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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決明趨步而出守在外間的許天衣小聲問道︰「明姑殿下睡著了?」

決明微微頷亦是低聲說道︰「是。總算比前兩日睡得安穩些了。」

聞言許天衣長長松了一口氣︰「這就好。殿體本弱現在又遭這飛來橫禍真是……唉!」

「可不是。」提到這話決明雙眼立即紅「殿下從皇君大人那里承下來的先天不足之癥調養了這麼些年好容易漸漸大好起來了偏生又中了毒實在是——實在是——」

許天衣沉聲道︰「明姑放心我一定會找到那幕手指使之人為殿下雪恨!」

「宮中從來沒有過這等驚世駭俗之事皇上已令梁大人去查。但轉眼已過了這幾日卻只察得一個董及……但殿下從未慢待過她她卻怎會生出這樣歹毒的念頭?」

許天衣安慰道︰「既然抓出了制藥之人招供出主使是早晚的事情。明姑不必太過擔憂您只要好好照顧殿下其他的事情交由我來辦便可。」

「那便麻煩許小姐了。」決明斂袖躬身向她行了一禮「外面之事就全拜托您了。」

太子沉痾多年如今雖已回到朝堂之上但時日尚短並沒有什麼得力的心月復。如今能倚仗的自然只有許天衣一人。她自覺責任重大但一想到負責此事的是梁無射便又稍稍放心。

梁修竹當日向她暗示要她來輔佐太子時她便已明白皇上對太子的器重之心。當即欣然允諾。現在皇上既派了多年心月復梁無射來查辦此事用意一看便知。

許天衣暗自握緊了拳心道一定要協助梁無射查出這大膽凶徒才是。

**********

這天梁嘉楠正百無聊賴之際忽然听到下人來報說宇國太子殿下來訪。

梁嘉楠大喜連聲說著快請快請腳下已迫不及待地迎出去了。急得梁善在後面直喊︰「少爺先換件見客衣裳再去!」他只做沒听見。

一時見到好友被引著往這邊過來他大喊一聲「姬揚」便撲上去將人一把抱住︰「怎麼現在才來看我?」

梁嘉楠並沒有想到「避嫌」這個詞語。他只是覺得做為自己的好朋友自己中了毒躺了快十天姬揚卻只到今日才露面實在是不夠哥們兒意氣。

見他這副精力十足的模樣姬揚這下放下提了好幾天的心口里卻說道︰「我就是現在才來怎樣?」

「不怎樣你來了就好快陪我說說話吧。」梁嘉楠說著就拉起他往屋晨走。

姬揚笑道︰「你家這上上下下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說話是一回事說得投機說得愉快又是另一回事。」梁嘉楠嘆道「我身邊這些人都言語無味得很哪里有和你在一起自在?」

梁嘉楠說的是實話。他滿腦子男尊女卑的想法又怕招來別人的疑心說話時多得小心翼翼自己覺得累不說還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他也曾試著向貼身小廝梁善灌輸一番「男兒當自強」的道理卻引得梁善大驚失色︰「少爺你要趕我出府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一定改求你千萬別趕我啊!」結果此事以梁嘉楠反復許諾反復安慰反復保證告終。

在因四處踫壁而漸漸對自己的傳教失去信心的時候梁嘉楠竟然能遇到姬揚高山流水兩相契合怎能讓他不看重這位朋友?

天可憐見在這世上他只有在姬揚面前時才能毫無顧忌地說說心里話也只有姬揚才不會對他的想法斥以奇談怪論或作驚恐萬狀反而還會與他共同商討共同研究不時提出些指導性建設性意見。

這樣的朋友哪里找啊?梁嘉楠見了他能不高興麼?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便是梁嘉楠一直在滔滔不絕。雖然礙著溫柔老姐的叮囑沒有將太子中毒案拿來做談資但這並不妨礙梁嘉楠借題揮。他今日的論題是︰從小事上看女權當政的不可行性和男權上位的迫切與必要性。

「……你看兩相對比之下文帝雖然殺了晁錯——是對是錯姑且不管——但卻照樣在用晁錯所訂下的計策。反觀西太後呢她殺了上書的義士明知新法有好處卻還是廢了法令結果落得國破身敗死後千古罵名。」梁嘉楠總結道「所以說啊女人就是喜歡感情用事用好惡來判斷一個人。而男人呢就算看對方再不順眼只要他的想法對己有利還是為拿過來用的。」

姬揚問道︰「既然他看對方不順眼那麼對方也未必看他順眼又怎會投桃報李、提出對他有利的想法呢?」

「因為男人都忠君愛國嘛。」

「忠君?愛國?」姬揚失笑「小楠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無視?天下五國華、宇、燕、歷、慶開國數百年來至今雖然我國偶有男君當政但卻極少有男子入朝為官更沒有君王是男子朝臣亦是男子的時候。近百年來最為出名的男官還是你們華國的葉寬葉大人。如今他故去已有數十年。」

梁嘉楠早已知道道路艱辛卻沒想到會這麼艱辛︰「那你當了皇帝後你可以提拔男子入朝啊讓天下都看看男子的能力比女人強了不知多少到時那些女人就會無話可說。」

「你當選拔官員是拔蘿卜、滿滿種了一院子你愛挑哪個就挑哪個?」姬揚道「就算我有心也要看有沒有這個人才呀。」

「難道你忘了我?」

「莫非你要到我國來做官?」姬揚笑著上下打量他「別的不說令堂大人那一關你可過得了?」

…………

被提醒的梁嘉楠這才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可逾越的大坎。若自己真跑去宇國當官的話自己的便宜老媽頭一個就要砍了自己。

想到梁無射不怒自威的模樣梁嘉楠打了個寒顫決定打消這個念頭嘴里卻說道︰「以為天下就你們國家有男官麼?我在這里還不是照樣可以做得風生水起。」

「原來你是立志要以先人為榜樣勤勉自勵麼?我在這里先預祝你馬到成功。」

「喂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對上姬揚笑得別有深意的目光梁嘉楠不服氣道「你就等著瞧吧我不僅會做個好官而且還會輔佐一個好皇帝!」

姬揚並不知道他所說的好皇帝是指小皇子強忍了笑問道︰「你知不知道做官都要經過什麼途徑?」

「不就是要考試麼?」

「你說的是寒士入仕的法子。」姬揚道「像你這般出身的話需得有人舉薦然後由皇上親自策試才可通過。」

見梁嘉楠嘴唇微動他又說道︰「你先听我把話說完。若是舉薦呢或者是看你的材質或者是承你親族的授意。你既身為男子那麼肯定要有極高的才氣、甚至還要勝過一般的女子讓人不得不服氣。否則即使有人舉薦你也會引來旁人的議論。到時不僅你面上不好看連舉薦你的大人也難免要灰頭土臉——」說到這里他看著梁嘉楠微微一笑「小楠你自認才情如何呢?」

他這番話說到這里梁嘉楠已經傻了眼。他原本以為以他的見識與才干做官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沒想到實際操作起來卻有這麼多困難。而姬揚卻似乎一點兒也沒看見他突變的臉色拍拍手慢吞吞又加了一句︰「對了我還忘了問。素聞令堂大人秉直清正之名若是她認為你不夠資格那麼還有誰會舉薦你呢?」——還有誰敢舉薦你呢?說著他雙眼笑得更彎了。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況是寧可內傷也不願失了面子的梁嘉楠?對上那張笑得好看的臉他咬牙切齒忍下想在上面打一拳的沖動︰「我怎麼會不夠資格?我這麼一朵水當當的油菜花誰敢說我不夠資格?!你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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