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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疏離之策

沙暴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中午,風聲才慢慢的小下去。

我剛拉開一角帳門,黃沙馬上從帳門中傾瀉進來。原來不過一晚半日光景,我們的帳篷便被埋了一半。

師洛啞聲說︰「你且先別理會這些,等一等,他們自然會來處理。」

他已經沉默了許久。從他醒來時起,便不怎麼說話,抱著膝靠著帳壁倚坐,仿佛心情很差的樣子。

我自然不會去招惹他,樂得坐在他對面的地上,保持最大間距。

這時候,我又懷疑師洛其實沒有認出我來。若是認出我來了,他不會這麼冷淡。

在現代長大的人,無論如何,對生命總是看得比較神聖的。師洛昨晚的關心,也許只是出于人道主義,外帶對一個眼楮長得很象杜琉璃的啞女的憐惜。

外面,漸漸有了人聲。

我安靜的坐在帳邊,等著十八鐵衛來替我弄開埋住帳門的沙子。

還沒有等到他們來,外面突然一片驚慌之聲︰「主人!主人不見了!」

師洛從懷中取出哨子,放到唇邊,輕輕一吹。

聲音好低……

師洛吩咐我︰「你來吹。」

接過哨子時,我的手指,不經意間觸到他的手指。好冷。

我一驚,忘了禁忌,一下子握住他的手。

極冷冰的一雙手……

想起了另一雙手。

一只冰冷,一只滾燙……

莫非,那可怕的詛咒已經降臨?

我的身子,突然顫抖起來。一顆心,一直一直的沉下去。

他注意到我的神情有異,安撫的對我笑笑︰「沒關系,只是寒疾又作了。」

寒疾?

只是寒疾嗎?

我抖著手,去探他的額頭。

試不出他的額頭溫度是否正常,因為我的手也開始失去溫度,冷得象冰。

他指指哨子︰「你先吹哨。」

啊對!我手忙腳亂的抓過哨子,吹一聲。

這只哨子的聲音特別清越。那麼,之前師洛吹不響哨子,是說明……他已經全無力氣了嗎?

只听外頭嘈雜慌亂的人聲中突然爆出一聲歡呼︰「這里!這里這里!」

我忙忙的把毯子給師洛搭在肩頭,又把一條毛氈搭在他腿上。

仿佛……沒什麼起色……他的手還是那樣冷,嘴唇亦是全無血色。

他以前,一直是健康寶寶啊……為什麼在這里,變得這樣子……

我束手無策的看著他,不知道還可以做些什麼。

所幸十八鐵衛挖沙的動作十分迅,一轉間帳門便已打開,兩個人搶了進來︰

「主人!」

「爺!」

燕子翼一看師洛的臉色便是一驚︰「七弟,快進來。」

納蘭辭也是大急︰「爺,你的寒疾了,怎不早叫七哥來替你運氣?」

師洛微笑︰「先前不是沙暴嗎?」

「可是……」納蘭辭咬咬下唇,一轉眼看到楚長青進來,連忙閃身︰「七哥,這里。」

望向我,她臉一黑︰「還不出去?營帳這麼小,怎麼擠得下?真沒眼色。」

明明是你們一個個把帳門堵住了好不好?我默默的站起身,往外走。

師洛在後面說︰「納蘭辭,不得對……這位姑娘無禮……」

「爺,你就專心讓七哥替你行功吧……」納蘭辭跺腳。隔一秒,她不情不願的說︰「納蘭辭听爺的吩咐便是。」

一出帳門她便壓低聲音︰「你!你說,爺為什麼在你帳篷里?」

衛昱說︰「納蘭,你又凶人家小姑娘做什麼?」

納蘭辭暗怒的道︰「小衛!爺昨晚去了她的帳篷!還引了寒疾!」

衛昱張口結舌外兼不能置信的道︰「不……不是吧?你是說主人跟她?」

他大搖其頭︰「主人這些年來專情無比,怎麼可能突然跟這麼一個黃毛丫頭做這樣的事?」

納蘭辭大怒,反手一掌擊向衛昱︰「你這齷齪腦袋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爺當然不會做你想象那樣的事!我是說爺在她的帳篷里病,她竟未能好好的照顧爺!」

衛昱靈活的閃開,口中呼冤︰「是你自己說得語焉不詳,怎能怪我想歪?」

納蘭辭且不理她,低聲喝問我︰「說,為什麼爺會去你的帳篷里?是不是你心存不軌……想勾引爺?」

我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蹲,將面前一片沙地抹平,伸指在沙上寫道︰昨晚未聞我的哨音,爾之主人冒險前來探視,為風沙所羈,從權同處一室。

衛昱驚訝的說︰「啊,啞姑娘,原來你還識字。咦,你為什麼沒有吹哨子?」

我抬頭,瞥一眼納蘭辭。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衛昱何等伶俐,馬上看出端倪︰「納蘭,是你從中搗鬼是不是?」

納蘭辭怒道︰「我搗什麼鬼了?我明明把哨子給了她,誰叫她不知道吹!」

我又寫︰不明用法,未敢擅吹。

衛昱不滿道︰「納蘭,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明明知道主人對這啞姑娘十分憐惜,你卻偏偏要對她做些小動作。這下可好,累得主人冒著風沙之險前去探看她的安危。我看哪,主人這場病……就是你折騰出來的!」

納蘭辭惱羞成怒︰「我?明明該怪她才是!她難道沒有耳朵,听不到我們吹哨的聲音?我既給了她哨子,只要不是傻子,听到我們的哨音,難道不會應和一聲?還有……主人病,她難道是瞎子?怎不馬上通知我們?況且也沒好好的照顧爺!」

闢里啪啦說完,她又問我︰「爺是什麼時候病的?可有打寒顫?可有畏光?」

什麼時候病的?

我……我茫然的望向她。

只知道,幫他睡下時,他的體溫還很正常……

納蘭辭一看我的樣子便怒火上升。

「你看你看!這樣的人留來做什麼?主子有病,她卻什麼也不清楚!趕明兒我一定要跟爺說,這樣的人還是隨便打到哪里賞口飯吃便算了,不要留在爺的身邊,看著堵心。」

真能這樣,卻又好了。

衛昱笑她︰「留不留,主人自有分寸。倒是你,哪個丫頭在主人身邊呆得了長遠的?一個個做不兩天全讓你攆走了……是啊,堵心,個個看著都堵你的心。」

納蘭辭霍的抽出腰中長鞭,向衛昱襲去︰「這也要你來多嘴!那些丫頭是一個個都笨手笨腳伺候不好爺啊,我自然看不下去!」

衛昱一個筋斗翻出,納蘭辭追著上去。一個打一個逃,笑笑鬧鬧的去遠。

師洛的下屬之間的關系,很親切呢。

有點羨慕。我,是注定要孤獨一生的人了。

腦中,又閃過蔚沐風的影子。他的下屬們之間關系也很親近,看來,師洛與蔚沐風,都是非常得人心的上司呢。

不象我……

只會連累人……只會禍害人……

我惘然的走開去。

走不兩步,讓剛自帳篷中出來的燕子翼趕上,他客氣有禮的說︰「啞姑娘,我家主人有請。」

楚長青已為師洛運功完畢,並將師洛送回他的帳篷。

他倚在厚厚的衾褥之上,腿上搭一張虎皮褥子,手中端著一杯熱熱的茶水。

他的臉色比之剛才好了很多,嘴唇也添了兩分血色。我真笨,跟師洛對坐了幾小時,竟沒現他的臉色不對勁!

他微笑的看我,示意我坐。

「姑娘,有個不好的消息……」

我訝然的望著他。

他歉然一笑︰「這片沙漠之下,或者有個磁山呢。剛才我探測現,沙暴過後,這邊的電磁指數極不正常。」

這個……會有什麼後果啊?茫然……

他溫文的解釋︰「接收儀受到磁暴干擾,在這樣的狀況下,難以準確工作了。你看……」

他遞過那信號跟蹤儀。「你看,如果正常工作,這上面應該有個代表那賊子的紅點……」

我呆呆的,看著毫無動靜的熒光屏。

「紅點消失,可能有兩個原因。一就是那賊子在這場沙暴中身死,他死了,生物磁場消失,我便搜索不到他的方位。另一個原因,則是這里特異的磁暴影響了接收儀中最敏感的電子晶片,所以無法執行磁場搜索功能。」

我怔怔的望著他,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歉意的說︰「有點難以接受,是不是?我也很郁悶。」

停一停,他又說︰「或者……咱們先離開這里,看看在月兌離這個磁暴範圍之後,跟蹤儀能否恢復運作能力。若是跟蹤儀的原因……那只有先回大澤看能不能修復,再作打算。」

那麼,替蔚沐風報仇……這個原本觸手可及的目標,又再一次,變得可望而不可及?

我木然的點點頭,夢游般的走出帳去。

第二天,我們離開了千葉綠洲,往東進。

師洛一路上都在擺弄他的儀器。走了兩天之後,他說,當地的電磁讀數已趨于正常。可是,接收儀仍是靜默的維持不工作狀態。

看來,只能先回大澤了。師洛說。

我有點彷徨。真要跟他走嗎?仿佛,理由已經不太充分。

當初跟他走,是因為追上去,便能親眼看著管家斃命。

可是陰差陽錯,一場沙暴,令到我們再不能掌握管家的行蹤。甚至,連管家此刻的生死,我也不得而知。

當然,跟師洛走,他或者可以修好接收儀,重新對管家起追剿。可是,那需要多長的時間?

我害怕,跟師洛一起的時間越長久,越可能對他不利。

象他的寒疾,據衛昱說,只要替他運功治療一次,至少可保一個月無事。可是我在他身邊,已看到他作了兩次,這分明跟往常的情形大不相似。

那麼,還是離開吧……

可是,為什麼,心中竟會心痛,竟會不舍……

打住,杜琉璃!這個時候,你不能軟弱!更不可以自私!

在我們抵達下一個綠洲之際,我向師洛表達了要離開的意願。

他很久都沒有說話,沉默的凝望我,唇角輕輕的揚上去,眼楮卻寂寞深黑。

我垂頭,不敢與他對視。

過了很久,他才啞聲說︰「你……想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

想了想,我機械的在沙上寫了三個字︰克倫克。

「羝族的聖地?」師洛的聲音,很低很低,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寂寞之意,「我們現在已將出克蘇依沙漠,你若要去克倫克,便得反方向穿越整個沙漠。你一個孤身女子,這樣做太危險,不如還是跟我走。」

其實……不一定是克倫克……

我最想回去的,還是阿里綠洲,那片蔚沐風長眠之地……

只是,不能去那里啊……

我淒苦的想,只要是沒有人煙的地方,便可以。

師洛看我沒有反應,問我︰「你……一定要去克倫克?」

我茫然的望向他。

他說︰「這樣吧,你還是先跟我走。遇到要去克倫克的商隊,我再將你交給他們,托他們帶你上路,如何?」

我盯著面前的沙地,伸手寫︰我想現在便回去。

「絕對不行!」師洛突然加重了語氣,斬釘截鐵。「那是拿你的生命作兒戲!我不會讓你單身上路,你別想偷跑,我會讓鐵衛們盯緊你!」

他拂袖而去。那種闔違已久的霸氣突然又在他身上出現,令我想要再作爭取的意圖,中途凍結。

寬大的衣衫在風里飄灑。他的背影,顯得那樣寂廖,可是脊背卻堅定的挺得筆直。

他說到做到,我才一回營,立時有幾名鐵衛在我周圍出沒,維持一定距離,不忌諱被我現他們的蹤跡,每次我望他們,他們還會對我風趣的擠擠眼楮,以肢體語言明確昭示︰是的,我就是在監視你!

這幫愛玩的家伙!師洛怎麼找到這麼一群人的。

我听到納蘭辭悻悻的跟一名鐵衛說︰「爺怎麼這麼在意這女人!」非常不解兼氣憤。

那鐵衛同她開玩笑︰「或者主人看上了這啞姑娘,也未可知。」

納蘭辭臉色大變︰「赤允韋,你要作死了,這樣的話也能亂說?主人明明一心在等琉璃小姐!」

赤允韋笑嘻嘻的道︰「我知道啊。可是主人一直等不到琉璃小姐,放一個眼楮長得象小姐的人在身邊,稍慰相思,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一件事啊。」

「你以為爺都象你們這班臭男人,見一個愛一個?」納蘭辭一跺腳,轉身離去。

吃過晚飯後,她又來了︰「現在換我看她,你一邊歇著去。」她趕負責監視我的鐵衛。

鐵衛不允︰「燕大哥說由我守護這啞姑娘到午夜時分的。」

納蘭辭冷笑︰「你是在沙漠里憋得瘋了,不肯放過一點**女人的機會是不是?她睡前要如廁、要淨身、要寬衣解帶,你正好在旁邊看個仔細是不是?」

那鐵衛讓她說得臉紅耳赤︰「喂,納蘭辭你這瘋女人,別說得太過份,明明是燕大哥……」

「是爺叫我來陪著她的!」納蘭辭一句話把他堵回去。

「主人?」鐵衛疑惑。

「是啊,爺是何等樣人?自然不象那粗心的燕老大,爺可知道女兒家做有些事的時候,男人不宜窺視在側。咱們隊中,就只我跟她同是女人,爺當然派我來了。你不信,自己問爺去。」

「好啦好啦,你愛守便守吧。」那鐵衛轉頭便走,避之則吉的樣子。

納蘭辭監視的法子與其它人不一樣,直接跨進了我的帳篷,對我笑咪咪。

「姑娘不出去走走?我看你天天一扎營便呆在營帳中,不覺得悶嗎?」

我退後一步,並不想跟她距離拉得太近。她眼中的怒火又騰的竄起,咬咬牙,又強自忍了下去。

「爺讓你去他的帳中一敘呢。」她柔聲說,眼神中卻似有針尖般的譏誚之情。

敘什麼?我遲疑。

「走啦,別叫爺久等!」她拖著我便出帳去,粗魯得很。

我趕快去扳她的手,同時以口型說明︰好,我走,你別拉著我。

師洛的帳中,並沒有人。

納蘭辭倒一杯茶給我,說︰「也許爺突然有什麼事出去了,姑娘且等一等。」

等可以。只不過,她離我太近,令我倍感不適。

我悄然的往後挪動身體。在巫女之咒的威脅之下,我越來越神經質,對與旁人之間的「安全距離」尤其在意。

納蘭辭看在眼里,自然又是大為不悅。她冷哼︰「姑娘看不起我?」

我趕快搖頭,否認。

「若不是看不起我,怎麼我給姑娘倒的茶,姑娘也不肯喝一口?」說我蓄意拉開與她的距離之類的說辭,比較唯心主義,想必不是太好指認,她換了一個方向切入。

唉,不想喝水也有錯。

我連忙取過杯子,連喝了幾口茶水下去。

算是給足她面子。她唇邊,泛起一抹笑容,不再吭聲。

又坐了一會。

師洛還沒回來,我卻覺得有些頭暈。

也許,是營帳中空氣流通不足,有些缺氧。

我站起身,跟納蘭辭示意想出去。

納蘭辭臉上,泛出一縷惡魔般的笑意︰「怎麼不坐了?難道……姑娘身體不適?」

這樣的表情,真可疑。我恍然而悟,手指顫抖的指向她,無聲的說︰你!

那杯茶里,她做了什麼手腳?

頭,越的暈起來,渾身還有些熱。

「你很聰明嘛。」她笑吟吟的站起身,取過杯子。「這只茶杯……我得毀尸滅跡才行。」

就在她說話間,我的身子,已經越來越熱。

我在心里,隱隱的恐懼︰她究竟給了我什麼東西吃?

「你的臉,為什麼不紅?」她訝異的打量我。「難道你天賦異稟,竟能對抗這玉樓春的藥力?」

玉樓春……

是什麼東西……

好熱……皮膚都仿佛燙了……有一種陌生的酥軟的感覺,正從小月復升起,流向四肢百骸……

她走過來,模了我的手臂一把。微涼的手指撫在我手背上,竟有一種異樣的快感,令我險些出愉悅的申吟。

強度放大了十倍的皮膚饑渴癥!

灼熱滾燙的皮膚,那樣渴切的期盼擁抱……我覺得渴,舌忝一舌忝嘴唇。

她銀鈴般的嬌笑了起來︰「嚇我一跳。原來,還是作了啊……」她惡意的擰擰我的臉︰「待會看到爺,可不要太迫不及待了哦……」

藥!

我想直接暈死!

她……她不是對師洛有著強的獨佔欲嗎?她不是嫉妒師洛對我另眼相看嗎?為什麼要對我用藥?我相信,她對我所做的這一切,絕不是出自師洛的授意!

她還在笑,非常得意︰「你是不是很感激我,給你這個討爺歡心的機會?」

她……她想害死師洛嗎?竟然設計我跟師洛……去生關系!

我憤然瞪著她,一邊努力與體內泛濫而起的**作斗爭。

她陡的翻轉了臉色︰「呸,你也想!本姑娘明告訴你,爺最討厭意圖覬覦他身體的女人!所以,主動求歡這一招,對爺沒有用。做過這種事情的女人,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爺立時斥退。」

我張大嘴望著她,若有所悟。

她冷若冰雪的笑︰「無論爺多麼憐惜你,你終究不是小姐!所以,今晚之後,你的下場……會很慘……」

我無聲的問她︰「你……你用這一招,陷害過多少女孩子?」

她看明白了,微笑︰「陷害?我有陷害你嗎?我當然絕不會承認的。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對爺最是忠心不過,明明爺最討厭女人對他挨挨擦擦,誰會信我會弄得你們春心大動,對爺上下其手、惹爺生氣?」

瘋子!

為什麼我到這個世界以後,老是遇上些瘋子!

我再不理她,搶向帳門。

身邊身影一閃,她已攔在帳門之前。

「外面,十八名大漢呢。你這樣子跑出去,你確信,你能應付得了這麼多人?」

我氣得渾身亂顫。瘋子,你可知道,讓我跟師洛肢體糾纏,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麼?

她笑著退出帳外去︰「我看,你還是乖乖的呆在帳里比較好。放心,你不會真的**的,我會守在帳外,一听到爺的喝斥,便來趕你出去。」

出了帳,她又探頭進來笑著對我說︰「還有一句忠告︰最好不要月兌衣服……你縱然月兌得精光,主人亦不會踫你半根手指頭。倒是那樣子被我扔出帳外時,不太好看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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