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微弱的 嚓一聲,老媽和哥哥的爭吵聲被關在門後,檀晶沖出家門,全身的力氣彷佛瞬間被抽盡,差一點跌坐在樓梯拐角的台階上。
她實在沒有勇氣繼續呆在家里,跟老媽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二十多年,她太明白她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性子。
關山曾經主動要求送她房子,就在皇朝俱樂部貴賓休息室里,他那麼逼迫她……她都很有骨氣的拒絕了,現在卻改口去纏著他要,她可以想象出他得意的壞笑。
悶頭悶腦的走出居民樓,夕照的斜陽在天邊眯成燦爛的縫。
她打量著這個住了二十年的小區8o年代末糧食局最後一批職工樓,晦暗殘破的房子一幢接著一幢,多少年下來,路邊莫名其妙就冒出許多亂搭亂建的平房。原本就不算寬闊的小區道路,硬生生被擠成七拐八彎的狹長巷子,充斥著飲食男女制造出來的雞毛蒜皮,有人還在路邊支起煤氣灶炒菜,刺鼻的辣椒味戧得人涕淚橫流。
沿途綠化樹上,煞風景的栓滿了縱橫交錯的繩子,萎靡不振的衣物床單耷拉著腦袋,簡陋的小賣部每隔幾步就有一家,電線桿上密密麻麻地貼滿出租告示。二十年了,昔日比鄰而居的一群人,早已分出等級高下,一撥人歡天喜地的搬走了,更多的人不得不留下來。
最觸目驚心的,是每幢樓上都劃了個大大的「拆」,毫無章法的筆畫讓人看著笑,笑過之後許多人卻想哭,比如現在的檀晶。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促狹笑聲,「小姐,找不著回家的路了?要不要喊警察叔叔過來幫忙?」
「要你管!」她沒好氣地凶他,卻不敢轉過頭去,怕他看見她腫得難看的眼楮。
壞蛋拉起她的手,「上車吧。」
「你怎麼還在這里?」半個小時前他就該離開了。
「平常沒機會來這麼寒磣的地方,順道溜達溜達,看看倒霉蛋都是怎麼過日子的。」關山動路虎,瞥一眼哭兮兮的美女,「這一帶快拆遷了吧?」
「嗯,听我媽說年底。」檀晶揉揉紅腫的眼楮,眼睜睜看著路虎在岔路口瀟灑轉身,拐上一條偏僻的小路。
她警惕地坐直身體,「去哪?」
關山正全神貫注的駕車,聞言橫睨她一眼,「我要去哪,需要跟你打招呼嗎?」
檀晶懶得跟他爭辯,隨手搖下車窗,沿途有燦燦的晚霞穿透樹冠,微帶著暑氣的風吹過,林間葉片沙沙作響,地上的光束也隨風在道路間搖曳。
路虎不動聲色地上了紫金山,盤山公路一圈接著一圈,檀晶被繞得昏昏欲睡,朦朧中有人把她壓在椅背上,她愕然醒來,想掙月兌,卻被一陣狂野的吻堵住了反抗。
關山動作狂肆激越,貪婪渴求,折騰得彼此氣息紊亂,呼息交融,檀晶頻臨窒息的心髒再也承受不住,她手忙腳亂地推開車門,溜了出去。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倦鳥早已歸巢,四周夏蟲唧唧。關山像一頭求歡不成的梟獸,滿臉危險的踱到她面前
偏僻幽靜的的山道上,驟然卷起一陣風,撫平了他根根豎起的頭,卻無法撫平他亢奮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