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悄然而至,黑暗如期降臨。
因為宮玉軒遲遲未歸,而又沒有任何消息,紅雨在家中一直沒有睡下,等待之余,她坐在曉澈這個十歲的小女孩床邊,看著已經睡下的孩子流露出的嬌憨與天真,紅雨的美眸中透露著淡淡的溫馨,縴美如玉的手指輕輕滑過曉澈粉女敕的臉旁,紅雨陷入了幸福的幻想中,她在期待著有一天,或許她能和宮玉軒也有這樣一個孩子。
微不可聞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十分清晰,紅雨回過神來,她不知道門外是誰,但一定不是宮玉軒,因為回自己家哪用敲門,而忘記帶鑰匙這種容易疏忽的小事,在宮玉軒身上一次也沒有生過。披上大衣,紅雨打開了門,猛地睜大雙眼,紅雨的神色逐漸冷了下來,她俯視著面前奄奄一息的少年,她知道他是誰,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落得如此境地。
「方小姐想見我……妹妹。」伏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曉虎語氣乞求地對紅雨說道,他今天晚上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應該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種活不是每個人都能干的,而他,明顯在沒有掌握殺人技巧的情況下依靠著一股蠻力與沖勁,不自量力的下場便是半只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
「你想讓她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紅雨冷聲道,再一看他的身後,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路呈現在眼前,她在考慮是否幫他打個電話叫救護車。
眼眶內涌著淚花,與臉上的血漬融在一起的表情說不出淒慘與無奈,曉虎強打著精神哀求道︰「我只想再看她一眼,就一眼。」
略微沉吟了片刻後,紅雨轉身走回了曉澈的房間,小心翼翼地抱起熟睡的曉澈,走到門外,剛準備蹲下讓曉虎看個清楚,卻現曉虎的身子已經一動不動,安靜地爬在那里,身下一灘血水越來越濃,紅雨一驚,打算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卻讓曉澈的摔在了地上,曉澈正好站著醒了。
紅雨立刻用手擋在了曉澈的眼前,並把她拉到自己的懷中,但曉澈在睜開眼的瞬間余光便見到了躺在地上那個滿面慘烈的曉虎,心跳驀然加快,隨即放聲哭喊起來。
「哥哥,是不是哥哥多血,姐姐,是不是哥哥,放開我。」
別過頭去的紅雨不忍心見到這一幕,一手死死拽住曉澈,而另一只手則捂住她的雙眼。正在這個時候,樓梯口出現了幾道人影,紅雨一看,瞬間愣住了,就這一分神的時候,曉澈也掙月兌開了紅雨,哭喊著撲向地上的曉虎。
宮玉軒一步一步走向家門,樓梯上的血跡半干半濕,他神色凝重地望著面前的兄妹,只是這對兄妹已經陰陽永隔。
走到了曉澈身邊,宮玉軒強行將悲傷欲絕的曉澈抱了起身,然後朝房間內走去,不顧她的哭喊與掙扎,紅雨望向樓梯下的譚耀輝,輕聲道︰「把這里清理干淨,安葬的事宜等軒來決定。」
譚耀輝木然地掏出手機,叫手下來收拾這一切,他不清楚眼前的景象究竟是怎麼回事,撓了撓頭後,譚耀輝跟著紅雨走進了房間,小心地問道︰個,該不會是老大的女兒吧?」
回頭瞪了眼譚耀輝,上上下下看了遍這個如山巨大的男人,紅雨搖著頭說道︰「你真是越來越胖了,估計眼楮都被肉擠沒了,那個女孩怎麼看都至少有七八歲,會是我生的嗎?」
尷尬地笑了笑,譚耀輝搖了搖頭,二人閑聊了幾句後,宮玉軒終于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他的表情有些失落,曉虎的死的確出呼他的意料,而曉澈的悲傷也影響著他的心緒。
「剛才那個人好好葬了,明天回江都。」
丟下這句話後,宮玉軒便朝著自己的臥室走去,紅雨送走了譚耀輝後,也回了臥室。
夜已深了,宮玉軒與紅雨雙雙躺在床上,沒有動作,卻都睜著眼楮,有著各自的心事。紅雨眼前縈繞著曉虎死前的慘象,她情不自禁地為宮玉軒擔心起來,她很明白宮玉軒那句「明天回江都」代表著什麼,該來的總會來的,也許對別人來說,龍困淺水後的一飛沖天讓人期待,盼望著精彩紛呈的未來,可她知道,宮玉軒的世界越精彩,就意味著宮玉軒距離死神便近了些,與其說是游離在正義與邪惡之間,倒不如說是在死神身邊尋找夾縫生存著。四年前敗走江都,他一直都不甘心,但他卻不是個只爭朝夕的男人,遠大的目光讓他把仇恨暫時放下,幾年中磨練出的耐性與沉穩也讓他更加成熟,這次重回江都,或許就是皇朝蟄伏多年後的又一次崛起,而這一次,宮玉軒擁有了主動權,他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擺布與**。
此時的宮玉軒腦海中也是萬般復雜,他一直在想的只有一個人,一個剛剛失去了親生哥哥的女孩,本打算無憂無慮地讓曉澈成長起來,無論她的哥哥曉虎有沒有盡到一個作哥哥的義務,那份無法割舍的血脈情懷卻會伴隨她的一生,如今哥哥命喪黃泉,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宮玉軒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揣測,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在她心里肯定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以後曉澈怎麼辦?」紅雨輕聲詢問道,二人皆望著天花板,沒有別的動作。
輕嘆了口氣,宮玉軒沉思了一陣後說道︰「讓她去國外吧,留在我身邊,對她來說,始終不是件好事。」既然決定回江都了,宮玉軒就沒打算將曉澈帶在身邊,免得因為自己的恩怨紛爭而牽扯到她這個小孩子。
「國外?你打算讓把曉澈交給她?」紅雨又問道。
點了點頭,宮玉軒閉上了眼楮後輕聲說道︰「至少她會給曉澈一個很好的環境。」
側過身依偎進宮玉軒懷中,紅雨也閉上了眼楮,幽幽道︰「帶上我一起走。」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