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欲則無求,無求則無貪,無貪則無念」幾個明晃晃的大字躍然紙上,雪情放下筆,托著下巴,今日一整天,她把這句話在心底默念了三百遍,然後靜下心來好好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可無奈記憶到了她說「喝酒」這兩個字時其它的便怎麼著也記不起來了。
桂花釀這種酒按顏和的說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那也便是這酒根本就不會有什麼酒勁才對,沒錯了,問題應該是出在這酒上。雪情立刻覺悟,起身想回太子書房去瞧瞧,可一想這時候,如若真是酒的問題,顏和應該早已將酒給倒了,來個毀尸滅跡,真是讓人心煩意亂。
在她回來的時候她檢查過自己的身體,身上並無明顯的印跡,顏和的身上可以自己制造出來,那她的身上應該就不會了,所以雪情幾乎可以確定,這件事情分明就是太子顏和在一手操作,她仔細想了想,要找個空當看看他身上有沒有明顯的傷痕,搞不好,那床上的血跡也是他弄上去的。
「情姑娘……」一個丫環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太子殿下讓您到府門口去接旨」
「接旨?」雪情問道「是聖上下旨的嗎?怎麼和我有關系?」
丫頭眨眨眼俏皮的賣了個關子「情姑娘去了不就知道了,反正,是個喜訊」見雪情還沒動身,連忙催促著她「太子爺說了,讓您十萬火急的趕過去」
「知道了,我隨後就來」雪情頗有些不情願的起身,只要是和那個太子有關的事情,恐怕都不是什麼好事,早去晚去還不都是一樣?她慢慢的踱著步子朝門口走去。
老遠的,她就瞧見太子一行人跪在地上,還有那個多日不見的陳妃,空大的場地中只有一個穿著綠色宮服的人站著,她細瞧之下赫然現,這不是那日到王府里傳旨的梁公公麼?這有什麼重大的事竟讓梁公公來親自傳達旨意了?
「哎喲~,雪情姑娘終于出來了!」梁公公倒是眼尖的先現了她,用他那略為尖細的嗓聲喊道「雪情姑娘,趕緊的,來接旨吧!」他眯著眼兒笑道「皇上今個兒可是高興了,特意讓老奴往太子府里跑了一回,今個兒沒啥別的壞事,只有喜事兒,呆會兒咱家可是要討些喜錢的!」
「公公有何喜事兒?」雪情走到他跟前就要跪下,這是接聖旨時的禮數,卻在半路上被梁公公攔下「行了,雪情姑娘也甭跟咱家行禮,聖上說了,雪情姑娘可以免去禮數,站著听旨就行了」
「那這旨意可否給雪情」她看見梁公公懷中並未揣著黃卷紙,便先問著了。
「哦,這回聖上是口傳聖喻的,咱家便也沒跟聖上要聖旨」梁公公伸出細長的手指瞧了瞧又笑著說「聖上是這麼說的,雪情姑娘和太子殿下都听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如背書般念道「上次圍場涉獵,太子遭刺,幸而雪情不畏生死搭救太子,朕深感欣慰,平日里朕多疏于對太子關心,然經朕觀察,既太子心儀于王府二小姐,現決定將雪情許以太子妃之稱,即可擇日完婚」
梁公公念完旨意,笑呵呵的說著「怎麼樣,咱家都說是喜事了吧?!恭喜太子殿下,恭喜雪情姑娘了,咱家……」
「梁公公!」雪情打斷他,很冷靜的說「雪情恐怕是要辜負聖上美意了,恕雪情不能接旨」
「這……」梁公公實在是沒想到雪情居然敢不接旨,但不愧是在皇宮里打滾了這麼多年,他立即恢復笑呵呵的表情說道「雪情姑娘還真是會開玩笑,皇上下的這個旨意,不知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到的呢」先不說別人,就說這個陳妃吧,嫁進來這麼久了也只是個側妃,現在讓她做正室的太子妃,她竟然還不樂意,腦袋還真是不好使啊。
「雪情並非是在同公公開玩笑」雪情慢條斯理的答著「上次在圍場的事情,實在是一個誤會,太子殿下是因雪情在太子府,所以才出手相救,而雪情則是因為太子有救命之恩,所以才會替殿下吸出毒血,更何況,就是換作任何一個人,想必他們都會寧肯自己受傷也不願太子有一點損傷的」她說完又朝顏和看了一眼,暗暗希望顏和不要在這個時候給她插一腳才好。
顏和也起了身,他掃了一眼雪情,這才說道「顏和不表任何看法,父皇說娶,做兒臣的不敢有半句它言,但如若有一方不肯,顏和也定當……不會勉強!」他強忍著心中的怒意,雪情在眾人面前如此不給他面子,實在是讓他難看,就算不同意,也該由他來說才對。他暗自想著,好不惱火。
「原來如此……」梁公公干笑一下,既然兩個人都這麼說了,那這抗旨的罪名恐怕是不成立了,他只好替自己找個台階下「咱家實在是不知道原來太子殿下和雪情姑娘只是相敬之意,還誤以為太子殿下是鐘意于雪情姑娘呢,看來咱家還是要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向皇上說個一番,既然一個不娶,一個不嫁,相信皇上也一定不會難為太子和姑娘的」他頓了頓又道「那,咱家就先宮復旨了,太子,和雪情姑娘慢慢商量商量,如果要是反悔了,馬上通知咱家,皇上也一定樂于再次賜婚的」
梁公公將這壞話好壞都說盡了,雪情和顏和也只能附合著說「那不送公公了」
梁公公回說道「不敢讓太子相送,咱家這就回了」,在他前腳剛出了府門,顏和便沉著臉不悅的哼了一聲,然後甩袖離開,留下一臉愕然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