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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牽錯的紅線

相傳有一位月下老人,他用紅繩子系住男女的腳,無論雙方是否願意,無論怎樣折騰,這被系住的一對都注定要走上婚姻的殿堂。姻緣是前生就注定的,就像命運一樣不能改變。

嚴永從硬邦邦的雕花大床上爬起來,無精打采地拿起那兩千塊錢到對門找倩如去了。嚴永只不過是二傳手過路財神,錢交在他手里的目的是要他領情、要他還情。

「就這一點?」倩如掂了掂手中的錢不屑地撇了撇嘴。

「這還少?你自己的工資一個月有多少?你一年也不過就賺那麼多。」對倩如的貪婪嚴永有些惱怒,但他一向不是那種反映激烈的人,但語調中已經隱隱透著不滿了。

「娶得起媳婦兒管的起飯,你管我掙多少?」倩如一臉不屑,這句話簡直就是她用鼻子哼出來的。「你爹上個月剛賣了一個荷葉盞就是六萬塊錢。」

荷葉盞是嚴家的家傳之物,狀似一張窩起的荷葉比現代的飯碗略小一點,羊脂白玉雕成玲瓏剔透,本是嚴永父親的心愛之物,這次為了嚴永的婚事父親忍痛割愛。

嚴永本來想走出去不再搭理倩如用不滿的話背後刻薄他父母,听了這話又從門外折返身來盯著倩如的眼楮一字一句地道︰「你要嫁的是我不是我爹,我有多大本事你就過什麼樣的日子。你現在好好想想,後悔還來得及!」

「你看你,怎麼好好地說急就急了?」倩如過去拉著嚴永的一條手臂輕輕地搖晃著道︰「我想多要一點還不是為了將來省咱們自己的?」

嚴永就知道跟她講話是雞同鴨講說不通的,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你上哪兒去?你不陪我買東西去了?」

「你自己去吧,我還有事。」說著嚴永快步走了出去連頭也沒回。

倩如泄地把那兩千塊錢狠狠地摔在地上,鈔票像雪花一樣揚起來又輕輕落下,飄得到處都是,倩如賭氣地坐在床上不理。

倩如已經二十六歲了,她本來不知道酒放得久了也會酸,向她獻殷勤的可婚男人越來越少,年齡越來越大,連那兩個原本不離不棄的擁躉者錢偉和張越強都已經結婚了,上大學的付玉銘畢業以後也出國了。她現自己只有兩只手其實抓不了很多東西,過去以為擁有的只不過是幻覺,沒有一個人真正屬于他,嚴永若不是姑母壓著說不定也早已不在她身邊了。現在她必須牢牢地抓住嚴永,要不她真地嫁不出去了,那還不讓張琴她們笑掉下巴?張琴那小蹄子夠得意了,錢偉到底是娶了她。兩個人你親我愛地在倩如眼皮底下上演愛情肥皂劇,天天表演浪漫,倩如天天表演不在乎,可是嚴永從來不肯跟她配合,害得倩如演獨角戲。

論社會上的一般條件嚴永其實是很配得上倩如的,不過倩如心很高,在倩如眼里老實甚至有些木訥的嚴永根本不是倩如想要嫁的那種男人,不過現在由不得她挑了,她現在只想趕快把自己嫁出去好在張琴之類跟前挽回一點面子。她期望有一個比她認識的任何人都豪華的婚禮,讓那些背後說她沒人要又防她跟防賊一樣的女人羨慕、嫉妒。

錢終究是好東西,嚴家隨隨便便賣一個破玉碗就是六萬塊錢,還不用貪污、不用受賄、不用像那些做生意的人一樣在客戶面前裝孫子。李倩如把散落在地下的錢一張張都撿了起來,一邊撿一邊在心里盤算著要添置的東西

嚴永走出房門,他知道李倩如一定要脾氣,他不給她這個機會所以連頭都沒有回。其實他根本就沒有事,他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只不過他不想跟李倩如爭吵,也不想陪她去買東西。他們倆的審美觀相差很大,他不想違心地去贊揚他不以為美的東西。

這場「戀愛」和他想象的和他希冀的一點都不一樣,回頭想想嚴永甚至疑惑這就是戀愛嗎?開始他只不過是和倩如一起玩,等看到繼母和妗子(倩如的媽媽)鄭重其事地談論籌劃他和倩如的婚事的時候他才猛醒過來。不過那時侯倩如好象有兩個男孩經常來找他,陪她看電影然後送她回來。倩如酷愛看電影,一看起來就沒完沒了,有時一連要看好幾部,看到最後嚴永都睡著了。有男孩子陪倩如看電影嚴永甚至都沒感到嫉妒,只感到是一種解月兌,只要倩如不纏著自己陪她去看電影就行。

對于繼母一心期盼的這門婚姻嚴永曾經委婉地提出他和倩如性格不合,可是繼母當時就氣得昏倒在地,醒來後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典型的 病癥狀。她罵嚴永忘恩負義見異思遷,倩如都住在他們家那麼長時間了讓人家姑娘怎麼辦,怎麼跟人家父母交代,她說嚴永若是不肯跟倩如結婚她就一頭踫死。

嚴永想對她說倩如住進嚴家並不是他的主意,若是一定要交代那也該是繼母交代輪不到他交代。況且倩如只不過住在西廂房而已,自己並沒跟她同居,況且連過分的舉動都沒有,怎麼能談得上讓人姑娘怎麼辦?說到見異思遷就跟沒譜了,他嚴永連還沒想好怎麼遷呢。可這些嚴永都沒出口,一出口家里鐵定天崩地裂。

嚴永已經利用職務之便得過一次「肝炎」一次「腎炎」了,他還為表兄妹能否結婚之事向當律師的同學咨詢過,得到的回答是像他們這種表兄妹法律是允許他們結婚的。

這些年嚴永從來沒帶倩如公然出現在朋友同學和同事的面前,很多人不知道嚴永有女朋友,一些大姐還張羅著給嚴永介紹。嚴永恨自己當年軟弱把這件事拖了那麼多年,時間越長越授繼母以口實。前些年倩如身邊的男孩子多對嚴永若即若離,嚴永知道她采用的是等距離外交,現在錢偉和張越強也結婚了,倩如索性纏著嚴永不放了。嚴永知道自己也不是李倩如眼里的白馬王子,只不過是最後救命的稻草,她只不過想結婚算了。可嚴永卻不這麼想,尤其不想跟倩如結婚算了。他不想像父親一樣這麼窩窩囊囊地過一輩子,他也完全有能力過得和父親不一樣,可是一旦和李倩如結婚他都不敢想他這一輩子會是什麼樣子。

不知為什麼嚴永想起了徐眉,當然徐眉現在還是別人的老婆,即使徐眉有一天離婚了,嚴永的繼母也絕不會同意他把徐眉娶回家來。

嚴永決定去找徐眉談談,縱然徐眉沒有別的想法但嚴永相信徐眉一定是可以說說心里話的紅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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