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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烏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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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月亮爬到頭頂位置的時候,蔣肖**的馬已經接近耗盡了所有精力和體力的邊緣,它全身都已經全被汗液全部打濕了,就連脖子上那飄逸的鬃毛也粘糊糊的粘在了一起,而它身上的騎手仍在毫不憐憫或毫無察覺的催著它繼續拼盡最後的生命的能量向前奔跑,黑馬那寶石般澄清的眼楮在此刻也漸漸冥蒙起來。

蔣肖對這些是缺乏認識的,他還只是一個剛剛接觸駿馬的初學者,他並理解生命與機械之間的區別,在他的理解里,是把身下的馬和那些現代文明產生的機械產物劃上等號的,都視作了代步工具,但他並沒有意識到,兩只一個是鋼鐵死物,另一個則是和他一樣有著感知的生命。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蔣肖知道現在馬匹的情況,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同樣的決定,他經歷過與他年齡不相稱的生死離別,他知道在很多時候,人的生命是那麼的脆弱,也許就在一霎那,生命就歸還于飄渺之中。

**、杰尼老大就在自己眼前,就在頃刻間,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瞬間成為了永別。這些只要蔣肖想起來心就疼的不可抑制,比鑽骨噬心還要難以忍受。經歷過這些,蔣肖分外在乎自己身邊每一個親人和朋友的生命,如果可以,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代替他(她)們去面對死亡,也許在某些時候,死亡並不是最痛苦的,反而痛苦的是那些活著的人。

這些蔣肖現在還不能夠完全理解,他也說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夠讓西麗婭離去時那溫柔一笑成為自己對西麗婭最後的記憶,他必須拼命的追趕,馬跑死了,自己就用腳去追,反正不能夠停止自己追趕的腳步和決心,假如不能夠阻止,那麼就寧願和她一起去面對死亡的威脅,否則,蔣肖不敢去想後面會生些什麼事情……

黑茫茫的高原,蔣肖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那些起伏的沙丘,光禿禿的峽谷溝渠,還有那些在黑暗中以各種姿態站立在墨西哥高原中的仙人掌和低矮的灌木叢,這些在蔣肖看來簡直一模一樣,根本分不出其中的差別,只能夠下意識在往自己認為的方向努力追趕,不敢松懈。

就在蔣肖憑借著自己的直覺在盲目的追趕的時候,突然,一點光亮的跳躍在左前方隱隱的閃動了幾下,蔣肖下意識的勒了勒韁繩,根本沒有怎麼去想,就往那邊奔了過去,這全是下意識里的反應。

跑了一會兒,蔣肖已經確定了那里確實有光,雖然現在看起來還是那麼微弱,但也很清晰了,**的馬顯然也現了前面的亮光,頓時出了一聲歡快的嘶叫,度不用蔣肖催促,它就加快了起來。

「得、得、得……」單調而有節奏的馬蹄聲在黑夜的回蕩著,遠遠的傳了出去。

幾分鐘以後,蔣肖現那點光亮原來是在曠野里的火光,但火光旁邊並沒有看見人。蔣肖靠近了以後,他並沒有下馬,而是操縱著黑馬圍著篝火轉了起來,他戒備的望著周圍黑暗中的動靜,同時也在篝火旁邊仔細的搜索著,看看能不能夠現點什麼?

這些沒有人教過蔣肖,但蔣肖卻似乎天生就有這種反應。

「蔣肖!」

一個試探的、輕輕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了出來,是那麼的不確定,那麼的懷疑,又是那麼的驚喜,還似乎有著埋藏在其中深深的感動。

蔣肖身子一下僵住了,這個聲音就如同強大的電流一樣,迅從他耳朵里穿入,然後瞬間麻木了他的全身,一行說不清楚的眼淚用滾燙的溫度成行的從眼楮里苦澀的掉了下來。

他不敢動,也不敢轉身,生怕自己一轉身,這一切會被自己驚動,就像那倒影在水中如夢如幻的美景,自己一不小心輕輕踫了一下,于是整個畫面就會立刻從自己眼前消失了一樣。

他怕這是自己的幻覺,他怕,他非常的害怕!他怕的要死!如果可以,在這一刻他願意立刻信仰這世界上的每一種教,成為最虔誠的信徒,只要能夠不要讓他在絕望中的這點希望破滅。

一陣踩在沙子上的輕微的聲響傳了過來,蔣肖已動不敢動,耳朵卻高高的豎了起來,他全部的心身都在捕捉著這一點聲響。

終于,西麗婭那掛滿了淚珠的臉兒出現在蔣肖眼前……

上天也許不願意再捉弄這兩個可憐的孩子了,它合上了它那化作烏雲的眼皮,遮住了自己的眼楮月亮,黑暗中,只剩下了那點火光和火光旁的兩個人,一個騎在馬上,一個站在地上。

蔣肖的馬傷的厲害,第二天就已經跑不動了,只能夠慢慢的走動,蔣肖和西麗婭也不著急,此刻,不論是她還是蔣肖,都對這匹黑馬充滿了感激,如果不是它憑借對棗紅馬的熟悉,並且在昨天用耗盡自己生命的力量在奔跑,蔣肖不但根本不可能追上西麗婭,而且缺乏在高原野外生存經驗的蔣肖很可能會在荒無人煙的荒野中面臨生命危險。

蔣肖此刻也知道昨天那樣騎馬會給馬造成怎樣的傷害,所以他很愧疚,也很感激,一大早他就牽著黑馬和紅馬出去慢慢的遛馬,一直慢慢的走到西麗婭選擇的這個臨時營地的一口藏在懸崖下的泉水旁邊,然後他就使勁的用西麗婭昨天晚上教的給馬匹按摩療傷的方法,給黑馬按摩,黑馬則顯得很溫順和舒服,它不時的打著響鼻用它的大腦袋湊近蔣肖,在蔣肖身上親熱的摩擦著,蔣肖被它逗的笑個不停。

蔣肖給它取了一個很霸氣的中國名字叫做「烏騅」,這是來源于媽媽給自己說的一個故事,昨天他也把這個故事和西麗婭說了。

傳聞在中國歷史上,曾經有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項羽,他曾經在一次戰斗中,一人一馬獨佔六十余位敵軍將領,戰斗中項羽槍未點地,馬也未曾倒退半步,殺的敵人丟盔棄甲,盡顯英雄氣概,後來項羽就被天下人尊為楚霸王,烏騅也因此天下聞名,隨同楚霸王一起身經百戰從沒有戰敗過。但後來楚霸王經歷了人生中決定勝負的一次大敗,被敵軍團團圍住,設下了十面埋伏,烏騅載著楚霸王且戰且退,一路跑到了一條叫烏江的大江邊,過了大江就回到了霸王的家鄉,但楚霸王自覺無臉回去見家鄉的父老,數千跟隨自己征戰天下的子弟兵能夠回來十不存一,所以楚霸王就命令手下的戰士牽烏騅過江去,他則準備在烏江邊自殺,以死來謝家鄉父老對自己的恩情。

烏騅馬在上船時,現楚霸王項羽沒有跟來,便咆哮跳躍,不斷回頭沖霸王長嘶不已,似在催促霸王,又似在表達不舍霸王,天下聞名的楚霸王看見烏騅連連沖自己嘶叫,不肯獨自上船逃生,頓時熱淚滾滾,說不出話來,後來在眾多戰士的牽扯下,終于把烏騅牽上了船,而烏騅回看見霸王揮劍在烏江邊自殺身亡,頓時長嘶幾聲,跳入滾滾江水中……

西麗婭听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兩只眼楮紅紅的,她不斷的擦拭著自己的眼淚,對蔣肖說︰「你們中國真的太美了,那麼多的英雄人物和動人傳說。蔣肖,以後你也一定要做楚霸王那樣的大英雄好嗎?我們這次殺了越南人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的練習中國功夫,以後也要成為‘霸王’!」

並纏著蔣肖一定要蔣肖幫她的棗紅馬也取個響亮的名字,幸好,從小因為蔣肖的孤獨,媽媽給他講了不少故事,里面還真有一匹和烏騅一樣響亮的棗紅馬,名字就叫「赤兔」,當蔣肖向西麗婭解釋了「赤兔」的來歷和它主人的故事以後,西麗婭馬上就喜歡上了這個名字,所以兩人的馬就被命名為「烏騅」和「赤兔」了。

這兩匹名垂千古的名駒它們主人的英雄故事也成了兩個人的偶像。

兩個人就決定在這個峽谷休息兩天再上路,不為別的,就為了蔣肖的那匹烏騅,現在在兩人看來,這烏騅現在就和他們一樣,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西麗婭看起來似乎這次出走非常倉促,但其實她的準備卻很充分,胡安家的秘密地圖也被她**來了,還有大量的錢和一些其他的物品,這個宿營地就是她從胡安家的地圖上找到的。很顯然,出去看看這個「陰謀」在她心里已經盤算了很久,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和下最後的決心而已。

現在既然兩人已經改變了計劃,準備去找越南人復仇,蔣肖因為在渥太華和意大利人之間沖突的成功經驗,所以他就想和西麗婭先商量出一個完美的襲擊計劃出來。

本來西麗婭想的很簡單,就是到沃扎爾去找到那里的地下軍火商,買幾把火力大的武器,然後沖到越南人集中的地方,把他們「突突」了。但當她听了蔣肖的「英雄事跡」以後,西麗婭改變了自己的計劃,憑借自己零零星星的一些對那些越南人的記憶,她和蔣肖一邊在選擇目標,同時也在做一些計劃。

蔣肖還有另一個任務,就是必須學會開槍,要不然像意大利那次出了那樣失誤,估計不會再有那麼好的運氣了。他現在就在西麗婭的指導下,用西麗婭帶的一支雙管獵槍在學習槍械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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