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貞命令大軍三更做飯,四更出兵。祁秉忠等人怕西平支持不住,四更不到大軍已經從廣寧出。
前鋒哨馬先行出,探尋官道附近的一草一木,車營、步營、騎營、輜重營幾萬人馬排成一字長蛇陣浩浩蕩蕩行進在官道上,前鋒已在幾里之外,後衛才剛出城門。
天啟元年遼陽、沈陽大戰,遼鎮精銳損失殆盡,廣寧的十幾萬大軍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原來的老兵,更多的是平時種地緝盜的屯田兵和陣亡老兵的子佷。但是經過遼鎮眾將官近一年的操練還是有軍隊的模樣了,其中有兩支堪稱精銳,一支是特別是總兵祁秉忠率領的三千右屯援兵,訓練嚴厲,進退有據,那是熊廷弼被王化貞架空,無奈之下安心在右屯苦心操練的結果,另外一支是鎮武堡主將副總兵劉渠的部隊,他的部隊和西平堡駐軍一樣,都是以遼鎮原來老兵為骨干,募集遼東青壯組成的,戰力也不俗。
哨馬很快就和金國零星游騎相遇,經過短暫的交鋒後各**馬離開。
前鋒主將孫得功听說前方已出現零星的金國部隊,立刻命令前軍停止前進。為防止後軍游騎襲擾,大軍前中後三軍的前隊與後隊能相互目測到對方,前軍腳步一停,中軍及後軍就趕了上來。數萬大軍擁擠在官道上你推我拽,將士們怨聲載道。
「孫游擊,你部為大軍前鋒,未到西平為何停了下來?」拍馬趕到的祁秉忠厲聲問道。
祁秉忠不來找孫得功,孫得功也要去找他,既然前方出現金國游騎,那金國大軍肯定沒有多遠了,這個時候再為前鋒那不是找死嗎?
祁秉忠的說話口氣孫得功十分不滿,暗想熊廷弼都王化貞斗的向個土鱉一樣,你祁秉忠在這里充什麼老大。心情不爽的孫得功撇撇嘴,冷著臉答道︰「劉軍門,前方已出現建奴的游騎,我部不能再為前鋒了。」
祁秉忠差點被氣暈過去,大聲質問道︰「什麼?還未接戰孫游擊就要退縮,王大人遣將之時明令你部為大軍前鋒,違抗軍令可知軍法無情。」
孫得功不緊不慢地拿出王化貞的手令,斜著眼遞給祁秉忠,說道︰「這是王大人的手令,祁軍門仔細看清楚了,孫某只不過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
手令上不僅有巡撫大印,還有王化貞的私章及簽名,落款則是昨晚,容不得祁秉忠不信。
「大軍開拔之時為什麼不出示大人的手令?」祁秉忠真想拔刀砍了孫得功,王大人對排兵布陣有調整,孫得功就應該在大軍未開拔時候就拿出手令,半路上調整行軍隊列耗時不說,來回折騰將士也有損大軍士氣。
「孫某昨日和大人籌集大軍輜重,又要安排廣寧防務,忙忘了。」
雖然昨日就派了密使前往金營,但是孫得功還覺得不保險,得讓大金游騎有足夠的時間回去報信,而且開拔時就拿出手令還怎麼折騰明軍將士。
「祁軍門,你官階最大,又是居中策應的中軍,麻煩祁軍門令吧。」
祁秉忠恨的牙癢癢,卻無可奈何,大軍受王化貞統帥那是朝廷的定議,熊大人這個遼東經略都一籌莫展,何況被文臣視為草芥的武官。
劉渠部行動迅,很快便集結到大軍前方,將士們邁著整齊的步子用手中的橫刀有節奏地拍打著盾牌,士氣如虹。
老兵們都是幸存下來的戰斗骨干,招募的青壯也是遼東各地不甘金國欺壓的漢人志士,都對女真人有著刻骨的仇恨,听聞本部調為大軍前鋒,不僅沒有怨言反而士氣高漲。
孫得功本部調整到中軍右翼後,大軍繼續朝著西平堡進。一路上金國零星游騎不斷騷擾大軍,但是劉渠部的哨馬並沒有讓他們靠近大軍,在大軍的不遠處上演著追逐,互射,殺的難分難解。金國游騎勝在弓馬,明軍勝在人多勢眾且背靠大軍,無後顧之憂。
兩軍貓抓老鼠的游戲並沒有保持多長時間,零星金國游騎不是被明軍宰殺就是飛馬逃走。
越過沙嶺不遠處就是平陽橋,過了平陽橋就是西平堡。
「大人,前方現建奴大軍。」突出偵察的哨馬飛馳而來。
報信的旗總背上的令旗已經不翼而飛,衣甲上插了兩只羽箭,好在騎射準頭不如步射,不然旗總活不到現在。
劉渠解下椰瓢遞給旗總,說道︰「不要慌,喝口水慢慢說」
接過椰瓢連灌了幾大口,喘了幾口粗氣,情緒慢慢穩定後報信旗總繼續說道︰「卑職和幾名兄弟飛馬趕到平陽橋,現建奴正朝大軍方向急進,兄弟們想靠近把情況看清楚點,不料被建奴現,其它幾個兄弟陣亡只有卑職逃月兌。」
建奴不是在圍攻西平嗎?難道西平已經陷落?劉渠內心充滿了疑問,臉上也依然沉靜如水。
「建奴連綿不絕,卑職估模有好幾萬人,距離此地已不足十里。」
「好,你先去包扎傷口。」
「卑職告退。」
劉渠先是打傳令兵向中軍稟告,隨即下來披甲備戰。「嘩」長長的行軍陣列變成一個橢圓陣型。車營在前,步兵緊跟其後,游騎大部也收縮回來加強在兩翼。軍士們身披鐵甲刀槍出鞘,銃兵檢查火藥、引線,大軍整齊如一徐徐推進。
一舉殲滅明軍野戰主力,努爾哈赤的想法很好,只是清晨整軍時現情況並不如他想像的那麼樂觀。經過西平的一天血戰,八旗兵丁疲勞不說,士氣也大受影響,花了平時兩倍的時間才把大軍集結起來。
其實半路伏擊也是一個好辦法,只是廣寧至西平一帶全是明軍的大小城堡驛站,幾萬大軍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半路埋伏根本不可能,只能多派哨馬探查明軍的行程,堂堂正正打一場野戰。
小半個時辰不到,明軍前鋒都看見了對方的大旗。雙方前鋒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腳步,向中軍靠攏。
金國具裝鐵騎也開始披甲,具裝鐵騎人馬皆披重甲,為了保持戰馬的沖擊力,必須在沖鋒之前披甲。
明軍六萬主力與金國五萬大軍在平陽橋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