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說到,吳承恩湯顯祖兩位先生因為國子監不能相容,向皇上提出辭職請求,當下滿朝薦提出將兩位先生留在丞相府繼續從事寫作,結果張居正丞相提出讓吳承恩留在滿丞相家中寫《西游記》,湯顯祖留在自己府邸寫《牡丹亭》。從此,兩位先生在兩位丞相家中安心搞寫作,暫且不表。
看官們一定還記得,在御花園先後發生兩次「吃狗屎」事件。但是兩次事件的當事人對事件的感覺卻是有天壤之別。對于牛惟炳來說,那一次吃狗屎對他心靈上的刺激太大了!至今回憶起來還不由作嘔。可是滿朝薦那位老哥滿震寰一旦想起自己那次「吃狗屎」卻總是暗自發笑。這是為什麼呢?讓我們看看今天發生在御花園的把戲你就會恍然大悟。
我們知道,少年們都是內心藏不住秘密的,當日身為丞相的滿朝薦曾經許諾為魏忠賢保守自己是假太監的秘密,但是後來滿朝薦畢竟把魏忠賢是假太監的秘密吐露給了小皇上,結果在小皇上與皇太後之間掀起軒然大波。還是小皇上被皇太後的尋死覓活征服了孝順的小皇上,才避免事態的進一步發展。自從滿震寰那一次在御花園吃了「狗屎」,尤其在牛惟炳實實在在地吃了狗屎以後,滿震寰常常有一種沖動,很想把那次吃「狗屎」的秘密告訴給牛惟炳,讓牛惟炳後悔得把胸口捶打得沒氣。
由于上次珍羞署丞馬翰如給了滿朝薦一盤五味調蜂蜜蕎粑,那味道至今讓滿家叔佷想起來就嘴饞得流涎水,于是滿朝薦又厚著臉皮徑直來到御膳房,倪庖長看到滿丞相又來了,問滿丞相是不是又要蜂蜜,滿丞相告訴他,三叔在三塘驛老家吃慣了蕎粑,現在來到朝廷里,難得吃上一頓蕎粑,問倪庖長能不能給一點。
「上次馬署丞不是給你們一碗嗎?」
「是呀,俗話說,越吃越嘴饞,我家三叔那次吃了倪庖長的蕎粑,第一次見識了倪庖長的御廚手藝,現在越發想吃那蕎粑了,幫人幫到底,是不是麻煩你倪庖長……」
「知道了,算你三叔有口福,今天早上皇上正好吃蕎粑,還剩得一點,就給你滿丞相吧。」倪庖長說罷,轉身走進御廚,從櫥櫃里面端出一盒蕎粑,遞給滿丞相說︰「剛剩下這一盒,請滿丞相見諒。」
滿朝薦把蕎粑帶回家,給三叔和老哥各分了一塊。滿朝薦和三叔都把蕎粑吃了,但是滿震寰沒有吃,他把蕎粑裝進一個小盒子里,帶上上次那個竹筒,邀請爹和朝薦一起去御花園。
此時御花園已經來了不少人,三叔佷看見牛惟炳和史元熙在前面走,滿震寰叫一聲︰「二位等等,我們一起玩。」二人站住。一霎時,五人走到一起了。忽然滿震寰要大家站住,從衣袋里模出蕎粑盒子和竹筒,滿朝薦問︰「老哥你要搞什麼鬼?」滿震寰說︰「玩一個把戲。」滿震寰一邊說話一邊在地面上墊上一片寬大樹葉,然後取出盒子里的蕎粑往竹筒里面塞,蕎粑從竹筒里擠出,隨著手的回旋移動,擠出的蕎粑在地面上形成一堆狗屎模樣。滿朝薦跟三叔大笑起來,牛惟炳史元熙二人卻傻了眼︰這盒子里裝的什麼?狗屎?二人一齊問道︰「這是……滿震寰你怎麼玩狗屎?臭死了!」滿震寰卻用筷子夾了一塊「狗屎」放進嘴里,臉露喜色,說︰「好吃,這‘狗屎’好吃!」接著又夾一塊給爹︰「爹,你也來點‘狗屎’嘗嘗,味道可好啦!」接著又給滿朝薦夾一塊︰「來,朝薦也吃點‘狗屎’。」牛惟炳史元熙二人看到滿震寰三叔佷吃「狗屎」吃得津津有味,于是懷疑地問︰「這莫非不是狗屎?」
「你們二位敢嘗嘗麼?如果想嘗嘗,剩下這點就給你們,如果你們不敢,我可要全吃了。」滿震寰說。
牛惟炳史元熙二人心中嘀咕︰一定不是狗屎,不然的話……二人正在猶豫,滿震寰催促道︰「二位敢嘗嘗狗屎的味道嗎?要是不敢,我可要吃光了,不要怪我不講兄弟交情。」滿震寰這一催促,牛惟炳忍不住了︰「給我一塊,讓我老牛也嘗嘗‘狗屎’到底是什麼味道!」滿震寰夾一塊送到牛惟炳口里。
「真的好吃!不是狗屎!滿震寰你到底搞什麼鬼?你把什麼東西弄成狗屎模樣?史元熙你也嘗嘗,真的好吃!」牛惟炳連聲贊嘆。滿震寰把最後一塊夾起送到史元熙面前問︰「史元熙你也嘗嘗?」史元熙張開嘴巴,滿震寰把「狗屎」送到史元熙的口里,史元熙仔細品賞一番,說︰「好像是蕎粑的味道,不過真的很好吃。」滿震寰說︰「還是你元熙兄弟口感靈敏,居然被你吃出了味道。告訴你們吧,這是御廚做的五味調蜂蜜蕎粑,御廚的手藝,怎麼不好吃呢?」
忽然牛惟炳大聲說︰「滿震寰我日你媽……」
「哎哎,牛惟炳我日你媽你怎麼罵娘?你這婊子養的……」
「滿震寰你狗日的你為什麼……」
「牛惟炳我日你媽你婊子養的我怎麼了?我把你怎麼了?你說,我把你怎麼了?」
「好啦好啦,都是同事都是好弟兄怎麼能夠動不動就罵娘呢?」滿三叔解勸道。
「你們天天在一起做事,都是好兄弟,往後可不能隨便罵娘。不過剛才牛進士為什麼那麼大的火氣?」滿朝薦問。
「我是說,上一次滿震寰吃的不是狗屎,也是蕎粑,他原來是在蒙我牛惟炳,害得我牛惟炳真的吃狗屎。」牛惟炳說罷,滿朝薦三叔佷一齊大笑起來。
「不怕你們滿家兄弟整我,我牛惟炳……」
「牛進士呀,話不是這麼說。要說你上次吃狗屎,也怪不得別人,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記得那次皇上在御花園發現狗屎,那一次本來是你牛進士的工作疏忽,造成惡劣後果,皇上要從嚴處理,還是我滿朝薦看到你牛惟炳得到一份工作不容易,從中打圓場,從寬處理了。後來又是你牛惟炳為首發重誓吃狗屎,何必發那樣的重誓呢?一個人吃得下狗屎嗎?最不應該的是,那次你牛惟炳在自己的清潔區發現狗屎,你不是把狗屎挖坑埋掉,而是把狗屎轉移到滿震寰的清潔區,企圖讓滿震寰吃狗屎。哪知道滿震寰細心,走到路上又返回御花園從新檢查一遍,結果就發現了你的詭計,滿震寰將計就計,把狗屎埋掉,從御廚那里要得一碗蕎粑,把蕎粑做成狗屎模樣吃了。滿震寰的意思也是想立一個規矩,想不到剛過不久又在你牛惟炳的清潔區發現了狗屎,游客們都嚷嚷著要你吃狗屎,你說你該怪誰呢?這一次又是我滿朝薦打圓場,讓你過關,現在倒好,你反而說我們滿家兄弟整你,是我們整你嗎?」
「我……我……滿丞相請原諒我。」
「我滿朝薦要是不原諒你,你牛惟炳已經死幾次了。我知道你牛惟炳對我那次砸爛金水桶還耿耿于懷。你不想想自己的不是,朝廷正在大講廉政建設,你就給皇上送金水桶,你是新進士,別人也是新進士;你牛惟炳給皇上送金水桶,別人送什麼?大家都送金水桶?皇上家里要那麼多金水桶?再說,你用假貨欺瞞皇上,什麼罪?說你該五馬分尸也不過分!要不是我滿朝薦打圓場,從輕發落,你牛惟炳還有今天?」
滿朝薦一席話說得牛惟炳心服口服,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