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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堡建于本朝正統7年,城呈方形,四條二百余丈的城牆組成一個四方形的城堡。城建在一個土坡之上,由城中向四面略呈緩坡,南北面各開有一城門。西平堡下屬墩台13個,所轄長城邊牆,北起大河口南到響台,南循小柳河南去,至陳家台、三台子、邊沖台。遼陽、沈陽失陷前主要用來轉運輜重,同時兼為驛站。遼陽、沈陽失陷後,西平陡然重要起來,成了抗擊建奴西進的橋頭堡,西平堡城牆被加固,堡內駐有一個步營及半個車營。

廣寧離西平不足百里,傍晚出飛馳半夜就能到達西平。趙行估算自己天亮時候應該能到西平,好在官道上積雪有還幾寸,天寒地凍來往的人也少,不然結冰後那真是寸步難行了。跑了半夜到了盤山驛,不僅人饑寒交迫,跑了幾十里的戰馬也不斷向外噴著熱氣,再不肯向前一步。

無奈之下只好下馬,進了驛站。盤山驛冷冷清清,沒有一點大戰前的繁忙,十余間房屋內只有一個房間亮著燈。

「 、 、 」趙行上前槌了槌木板門。

寂靜的雪夜里屋內「深更半夜的,誰呀。」嘟噥聲屋外清晰可聞,隨即響起了奚奚索索的穿衣之聲。

伴隨著「來了,來了」門被打開了,里面露出一張無法形容的老臉。門打開後趙行不知道如何稱呼了,叫軍爺吧,對方實在太老了,叫老丈吧,可對方明明是驛卒打扮。

趙行行了一禮,想了想後說道「深夜打擾老丈,實在過意不去,只是人餓馬乏無法趕路,不知道老丈這里可有飯菜、草料,能否尋個方便。」

老驛卒提著氣死風燈細細打量了趙行一番,又探出頭出看了看門外的戰馬,說︰「進來吧,鍋里還熱著兩個餅。」老驛卒口音不像遼東人,也不是官場上的官話。

屋內的暖氣很快舒展了僵硬的四肢,老驛卒很快就張羅了兩個餅和一碗熱湯,說道︰「吃吧,我去給馬喂些草料。」

老驛卒一離開房間,趙行端起熱湯就著餅狼吞虎咽吃了起來。平時了也吃了不少好吃的,但是都無法這頓相比,甚至咬了好幾次手指也沒有覺。

吃飽喝足的感覺真好,再美美睡上一覺,人生的樂事莫過與此了,才離家半天少年就有些想家了,自己沒和父親商量就偷偷跑了出來,父親肯定很急,回去又要隨著父親西遷,實在是不是自己所願。

「投筆從戎,殺敵報國」對著空氣揮舞著拳頭,趙行給自己暗自打氣。身體活動開了,月復腔里也暖烘烘的,等老驛卒一回來就向他告辭。

「老天,又下雪了。」進屋後的老驛卒不停地拍打著身上的雪花。燈光下趙行吃了一驚,老驛卒的齊耳根少了大半只耳朵,剩余的小半只耳朵仿佛腦袋上憑空多出的贅肉,顯的十分怪異。

「後生,我的耳朵沒有嚇到你吧。」老驛卒邊說邊伸出雙手收拾著桌子上的碗筷。

老驛卒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趙行的目光就被吸引了過去,這下更吃驚,剛才饑渴難耐沒有好好打量老驛卒,現在一看還真嚇了一條,不禁沒有了半只耳朵,還少了半只手掌,走路時一條腿也顯得很不利索。

「後生你是哪里人呀,天寒地凍的連夜趕路這是要到哪里去呀?」老驛卒對少年如同少年對老驛卒一樣好奇。

「晚生廣寧太學學生趙行,只因家父听聞建奴來犯怕廣寧守不住欲西遷關內,晚生不願離開廣寧準備去西平堡投奔舅舅從軍殺奴,故深夜趕路。驚擾老丈還望贖罪。」在這樣一個老人家面前扯謊欺騙他說不過去,再說少年認為投筆從戎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老驛卒看了看昂頭挺胸的少年,深深嘆了口氣,說道「歇息一會,你還是調轉馬頭回家去吧,王化貞不知兵事,處處分兵定被建奴一一擊破,廣寧軍疏于操練,不敢死戰,連廣寧都凶多吉少,你去了西平更是白白送了性命。」

6國軒,父親,老師,三人都認為廣寧凶多吉少,難道大明廣寧軍真的如此不堪一擊嗎?巍巍大明,十幾萬精兵強將怎麼可能敗給幾萬建奴。話不投機半句多,少年逃出一塊碎銀子離開了驛站。

路上細細回想了三人不看好明軍的理由,三人說的都有些道理,但是他們忘記了,這次是建奴來攻,大明只是防守,縱不能勝利卻不可能失敗。廣寧一帶河湖交錯,丘陵遍地,對以騎兵為主的建奴很不利,他們只能與大明打一場堂堂正正的陣地戰,而陣地戰正是大明的強項。而且各地相差不遠,重兵就地推進,建奴想薩爾滸之戰那樣分路圍殲那是不可能的。

後金漢軍前營哨馬陳正不停地抄起積雪在臉部擦使著,雙手、臉暇被搓的通紅。這是哨馬隊老黃告訴自己的防寒之法,不然潛伏幾個時辰非凍僵不可。老黃是前營馬軍旗總,萬歷四十六年大帥鎮守旅順時他還是一個普通軍戶,除了一把子力氣什麼都沒有,四年以來老黃隨著大帥東征西討不僅憑戰功升到旗總,搶了不少金銀,攻破沈陽時還搶了個老婆,據說還是一位未出閣的官家小姐。對老黃來說,現在唯一缺點就是他還是漢人,不過大帥已經親口許諾只要攻下廣寧就會讓老黃抬旗。抬旗就意味著老黃成了女真人,是天命汗的族人了。

陳正是去年遼陽城破時投降後金的,由于孔武有力,馬術出眾被分到前營。陳正渴望攻破廣寧,如同老黃般風光是不敢奢望的,搶個老婆順利傳宗接代是他最渴望的事。反正死後進不了祖墳,如果再沒有子孫後代那自己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眼前最重要的是保證自己不被凍僵。只是這天氣實在太冷了,幾次想把披著馬背上的毯子取下來取暖,但一想老黃的囑咐又忍住了。

野外偵探必須保證人馬的體力,馬的體力尤其重要。那是哨馬被敵人現後逃出生天的前提,當然人的體力也很重要。陳正不停地提醒著自己注意的事項,第一次偵察他可不想死在明軍的刀下。

漢人,女真人,蒙古韃子,不管稱呼如何他們都有稱呼。漢軍呢,漢軍是背棄國家和民族的一群叛逆,漢人把他們當賣國賊,女真人也處處透露出對漢軍的輕視,就連那些騷韃子也不太看得起漢軍。身為漢軍一員的陳正也不想做一只無家可歸的野貓,可是又能如何呢,自己只是遼東一個普通軍戶,被女真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不投降性命就難保。

官道上「踏、踏」的馬蹄聲更顯野外的寂靜,听到聲響,胡思亂想的陳正立刻離開了靠背的大樹,輕聲跑到戰馬身邊掀開毯子取出大弓,用手一模弓弦,還好,弓弦未濕。取下箭袋夾用胳膊夾住,輕手躡腳靠近官道。

來人未著衣甲,看上去年齡也不大,跨下的戰馬四肢奔跑有力,是匹上等馬。馬蹄踐踏的聲響在官道兩旁回蕩,受到驚擾的小鳥紛紛從棲息的樹木上起飛,樹木上的積雪紛紛下落。

陳正手中的大弓已拉滿,白雪映襯下的箭頭閃著寒光,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先宰了再說,就沖那匹好馬自己也不吃虧。樹木上的積雪落到陳正的脖子里,很快就被體溫融化,冰冷的雪水讓人痙攣,陳正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嗖」的一聲,大木箭破空而出,直奔馬背上的少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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