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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晌午時分,還不見老師回轉。趙行,劉伯強估計老師定是被老友拉出赴宴了。當下也不等老師,師兄弟拿出從家中帶來的食物,在暖爐上加熱,準備胡亂吃些東西湊合過去。

時下元宵節剛過,家家戶戶都準備了豐盛的酒菜,趙行家也算殷實之家,所帶飯菜自然不會差。只從妻子過門以後劉家日子也好過了許多,孫秀雖然對丈夫嘔指氣使,但也希望丈夫高中,她自己也能妻憑夫貴在人前風光,所以準備的食物也極為豐富。

不一會,屋內飄溢著各式香味。

「伯強兄,來嘗嘗前日我在上山獵的野味。」趙行端著一碗香氣四溢的食物擺放到劉伯強跟前。

師弟射藝高,時常去醫巫閭山狩獵練箭,連帶著劉伯強也經常有野味打打牙祭。聞著香味劉伯強早就食指大動,夾起肉塊嚼咀起來,接著又夾起幾塊送到嘴里,一邊吃一般含糊不清地稱贊好吃。

「今天你們帶了什麼?怎麼這麼香?」劉伯強一听是老師的聲音,摒住呼吸喉嚨用力把嘴里的食物全數吞進肚子,顧不得喝水站立起來迎接老師。

「學生見過恩師」兩人彎腰雙手齊眼作揖行禮道。

「免了,趙行,去替老師也盛些飯來,走了半天著實有些餓了。」王互鳴掀起皮襖的下擺坐了下來。

趙行把父親替自己準備的乳餅裝上,送到王互鳴的跟前,不滿道︰「什麼巡按御史,忒小氣,連飯不請老師吃。」

劉伯強見老師的陰沉著臉,以為老師和舊友出游鬧別扭,對著師弟說︰「就你話多,趕緊吃飯。」

王互鳴打量著兩個學生,長嘆了一聲,說︰「一會兒用過飯你們就不要在學堂溫書了,回家收拾收拾準備逃難吧,建奴很快就要兵臨城下了。」

「這才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希望建奴早日退兵,切莫耽誤了秋闈。」

「來的好,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宰一雙,雪天野物都冬眠,小爺正好拿這些衣冠禽獸練練手。」

和劉伯強預想的不一樣,老師並沒有因為師弟的粗口申斥他,而是腦袋晃了個圈就低頭吃飯了。手足舞蹈的趙行見師長沉著個臉,知趣地閉上嘴巴。

建奴大舉進攻的消息顯然破壞了師長進食的心情,到是躍躍欲試的趙行的胃口一點未受影響,大口大口地吃著。

一頓飯還沒有吃完,家中的老管家趙忠就來太學尋趙行,說是家里有急事,讓趙行馬上回家,卻死活不說明是何急事。

趙行顧不得收拾向師長辭別後跟著趙忠離開了太學。

上午出來里家里還一切安好,幾個時辰家里能出什麼急事,但見老忠叔神情嚴肅,又由不得趙行懷疑,出了太學趙行詢道︰「忠叔,看你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家中到地有何急事。」

大雪已停,天空卻是一片陰霾,黑沉沉的壓在頭頂,廣寧城如同被罩在大鍋之中。與往日熙熙攘攘相比,街道上冷輕的出奇,還好雪地里不時傳來三兩聲穿著新衣相互追逐的孩童笑聲,才讓人感覺有些生氣。

趙忠年歲已高,跑到太學已經有些玄暈,被冷風一吹反到是精神了,口齒伶俐地答道︰「不知何事,只是有個軍爺來尋老爺,兩人在客廳說了幾句,老爺就讓我來尋少年,說是家中有急事,讓少年馬上回家。」

「是那位軍爺,我認識嗎?」一听家里來了個軍士,少年興趣陡增,腳下步伐快了不少。

疾走兩步趕上趙行的步伐,趙忠答道︰「少年肯定認識,就是舅老爺的哪個家丁,6什麼軒的?」選拔精壯之士為主將家丁不知興起與何時,但卻通行與遼鎮。

「6國軒?」

「對,就是他。」

「什麼家丁,人家是馬軍把總,大明正二八經的七品武將。」在少年的腦海里,能戰善戰、武器群的6國軒是耀字營的第一好漢,絕對不是看家護院的家丁。但6國軒確實是舅舅的家丁,少年雖然反駁,但顯的有些氣短。「不說了,和你說也說不明白,忠叔你腿慢,我先走了。」說完少年甩開膀子在雪地里奔跑起來,在趙忠「等等我」聲音中消逝在街角拐彎處。

「6大哥,等等,6大哥,等等」剛到家門口,趙行老遠見門口一個衣著棉甲軍士已跨上戰馬,情急之下當街大聲呼喊起來。

整個廣寧叫自己6大哥的只有大人的外甥趙行,6國軒一听「6大哥」幾字單手勒住戰馬,調轉馬頭滿臉微笑地注視著飛奔而來的少年。

趙行跑到戰馬跟前,雙臂平伸做了一個阻攔的動作,嘴里喘著粗氣說道︰「不準走,難得來一次,說什麼也要住上幾日再走。」

馬背上的騎士彎下腰拍了拍著趙行凍的通紅的臉蛋,說︰「軍令如山,大人命我報信後即刻趕回西平堡,現在已經耽誤了個把時辰,再不走你6大哥就要挨軍棍了。」

「舅父怪罪就怪罪我好了,明明答應指點我馬戰槍術的,6大哥不能騙人。」少年一邊無賴,一邊上前抓住6國軒的胳膊。

6國軒隨即倒吸口涼氣,嘴里出「撕」的一聲。

見6國軒如此少年不安地詢問道︰「6大哥,你受傷了?」,「躲閃不及被建奴用刀劃了個小口子,不礙事。」

雖然6國軒輕描淡寫,趙行卻很不安,自己和6大哥演練過馬戰,戰馬的沖擊力加上建奴胳膊的橫推之力,絕對不是小口子那麼簡單,

「去把平時治傷的藥拿來,要替6大哥上藥。」少年對著門口觀望的老家人趙真喊道。

制止住滿臉急色的少年,6國軒說道︰「不礙事,我已經在惠民藥店上過傷藥了。」

按住欲答話的少年,6國軒接著說道︰「西平堡馬上要面臨一場血戰,大人那里十分缺人手,我又是哨馬主將如何能停留,來日再見吧。」說完腳後跟輕磕馬月復,人馬心意相通,戰馬一聲嘶鳴揚起前蹄,風一般的飛奔而去,門前只留下呆的少年。

「少爺,外面風大,早些進屋吧,老爺還在等著少爺。」跑的七葷八素的趙忠見自家少爺愣在門口呆,出言提醒道。

趙家在廣寧城內也算是殷實之家了,庭院很大,中間是前後兩進的青石瓦房,後花園的假山和兩層木閣樓相得益彰。

少年及老管家一前一後夸進大門,見庭院里面已經亂了套,十幾個丫鬟僕人正望庭院里面搬運東西,屋前的空地已經滿滿當當地排列著十幾個箱子。少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老管家希望能得到答案。

趙忠也有些莫名其妙,出門的時候還一切正常,怎麼轉眼就雞飛狗跳了。「你們這是干什麼?搞的如同搬家一般。」趙忠拽住一個男僕問道。

「是搬家呀。」

一听要搬家,少年吃了一驚,難道父親大人知道建奴來犯了?隨即一想6大哥來過,估計父親大人知道了。可是不對呀,廣寧有十幾萬大軍,有堅城,有猛將,難道建奴能攻陷廣寧不成,當下也不理會正在一問一答的趙忠及男僕邁著步子向正堂走去。

正堂里趙行的父親,趙上壽正背著手指揮著下人們裝箱、搬運。滿臉陰沉的父親見到兒子揮揮手,阻止了正欲行禮的兒子,說︰「趕緊去屋內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一會兒讓下人們抬到前院,天黑之前就離開廣寧,省的夜長夢多。」

「父親大人是否有些小題大做了,廣寧固若金湯難道建奴還能攻的下廣寧不成。」

趙上壽也不願意搬家,畢竟土生土長在這里,家業、祖宗寢地及親朋故友都在這片土地上,可是和身家性命相比那些東西就不值得一提了。自己年歲已高死了就死了,可兒子正值青春年少,光宗耀祖、傳遞香火全指望著他呢,萬一他有個閃失自己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什麼固若金湯,那都是衙門里各位大人的春秋大夢,遼陽、沈陽哪個不是堅城,不照樣落到女真韃子手里了嗎?現在不走一旦消息傳開了,官府緊閉四門想走也走不了。」趙上壽根本不相信官府的那一套,廣寧軍絕對不是茹毛飲血的女真人的對手。

兒子絲毫不認同父親的說法,自己去過西門堡,哪里精兵強將,防守充足,建奴來攻絕對討不了好的。西門堡如此,想來鎮武等堡肯定也不差,不消說重鎮廣寧了。廣寧為中心,西平、鎮武、鎮寧、中安、正安及鎮邊等軍堡形成一個半圓,無論建奴攻擊何處,都會受到至少兩個方向的夾擊,總之廣寧是絕對不會陷入建奴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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