

「所有人的腳都走麻了!我們可都是成年人,保守估計也有兩三個小時了吧?按照我們的前進速度,我們至少都走了十多公里了!」羅茲不滿意的解釋起來,「也就是說,就算是腳下是一個30度的陡坡,我們也應該走到建築外面幾公里的地方去了。」

「可是……」艾凡赫回頭向著前方看去,雖然燈光照亮的範圍不遠,但很明顯的可以看出,前面絕對不是有什麼牆壁的樣子。

羅茲對著前面大叫了一聲,隨著聲音在通道中回響遠去,前方不少燈火都閃亮了起來,但是直到兩側的燈光再度熄滅,所有人目不轉楮地看到眼酸,視野中既然是像之前一樣無盡筆直的通道。

眼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異事實,讓所有人都面面相窺,任憑腦袋想破,也猜不透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這可不太妙……」向著前後看了幾眼,羅茲喃喃自語的樣子著實迷茫,「我見過無數角度刁鑽、威力驚人的陷阱,有念術的,也有機械科學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

前進的腳步被迫停了下來,大家想遍了所有的可能,都無法解釋眼前的事情。看著前後兩條延伸至黑暗中的筆直白線,艾凡赫提出了一個有些荒誕的猜想。

「我說,我們不會是遇到鬼打牆了吧?」艾凡赫比劃著來路和去路,張牙舞爪地解釋著,「就是說,我們在向前走啊走的時候,什麼奇怪的東西讓我們迷迷糊糊的轉了掉頭向後走,然後走一段,又轉頭回來。走了這麼久,我們基本上等于在原地打轉。」

膽怯地指了一眼前後兩個方向上的黑暗,艾凡赫的牙齒已經開始有點打架了︰「而且你們看,這里這麼奇怪的設計,就是準備讓我們無法辨別來路和去路的……」

「……」听到艾凡赫的猜測,羅茲、安菲娜和漪墨三人的表情都變了,事實上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一想到如果確實是如此,那麼五個人就會在不斷的轉圈中反復,就算不會累死,最終也會餓死在這里。

「這不可能……」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幻插嘴了,「你忘記了一件事情……」

「啊?」提出猜測的艾凡赫和其余幾人都被幻罕見的發言給震驚了,不約而同的轉過臉去。

單手指向自己,幻帶著自信用篤定的語氣說︰「我是一個道士,我的專長就是捉鬼!這里附近沒有陰氣,根本不可能有鬼……實際上,我到現在也沒感覺到陰氣過。」

本來前面一句話已經安下了所有人的心,但最後那句補充卻又讓所有人的心再度吊了起來,帶著滿頭的細碎汗滴,羅茲跟幻打起了哈哈︰「最後一句話你完全可以不說的……」

看著臉上寫著「不再說話」的幻,羅茲想了一想,小心翼翼地對幻說︰「那個……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判斷啊,不過我覺得我們可以試驗一下,而且現在就有一種很簡單的辦法就可以試驗出來是否這種情況……」

安菲娜也明白過來,插嘴詢問道︰「回去?」

點點頭,羅茲對著幾人走來的方向一指,不確定地說︰「我們可以往回走,如果幻的判斷沒錯的話,應該可以走回到車邊。」

「不是應該可以……」幻听出了羅茲話語中的質疑,很不高興地再度開口︰「是肯定會。」

……

打定了主意,一行人轉過頭來,向著來路走去。因為剛才是從這邊走來的,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突發的情況,證明這邊是安全的,再加上小小的恐懼心理作祟,一行人回程的速度要快了很多。

在這種慢慢的加速下,一行人的步伐越來越快,最後所有人都近乎狂奔,只為了心中那最後一點希望。

還好,不知道跑了多久之後,眼前的通道旁終于出現了車輛的燈光。看著坐在車里的莉拉一臉驚訝的表情,一堆幾乎跑得斷氣的家伙,終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膽戰心驚的家伙們像躲避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一樣爭先恐後地擠回了車上,癱倒在座椅上休息起來。

打開車燈,看著被照亮的這條筆直的,不知道通向那里的通道,所有人的心里都閃出了一個疑問——這條通道,難道是沒有盡頭的麼?

(無盡通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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