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肖從書包里翻出了那頂黑色的針織帽子,他把腦袋嚴嚴實實的藏在了帽子里面,外面的風很大,寒意滲人,不少人已經把長長的外套穿在了身體外面,並縮緊了脖子以抵擋那冰冷的冷風,所以蔣肖拉的很低的帽子並不顯得讓人奇怪。
一路上,蔣肖不斷的在琢磨等下該怎麼向媽媽解釋自己晚歸的原因,如果是其他什麼,也許他不會感到這麼為難,早就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理由了,但關鍵是他從來沒有晚回來過啊!媽媽肯定會問的很仔細的。
說不定媽媽已經去了學校,自己就不能夠用留在學校當做借口了,也不能夠用去其他同學家里玩做借口,因為媽媽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玩的好的朋友火同學。
怎麼辦呢?蔣肖走進了公寓的大門他都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一直到了家門口,他才下定決心就說自己回來的路上看見有個小孩迷路了,所以自己就送他回家……
理由很勉強,但也總算是個說的過去的理由。
蔣肖用鑰匙打開了門,故意把聲音弄的很響,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坦然點,這樣自己的謊言會增加不少說服力。
但奇怪的是,媽媽並不在家里,因為家里就只有門廳里那盞用來進門時照明的壁燈亮著,而其他地方是一片黑暗。
蔣肖按亮了家里的燈,他月兌了鞋子,卻並沒有把門關上,也沒有穿拖鞋,這是媽媽告訴自己進門時如果現不對勁的時候,必須注意的一些事情。
沒有關上門,這是便于自己逃跑和呼救,不穿拖鞋,這是避免自己跑的時候跑不快,如果按照媽媽說的,自己連鞋都不應該月兌,但蔣肖卻並不在意,公寓大門口就有值班的保衛,自己跑到那里穿不穿鞋都沒什麼關系。
蔣肖站在門口喊了幾聲媽媽,見沒有人答應,他就一手拎著書包,做好防備,另一只手一邊逐一推開每一扇房門,一邊喊著媽媽逐一按亮房間里的每一盞燈,一圈下來,蔣肖並沒有現任何異樣的痕跡,媽媽確實還沒有回來。
這讓蔣肖大大松了一口氣,他走到門口把門關上,隨手把書包丟在了地板上,然後就在沙上仰頭躺了下來,望著天花板出神。
但不到兩分鐘蔣肖就「 」的一聲跳了起來,眼楮朝牆上的掛鐘望了過去,九點二十七分,媽媽應該早就回來了!
蔣肖眉頭皺了起來,他在原地想了一會兒,越想心里就越擔心起來,他走到了電話旁邊,翻開了媽媽給自己留的一個電話本,在電話第一頁上媽媽用中文很顯眼的寫著她工作的餐廳的名字和電話號碼,這是以前媽媽為了方便自己聯系留的電話號碼。
蔣肖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邊很快就有人接通了,但當她听到蔣肖說他媽媽還沒有回家的時候,那邊也很詫異,她告訴蔣肖他媽媽早在六點鐘就已經走了。
蔣肖頓時急了起來,他反復的說媽媽確實沒有回家,那邊那個接電話的女孩子顯然也很關心,她連連安慰蔣肖不要著急,又說自己幫蔣肖再去廚房問問。
過了一會兒,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她問了下蔣肖確實沒有看見媽媽在家,也沒有看見其他什麼便條之類的東西以後,她讓蔣肖不要離開,說自己馬上過來。
蔣肖不知所措的掛了電話,心里怦怦的跳的極快,他不敢往壞的方面去想,只好強迫自己想別的東西,但越想越害怕,蔣肖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屋子里也變得恐怖起來。
突然,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蔣肖從椅子上一蹦就跳了起來,根本就沒有想其他的東西,嘴里急不可耐的一連聲的喊著「媽媽」就跑了過去。
但門一拉開,蔣肖望見的是一個陌生的阿姨,不高的個子,皮膚和媽媽一樣白皙,穿著一件餐廳的服裝,不過外面披了一件大衣。
阿姨對著蔣肖笑了笑,說︰「你是蔣肖吧?我叫蘇平,是你媽媽同事。剛剛我們通過電話,你記得嗎?」
蔣肖點了點頭,身子讓開了一點,臉上寫滿了失望的表情。
那個叫蘇平的阿姨模了模蔣肖的腦袋,說︰「別著急,說不定你媽媽臨時有事耽誤了,對了,你一直在家里嗎?」
蔣肖猶豫了一下,但一想到媽媽他就趕緊如實回答︰「沒有,我也剛剛才會來,一回來媽媽就不在家里。」
蘇平阿姨轉過了身子,說︰「那會不會是媽媽去學校找你去了?」
蔣肖頓時燃起了希望,但他沒有老師的電話,二話不說,他就趕緊拿起外套,抬腳就準備往門外跑。
蘇平趕緊叫住了他︰「哎,等下,先給你媽媽留張條,要不她回來看不到你,等下著急又出去了。」
蔣肖想想感覺有道理,他從書包里拿出了紙和筆,在上面匆匆寫了幾句,然後放在客廳里最顯眼的餐桌上面,還用一個玻璃杯壓住。
蘇平沒有在蔣肖家里耽擱,她一邊小聲的安慰著蔣肖,一邊仔細的叫蔣肖不要關燈,還要把門鎖好,然後才摟著蔣肖一起往樓下走去。
六神無主的蔣肖感覺好多了,他有點感激的低著頭說了句︰「謝謝你,蘇阿姨。」
蘇平阿姨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用力抱了抱蔣肖的肩膀。
兩人下了樓,突然看見媽媽正面色蒼白的在門口保安那里端著熱水在喝,頭凌亂,眼楮紅腫,當看到蔣肖和蘇平的時候媽媽愣了。
當蘇平阿姨和媽媽低聲說了幾句話以後,蘇平阿姨就跟警衛道了聲謝謝,然後招呼蔣肖拿起媽媽的包,先上樓去開門,她則攙扶著媽媽準備上樓。
媽媽的腳步有點蹣跚,行動頗為困難,上樓的時候媽媽一句話也沒有說,任蘇平攙扶著走了上去,並謝絕了警衛想幫忙的好意,說自己能夠走的動。警衛想幫忙報警媽媽也沒有讓,她說自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警衛也不堅持,聳聳肩就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回到家里,蔣肖被打去給媽媽準備熱水,還需要給媽媽做點雞湯,媽媽則在蘇平阿姨的幫助下進了臥室,把門也緊緊的關上了。
這一切生的太突然,蔣肖沉浸在媽媽回來的快樂中,他並沒有仔細去想什麼,而是小心而興奮的听從了媽媽和蘇平阿姨的使喚。但當他拿著湯勺在廚房里等待雞湯的時候,他突然眉頭皺了起來。
媽媽的表情似乎不對?好像不是她和自己說的晚上回來不小心摔了一跤,摔一跤應該不會耽擱這麼久的時間,更不會這麼長的時間也不去醫院?
蔣肖放下了手里的湯勺,他打開了廚房的門,悄悄來到了媽媽的房門前,把耳朵貼在了上面,房間里媽媽似乎在哭泣,蘇平阿姨的話也斷斷續續的听不清楚。
蔣肖急了,但他又不敢去敲門驚動媽媽,在門口抓頭騷耳了半天,突然被他想到了一個辦法,他趕緊走到自己的臥室里,打開了和媽媽臥室同一個方向開的窗戶,然後爬了上去。
蔣肖小心的趴在窗台上,這座哥特式風格建築的窗戶開的很近,而且窗台的石膏浮雕也比較寬,蔣肖瘦小的身子完全可以很穩當的趴在上面,並抓住欄桿,靠近媽媽臥室的窗戶。
媽媽的窗戶被打開了,估計是蘇平阿姨為了給房間換換空氣,但窗簾卻被緊緊的拉上了。媽媽哭泣的聲音更清晰了,蘇平阿姨正在那里安慰她。
「別哭了,既然已經生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那群畜牲。」
媽媽顯然很受傷,因為她停止不了自己傷心的哭泣。
蘇平阿姨則繼續在耐心的勸︰「擦擦眼淚,小心被蔣肖听見,或看出什麼破綻來,這對孩子不好……」
媽媽這時哭泣的聲音明顯小了很多,房間里傳來擦眼淚紙巾的聲音,不一會兒,媽媽的聲音低了下去,只是斷斷續續的還有點抽泣的聲音。
媽媽︰「謝謝你,蘇平,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都不知道怎麼面對蔣肖?」說著媽媽又哭了起來。
「都是自己姐妹,說這麼干什麼?在這舉目無親的異國他鄉我們如果還不互相照應點,那怎麼生活下去?」蘇平阿姨看起來小小的個子,但她的話卻很有一股讓人信任和鼓舞的感染力。
蘇平阿姨等了一會兒,她似乎也有點擔心的說︰「這兩天我可以幫你頂著,你先不要去上班,但關鍵是以後如果他們還來找你怎麼辦?」
蔣肖听的不是很明白,但他知道肯定有人在欺負媽媽,這讓他臉氣的通紅,嘴唇咬的緊緊的,他也就更用心的听著媽媽房間里的對話,他想知道究竟是誰在欺負媽媽,他一定要……一定要揍的他連他媽媽都不認識他!對,揍他!
蔣肖暗暗的在心里下著決心。
房間里好一會兒沒有聲音,顯然兩個人都在為蘇平阿姨剛剛的問題愁,過了好一會兒,才听蘇平阿姨幽幽的嘆了口氣,說︰「來,讓我看看身上的傷要不要緊,對了,你家的藥箱在哪里?」蔣肖趕緊從窗台上縮了回來,他跳進自己房間,盡量不要露出什麼自己剛剛在偷听的痕跡出來,然後拉開了自己的房門,正和走出媽媽房間的蘇平阿姨迎面踫上。
看到蘇平阿姨嚇了一跳的樣子,蔣肖趕緊舉起了手里的髒衣服,說︰「蘇阿姨,媽媽衣服換好了嗎?麻煩你拿給我丟洗衣機里洗好嗎?」
蘇阿姨模了模蔣肖的腦袋,雖然她比蔣肖也高不了多少,但她似乎很喜歡模蔣肖的腦袋,夸獎道︰「蔣肖真乖,阿姨等下就幫你把媽媽的衣服拿出來。對了,現在媽媽身上有一點點踫傷,你去幫阿姨把藥箱拿來好嗎?」
蔣肖點了點頭,撒開腿就向衛生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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