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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秘辛

天門山,天劍園

天劍五魂齊聚一堂,商量善後事宜。

此次魔獄燼親率群魔犯境,雖然被天劍的最後神威而僥幸擊退,但卻給天劍門造成了極大的創傷,御物境以上弟子死傷大半,便是掌門霸無極亦在天劍之下魂飛魄散。

蕭蒼天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花白了滿頭青絲,容顏也蒼老了許多。

練嘯神色鐵青,咬牙切齒道︰「大師兄,我天劍門自開派以來從未受此奇恥大辱,此番絕不可善罷干休,不如起出天劍令,號召仙界同道齊聚天門山,大家齊心協力殺往欲海,將魔界妖人斬盡殺絕!」

明玉堂也厲聲道︰「練師弟所言極是,上千弟子的鮮血絕不能白流,血債定要以血來償還!」

蕭蒼天的濃眉輕輕蹙起,轉頭望著神色冷靜的劍南天,問道︰「劍師弟,你看呢?」

劍南天凝眉思索片刻,答道︰「大師兄,以小弟看來此時我天劍門方遭重創,實力大損,理應養精蓄銳,實不宜再動干戈。況且,千百年來,仙界同道道心不一,各安私心,既便勉強聚在一起,亦是難以合力,自古以來,修仙界同道大舉討伐欲海不下十數次,然欲海至今屹立不倒,殊非偶然。」

練嘯面有急色,爭辯道︰「劍師兄,這事莫非就這樣算了?這麼多弟子的血就白流了?」

「當然不是。」劍南天輕哼一聲,眸子里掠過一絲厲色,冷聲道,「只是時機不適而已,待時機成熟,總有魔獄燼應劫之時。」

蕭蒼天點頭道︰「劍師弟說得對,眼下魔界勢大,我天劍門勢孤力單絕非敵手。況且天劍雖然恢復了本性,卻再難以驅策,沒有天劍之護遠征欲海更是毫無勝算。」

「唉……」練嘯恨恨地擊掌嘆息一聲,問道,「大師兄,你和劍師兄都已經研究了這多天了卻沒有任何現,你說這天劍究竟是怎麼回事?先前反噬傷主給我門下弟子造成重大傷亡就先不說了,現在居然魂魄寂然,任你萬般呼喚都是毫無反應,這卻是如何是好?」

天劍五魂的臉上都無一例外地露出焦慮之色。

自天劍門創派以來,天劍便是鎮派之寶,天劍門之所以能夠傳承至今,天劍可謂功不可沒,而現在,天劍居然和天劍門人失去了感應,是真流損耗過巨進入短暫的沉睡?還是已經油盡燈枯,劍魂飄逝?

輕輕嘆息一聲,蕭蒼天向劍南天道︰「劍師弟,還是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是,大師兄。」劍南天恭應一聲,答道,「各位師弟還有冰縭師妹,經過我和大師兄這幾天的仔細檢查,現天劍曾經被魔界妖人的噬欲魔氣侵入劍體之內,本身的劍魂已經遭受嚴重損毀,幾乎蕩然無存,這應該便是天劍反噬傷人的原因了……」

「魔氣侵體!?」練嘯失聲道,「天劍可是上古仙劍,擁有強大的自主魂念,錯非天劍門內掌握天劍真訣的門人,誰還有可能接近天劍?魔界妖人又怎可能以魔氣入侵天劍?只怕還沒有接近天劍便已經灰飛煙滅了!」

冰縭卻是娥眉輕輕一動,粉臉上頓時浮起一絲異樣的神色來。

明玉堂神色陰沉地站起身來,冷然道︰「練師弟,只怕未必吧,若是有人在掌握天劍真訣的同時又擁有魔界的噬欲魔氣,要想魔氣入侵天劍之內卻也並非全無可能。」

「絕無可能!」練嘯想也不想反駁道,「天劍真訣僅有各峰座才有資格修習……」

練嘯的話嘎然而止,似是突然領悟了明玉堂言外之意,目露駭然之色,吃聲道︰「明師兄,你是說……你是說……」

「不錯。」明玉堂眸子里透出異樣的冰冷,森然道,「各峰座之內,已經有人淪為魔界的奴隸!成為魔界妖人為虎作倀的敗類。」

明玉堂又轉頭望著冰縭,森然道︰「那望劍峰逆徒李少白,便是這敗類在天劍門內展的爪牙。」

冰縭霎時嬌靨煞白,美目里卻是透出一絲憤怒,厲聲道︰「明師兄,你這是在懷疑小妹?」

「不,不是懷疑你。」明玉堂冷冷一笑,搖頭道,「小兄相信冰縭師妹同樣清楚,天劍門內能夠修習天劍真訣的叛逆會是誰?」

冰縭美目忽閃,避開明玉堂冰冷的眼神,清聲道︰「小妹不清楚。」

「明師兄,你就別賣關子了!」練嘯向來脾氣火爆,按捺不住道,「你就快說出來吧!這叛逆究竟是誰?小弟定要令他魂飛魄散,淪入地獄永遠難以翻身。」

練嘯說罷,冷森森的目光在劍南天和蕭蒼天身上搜視不停,似乎叛逆便在兩人之中。

明玉堂清冷一笑,目光從蕭蒼天和劍南天兩人身上掠過。

蕭蒼天目露茫然之色,劍南天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件事情,還需要從李少白那個逆徒說起。」明玉堂清哼一聲,掠了冰縭一眼,冷聲道,「冰縭師妹,李少白生世不明,來歷不清,按照天劍門規本不該收留門下。是你,一再要求破例收留門下,你敢說其中全無緣由?」

「你胡說。」冰縭粉臉上逐漸浮起一抹潮紅,憤然道,「少白尚在襁褓之中便被人棄于荒野,孤苦伶仃身世極為淒慘。若不收留門下,必然難逃葬身獸月復之厄運,小妹將之收留玉女峰教養莫非還錯了不成?」

蕭蒼天听得點頭道︰「冰縭師妹說得對,收留李少白,是當時大家都答應了的。」

「好,姑且相信冰縭師妹收留李少白只是出于一番憐憫之心。」明玉堂也不爭辯,冷然一笑接著說道,「那麼小兄請問師妹,是否越看李少白越像某位故人?嘿嘿,簡直是一副模子里刻出來一般相像。」

冰縭默然,粉臉卻是越蒼白。

練嘯卻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猛地一拍額頭,大聲道︰「經明師兄這麼一說,小弟忽然想起來了,這李少白果然和當年的應南鷹十分相像,嘿,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啊!」

「應南鷹?」蕭蒼天濃眉蹙緊,沉聲問道,「此人是誰?我怎麼從未听說過此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玉堂冷然一笑道︰「蕭師兄和劍師兄當時追隨師門長輩遠征東海,自然不知道應南鷹之事。小弟和練師弟冰師妹雖然知道,卻受某人約束,不得將此事向門中長輩透露,後來我天劍門遭受巨變,百廢待興,這件事也便就此壓下。小弟今日才想起往事,驚覺某人竟是別有用心,絕非如他自己所說那般,只是怕說出來在同門間丟了顏面。」

冰縭粉臉上的蒼白又加甚了一分,顫聲道︰「掌門師兄絕非像你所說般別有用心!」

「那他隱瞞此事究竟是為了什麼?」明玉堂厲聲道。

「竟是無極?」蕭蒼天神色震驚,滿臉難以置信,又重復了一句,「竟是無極!」

「不錯,就是他。」明玉堂神色淒厲,冷聲道,「二十年前,魔界妖人齊聚東海似有驚天陰謀,修仙界為了阻止魔界妖人的陰謀,我天劍門匯聚仙界同道遠征東海。自掌門以下,盡起門中優秀弟子攜天劍一起出征,天門山天劍園總壇只剩兩百弟子守衛。」

蕭蒼天神色凜然,目透倏然神往之色,點頭凝聲道︰「不錯,當時本座和劍師弟有幸追隨同門長輩齊赴東海參與那驚天浩劫,無極道行高深本來也要隨同前往,只是恰逢閉關所以才駐留天門山不曾前往。」

明玉堂再度瞥了冰縭一眼,接著說道︰「一月後,一名魔界妖人孤身犯境,連傷我八十七名守山弟子,練嘯師弟和本座聯手應敵,亦慘敗其手,妖人魔法高深,無人能擋,最終竟然生擒玉女峰秦可妍師姐揚長而去,實乃我天劍門之奇恥大辱。這魔界妖人不是別人,便是應南鷹!」

「竟有此事?」蕭蒼天神色大變,虎目里猛地暴起威稜之色,竟是戰神般令人不敢正視。

「大師兄!」明玉堂眸子里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神色,沉聲道,「其實秦師姐並非棄師背祖棄你而去,更沒有背盟毀誓移情別戀,她實是被魔界妖人所擒而身不由己呀!」

蕭蒼天猛地長身而起,頷下的鋼須幾欲根根豎起,從喉嚨深處吼出一句︰「應南鷹!」

冰縭的臉上霎時浮起一抹慘然,掌門師兄苦苦隱瞞的真相最終還是被明玉堂說了出來,卻不知道蕭師兄獲知真相之後會怎樣?

「應南鷹後來怎樣?」蕭蒼天神情突轉淒厲,瞪著明玉堂厲聲道,「快說!」

明玉堂為蕭蒼天淒厲神情所震懾竟是不由自主退開一步,一顫之後接著說道︰「應南鷹擄走秦師姐後留下一月之約,聲稱若是一月之內,天劍門不能上無邊崖要人,他便要……」

明玉堂看看蕭蒼天,後半句話終是沒敢說出口。

蕭蒼天神情劇然一顫,眸子里的暴怒頓時轉為冰冷之色,卻是更加攝人。

「說!」

「應南鷹擄走秦師姐的次日,霸無極便破關而出,聞听此事後震怒異常,當即率小弟和練師弟還有冰縭師妹三人追蹤北上,試圖搶在應南鷹回歸欲海無邊崖之前將秦師姐救回來,在漠北荒原,終于讓我們追上了應南鷹和秦師姐。」

「然後呢?」

除了蕭蒼天其余人都鴉雀無聲。

「霸無極自恃道行高深,選擇和應南鷹單打獨斗,還不讓我們趁機搶救秦師姐,致使應南鷹劫持秦師姐成功遁走,並且一路且戰且退,最終成功逃回欲海。」

「不是,不是這樣的。」冰縭再也忍不住,插言道,「師姐她……」

「冰縭師妹!」明玉堂冷哼一聲,瞪著冰縭厲聲道,「秦師姐和大師兄青梅竹馬恩愛異常,莫非你竟然以為秦師姐她會背叛大師兄嗎?」

看了看神色淒厲的蕭蒼天,冰縭嬌軀一顫,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明玉堂眸子里得意之色一掠而逝,接著說道︰「自漠北至欲海數千余里,霸無極和應南鷹一路打打殺殺,交手不下數百余次,且每次都拒絕我們援手合攻,到最後兩人竟是有說有笑,說是敵人倒更像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朋友?」蕭蒼天的臉肌抽猛然搐了一下,霍然轉向練嘯,沉聲道,「練師弟,是這樣的嗎?」

練嘯臉泛憂色,點頭道︰「掌門師兄確實拒絕我們援手,不過若說掌門師兄和應南鷹是朋友小弟卻不以為然,因為每次搏殺,掌門師兄都是不遺余力試圖擊殺應南鷹,而應南鷹亦是全力以赴,絕無半點手下留情之念。」

蕭蒼天神色一緩,沉聲道︰「如此說來,無極只是不想以多勝少罷了。」

冰縭也急忙附和道︰「不錯,掌門師兄正是怕以多勝少授人以口實,而失了我仙界中人的顏面。」

冷笑一聲,明玉堂接著說道︰「既便是霸無極不想以多勝少,但他後來孤身殺上無邊崖,三日之後全身而退,姑且不論他當時是否有這分實力能從無邊崖全身而退,既便他僥幸逃得性命,卻為何不一言便率我們回返天門?而欲海妖人竟然也未有一兵一卒在後追殺,此事豈非古怪至極?」

冰縭默然,再無從駁起。

明玉堂轉身向著蕭蒼天,厲聲道︰「大師兄,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隱藏于天劍門內的叛逆分明便是霸無極無遺!霸無極定是孤身殺上無邊崖之時,受了魔界妖人之盅惑,從此淪為魔界妖人,反過來打入我天劍門下。也只有他才能夠輕而易舉地接近天劍,將噬欲魔氣絲絲縷縷地輸入天劍之內,最終損毀了天劍的魂念,致使天劍本性淪喪,反噬傷主。」

練嘯想了想,反駁道︰「既然這樣,那掌門師兄為何還會魂喪天劍之下?」

「這還不簡單?」明玉堂冷聲道,「天劍雖然魂念盡毀,但終究是上古仙劍,其殘余靈力豈能以常理度之?霸無極估計不足,被天劍殘念擊破,魂飛魄散也算是罪有應得。只可惜了我鎮派天劍,從此不復存在,唉。」

蕭蒼天直直地盯著明玉堂,臉上神色一變再變,最終冷聲道︰「這麼說來李少白便是應南鷹和秦師妹所生的兒子了?那李少白又是如何來到天門山?又是如何成為棄于荒野的孤兒的呢?秦師妹莫非已經死了嗎?」

「這個……」明玉堂聞言一窒,目光一陣閃爍答道,「小弟只是覺得李少白和應南鷹十分相像,所以懷疑他是應南鷹的兒子。霸無極才會因為這個緣故對李少白處處庇護。至于李少白如何成為孤兒被棄天門山下?是否已經真的成為孤兒?小弟卻是一無所知。」

目光一轉,明玉堂現一邊神色淒清的冰縭,頓時有如見了救星般叫道︰「對了,當時是冰縭師妹和小弟听見叢里有啼哭聲,才現的李少白對也不對?冰師妹還因為李少白是在露天荒野所拾給起了個少白的名字,可不就是這樣?」

蕭蒼天掉頭望著冰縭,眸子里透出異樣的希冀。

冰縭一顫,點頭道︰「確實如此,小妹也不能確定少白便是應南鷹和師姐所生的孩兒,只是少白和應南鷹長得極為神似卻是不爭的事實。當時少白被棄于荒草叢中,四周並無現任何人影,更沒見到師姐身影,所以……」

「如此說來,少白並不一定便是秦師妹的孩兒?」蕭蒼天目色深沉,誰也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在心里想些什麼?

冰縭神色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蕭蒼天。

「二十年了。」蕭蒼天輕輕地嘆息一聲,「時間過得可真快呀。」

「大師兄?」練嘯和冰縭驚呼一聲,似乎意識到了蕭蒼天既將要做出某樣決定,心里頓時涌起異常的不安,眼下的天劍門剛遭大難可謂脆弱異常,再了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了。蕭蒼天身為天劍五魂的大師兄,絕不能再有什麼意外了。

「劍南天!」蕭蒼天突然轉過身來,神色肅穆地望著劍南天,劍南天條件反射地站起身來,恭聲應了聲是,似是意識到蕭蒼天既將要做什麼似的,劍南天臉上的神色顯得格外凝重。

明玉堂眸子里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憤色,將目光轉向了別處。

「自即日起,你便是天劍門新任掌門。」蕭蒼天蒼然一笑,從袖里起出一枚色澤深沉的令牌,隆重至極地遞到劍南天面跟,凝聲道,「南天接令。」

「大師兄!」劍南天臉色大變,托地在蕭蒼天面前跪了下來,卻並沒有伸手去接代表天劍門最高權威的天劍令,頓道,「小弟實難當此重任,請大師兄收回成命。」

「大師兄!」練嘯和冰縭再度疾呼一聲,目透焦慮之色。

蕭蒼天神色平和地掠了練嘯和冰縭一眼,和聲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南天道行術法不在小兄之下,遇事穩重可靠更勝小兄良多,乃是掌門最佳人選。再說了,小兄雖然交出代掌門之位,卻並沒有打算要離開天劍門,都過去多少年了,你們莫非以為我還看不開嗎?」

「大師兄。」練嘯和冰縭將信將疑地望著蕭蒼天,一時間不知道蕭蒼天所說是出自真心,還是只是說來安慰大家?

「你們放心吧。」蕭蒼天淡淡一嘆,說道,「我之所以交出掌門之位,並沒有遁世打算,只是想避嫌罷了。明師弟所說雖是推測,卻極可能便是事實,所以無極的事還是交由南天來處理比較妥當,也可以給遭受重創的門人一個交代。」

確定蕭蒼天並沒有異常的打算,練嘯才吁了口氣道︰「既如此,小弟擁護大師兄的決定。」

蕭蒼天點頭,翻身在劍南天面前跪了下來,朗聲道︰「弟子蕭蒼天,叩見掌門。」

練嘯,冰縭和明玉堂跟著蕭蒼天亦跪倒在地,尊呼劍南天為掌門。

劍南天左右為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有跪在最後面的明玉堂眸子里,倏然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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