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這些機械人一個個傻乎乎地扛起了重炮,正在向三名「神者」瞄準著時,力努不顧一切地大喊道︰「把炮都收下去!你們想把這里轟塌嗎?」可戰場上嘈雜的聲響早已淹沒了他的聲音,沒有人听到他說的話,只會看到他的嘴在奇怪的一張一合。
眾機械人已經準確無誤地對準了目標,扣下了扳機。幾百炮彈帶著強大的氣勁從空氣中劃過。三名「神者」見狀,馬上撐開護罩,不敢稍有怠慢。自己縱使有金剛不壞之身,面對幾百炮彈的沖擊,也會吃不消的。
先頭炮彈已經炸開了他們面前由機械人尸體堆積而成的簡易圍牆,後續炮彈接二連三地轟擊在護罩上。每一次擊中護罩後,護罩總會變薄一層,顏色也要黯淡許多。有幾射偏了的炮彈斜斜地擦著護罩邊緣掠過,在牆體上爆炸。頓時牆體上就多出了幾十條長長的裂縫,不可計數的碎石伴隨著大量的灰塵劈里啪啦地落下,每一次砸在機械人的身上就會出「咚咚」的悶響。而三名「神者」和機械之王仗著護罩庇護,倒也不擔心什麼。而且時時會有能量流覆蓋在護罩表面,一層層加深著護罩的厚度。這是來自「神者」晶鑽體中的能量。他們安然地置身在護罩之中,欣賞著敵人四處逃跑的景象。
「這間房子就快要塌了!離開這里到外面去!」力努高聲喊道。
听到他的命令,眾機械人不再盲目地四處亂跑,而是有持續地離開。可也許是命中注定要取這些機械人的性命的,死神向他們張開了雙手。忽然間,一面牆壁倒塌,失去平衡的其它三面牆壁也隨之倒塌。天花板裂成了幾大塊,重重地砸下。機械人們躲閃不及,被砸了個正著。散落著的電子元件及破損的集成電路濺落在不遠處的四周。而那其中一塊砸在護罩上的樓板,卻意外地被阻隔在外,無法深入其中。從側面看就像是被定在了半空之中(護罩是透明的,不仔細看的話是現不了的),怪異無比。
「小心!」幾名機械人向力努撲去,連帶著自己一起摔在地上,才使得力努幸免于難。但一塊樓板卻把他們的身體砸成了兩半。晶油順著他們的身體流淌而出,浸透了整塊樓板……
力努欲哭無淚︰「你們不能死啊。听我命令,給我重新站起來!我不能讓你們死在這里。」
一名還沒有完全損壞的機械人微笑著說︰「長官,這可能是我們一生第一次違背您的命令,但恐怕也是最後一次。在這最後一刻,我沒有怨言。我是為您而死,是死得其所,是光榮的!死之前,我要對您說,如果還有來世的話,您還是我的長官。」
「好兄弟,我不會讓你們死的。我會背你們離開的。」說著,力努就要去搬他們。
「沒用的,您一個人背不走我們這麼多人的。」
另外幾名機械人見到力努還沒有離開,就跑來拉著他離開。力努死命掙扎著不肯離開。迫于情勢所逼,幾名機械人強行架著他離開。從他們的身後,傳來「隆隆」坍塌聲。那幾名奄奄一息的機械人被更多的石塊淹沒在其中……
轉眼間,他們已經離開了危險的房間,來到了外面開闊的場地。眾機械人一個個垂頭喪氣,心灰意冷地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而力努也是滿目愁容,腦子(應該說是主電腦)里一直回想著剛才那名機械人的一言一語,久久無法忘懷。隨之,他又感慨地望著這些機械人,想道︰「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鼓勵和對自己決策的肯定,恐怕自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在剛才的那種情況下,如果這些機械人不是真心地忠于自己,恐怕會自己開溜,把自己扔在里面不管。那樣的話自己不死誰死?不對,自己也是叛徒,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該死!不過還好,我的士兵們都對我忠心耿耿,至今為止也沒有一個人背叛我。這只能說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我的決策是適當的。嗯,我是不是應該鼓舞一下士氣呢?對,就這樣做。」力努開始沾沾自喜起來。
說做就做。他站起來並隨手拍了拍站在**上面的灰塵,說︰「大家都安靜了!听我說幾句話,這次與機械之王的戰斗中,我們損失了近乎一半兒的士兵。這對我們大家來說,無疑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但是他把「但是」兩個字說得很重,「不出一年,我們就可以另組建一支更加強大的軍隊,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軍隊!更令人驚喜的是,我們以極小的傷亡干掉了機械之王。以後在機械界里將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我也就會成為新任的機械之王……」
「喂,你小子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就算機械之王死了,也輪不到你當機械之王。再者說,機械之王也不一定就死了。」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不知是從哪里出來的。
力努東張西望找了半天,卻連個人影也沒現。他戰戰兢兢地說︰「你……是人是機械人還是鬼?」
「我既是人,又是鬼。我就在這廢墟下面。」
「難道……難道……」力努驚恐地說,「難道你……你是……是死神嗎?」
「你這麼說也對。我馬上就將出現在你面前,取走你的性命。注意看了。」
力努和機械人都把目光投向地下五號區的廢墟,不敢把目光從上面移開。生怕會突然從里面躥出一個黑影,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時候輕易地把自己撕碎。
那到底是什麼?
答案,即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