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情花,上古植物,早已滅絕近百千萬年的。藥效果然不錯,半個月後「乾坤通子」易水寒某個部位總算恢復過來,倒也是長大了一圈,只是仍然萎扉不振。此話不提,悠悠又是數月,寒氣漸重,冬天漸漸來臨,空氣中的水汽漸漸變少,呼吸之間都覺著干燥。
一日,難得的好天氣,陽光射過層層霜氣,早早地將大地撒滿一片金黃。
「吱呀」一聲,一處柴門打開。迷蒙的霧中,隱約只見柴門的樣子,陽光在霧氣上打轉,這里的霧氣似乎大了點。陽光還沒射穿,以致那些樹尖尖還掛著水珠,偶爾的陽光經過,呈現出一片晶瑩剔透的模樣,反射著陽光,煞是可愛。
霧氣纏繞,久久不散,在這片霧海中,遠近百里,都是寂靜一片。這「吱呀」的一聲開門也就這樣傳得老遠老遠。突然,一陣風吹過,冷冷的,直冷到脖子深處。打開柴門的是一個小小身影,原來是一個小孩。霧氣中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一米左右的身材。推開柴門,這個身影便迅地向西邊走去。
西邊,霧氣更濃了,那里有一片湖泊。曠古寒泉……
只見湖面上的霧氣濃郁的,即便是人站在對面也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可是那個小身影絲毫不以為意,仍然是一步步向著霧氣最濃處走去。輕車熟路,似乎這段路他走過千百回一般。
一條小徑,彎彎曲曲,路邊柴草已經過人頭了,很快這個小身影一進入樹林,便再也找不著。
風小了,穿梭在小徑上,小身影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僅僅一段小路,他額頭已然有了汗珠,臉上紅彤彤的,呼吸間也有些急促了。但堅毅的臉上卻沒有放棄的意思,小孩只有三歲,現在他要趕去前面的泉邊。
做早課,早在半年前,他就開始這種旅途了。往往是太陽還沒到地平線他就起身的。今天似乎晚了點,所以,小孩步伐間有點急促。
一條小柚木扁擔在小孩的肩上,兩只木桶掛在扁擔的兩端。木桶卻是有點大了,時不時會擋住小孩行進的視線。
三歲定八十,習武當宜早。挑著木桶的小孩正是三歲的o5,木桶著實比較大,估模著兩只加起來能裝百八十斤水。光這對木桶,本身重就是二十斤,上好的松木打造,間隙處還加了固本的鐵銷。
一步……兩步,「呼呼……」頭上冒著熱氣,以往走到這個時候,o5都會坐下來休息一會。但是今日,他完全沒有休息的意思。在他腦海中不自然地響起昨晚兩位爺爺的對話。
「老柳,你怎麼看?……」「乾坤通子」易水寒一邊給看似熟睡的o5做著周身穴位按摩,一邊問道。
「恩……五兒根骨奇佳,但是……哎……」沉思了一會,可能是想到某種美中不足,大大的不足,「乾坤絕醫」柳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真的沒辦法了麼?難道以你的純五行水性真氣都拿五兒這處陽能守穴沒辦法麼?……」這時候「乾坤通子」易水寒的手已經按摩到o5的尾椎附近,只見他的手剛接觸到o5的尾椎穴,就被彈開。以「乾坤通子」易水寒今時的修為,手被彈開後仍然被震得一陣酥麻。
好強大的能聚守穴!陰陽龍珠!
「沒辦法,三年來我什麼法子都用了,藥療,針灸,通脈……可是……唯一有點效果的就是真氣渡體,可是這種效用也和藥補差不多。」「乾坤絕醫」柳清無奈地搖了搖了頭。看到「乾坤通子」易水寒的手到o5的尾椎處,就被震開又接著說道。
「五兒的尾椎處乃為陽能守穴,老易,你可曾現在五兒的脖頸穴同樣有一股不弱于尾椎處的能聚守穴,而那里守穴的居然是至陰的能聚!……哎!……」說完「乾坤絕醫」柳清又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顯然那兩處能聚守穴他也是沒有辦法。
尾椎,脖頸,這兩處乃人體脊椎的兩個端。乃人生經脈兩大穴,連接著四肢和腦域,而在它們之間是人體的內腑。練武當練氣,氣以脈行,一旦穴道被阻,那麼氣脈就不通了,因為穴位是氣脈的節點,也就是中轉站。
而o5的尾椎和脖頸一段有兩大能聚守穴,那麼意味著氣脈不能通過。如此一來,氣就不能周轉o5的全身,然後再重聚丹田。再加上尾椎和脖頸的位置特殊,直接將丹田封閉在中間了,腦域和四肢均不能和其相通。這樣一來,即使o5丹田積聚霸天的氣勁,也是不能被他的身體采用,也起不到改變他身體的作用。
除非……
這個除非,也正是易、柳兩人正在苦惱的事情。除非能夠打開尾椎脖頸這兩處能聚守穴,否則o5這一輩子都將與內功無緣。更與……
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沒有氣勁的積累,那麼也就沒有成為一名武者的資格。頂多只是皮肉力氣的打磨,算是健身階段的武士而已。
真正的武者,以氣勁劃分!
沉默,長久的沉默,屋子內只剩下「乾坤通子」易水寒揉。擦著o5身體出的聲音,甚至連易、柳兩人的呼吸聲都難聞。
死一般的沉寂,在o5的眼角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滴落,隱入被子里不見。
o5知道自己辜負了兩位至親的爺爺的期望,三年來這種沉默的氣氛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雖然平常三人嘻嘻鬧鬧,可是到得這樣的時候,唯有沉默。
因為,除了陰陽能聚守穴,o5不能練內功外,還有其他更為嚴重的情況!……
半年前,「乾坤絕醫」柳清在給o5泡藥澡的時候,意外地現,當o5身上流出淡淡紫白氣息的時候,藥筒的藥效就會供不應求,平常要用一兩個時辰才能吸收的藥效,在紫白氣息出現後,不到十分鐘就完全吸收。剩下只是一桶和純水一般淡的藥渣水。
「噬能!??」這是當時「乾坤絕醫」柳清的第一反應。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能夠噬能,那說明o5體內的能聚乃是有靈的!有靈便有智!有智便會攻擊!再接下來的幾日「乾坤絕醫」柳清故意加大了藥量,但是出現了同樣的情況。無論「乾坤絕醫」柳清怎麼加大藥量,甚至將一些天材地寶投進藥桶,結果都是一樣的。只要紫白氣息淡淡地出現在o5身上,那藥效立刻在十分鐘內消失。
紫白,乃天地陰陽至純能聚的顏色。紫為陽,白為陰。知道o5體內有陰陽能聚守關,「乾坤絕醫」柳清自然知道這紫白代表著什麼。因為他自己修行的就是純五行的白色水性真氣。
「唉……」一聲長嘆,「乾坤通子」易水寒將手從o5的身上移開。剛才給o5按摩了一下全身穴位,很是吃力,尤其是尾椎和脖頸兩處。內勁根本透不進去,而o5的身體體表在此兩處似乎也是有什麼護著一般,根本接近不得,一觸便被彈開。
與武無緣,o5這是結論,心底低唱,沉默中有著淡淡的傷。o5漸漸睡著了,他實在太累了。因為一天的功課被安排得滿滿的,從早到晚。
「難道真的只能修煉外門功法了麼?難道這樣一塊曠世好玉就這麼糟蹋麼?」「乾坤通子」易水寒像是在自問,又好像在問著「乾坤絕醫」柳清。
「應該還有其他辦法……老易你看五兒的命相怎麼樣?……」算是安慰自己吧,但是也沒辦法,以「乾坤絕醫」柳清如今身通上期巔峰的修為,尚且突破不了o5體內的陽能守穴,除了自我安慰還能怎樣?
「啊……」「乾坤通子」易水寒被這一問震驚不小,接著又陷入長長的沉默中。只見他眉頭深鎖,o5的命格他早已看過,但是卻是他不想提的。絕命!毫無回路的絕命,這是他多次推算的結果。
其實,「乾坤通子」易水寒又何嘗不是在自我安慰自己,已然推出o5的命格,但是還抱著希望在「乾坤絕醫」柳清這里找到突破口。
命格本天成,但易理高深者知道命格亦可後為。天成有著先天優勢,後為卻要付出艱辛的汗水!
o5乃金格命柱,但是中間卻缺了一段!上下不連接,雲里霧里看不清,所以「乾坤通子」易水寒才會說其命格乃絕命。尾空了那麼一大段,不絕才怪!
「咳咳……」已經有些氣喘,o5將扁擔又換了一次,從左肩移到了右肩。今天是他進行外門修煉的兩百天。
但是,昨晚他知道了,自己僅能進行外門修煉。以往的江湖夢想漸漸遠去,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讓兩位最愛自己的爺爺失望了。
咬咬牙,o5的肩膀已經被扁擔磨得通紅了,再磨一會,顯見皮就要破了。
打水,上肩,沒有停留,o5挑著滿滿的一擔水向來路走去。半年前他只能挑著兩只木桶來回走,半個月前他也只能挑半桶水,但是今天他硬是挑了滿桶!
對,就算只能外門修煉,他o5也要做一個外門修煉的巔峰強者!這是o5昨晚對自己的誓言,暗暗地他將這個誓言放在心里。
天地之間,親他疼他的只有兩位爺爺!所以,不能讓他們失望。因為他們說過,外門功夫練到極致也能相當內功修煉的武者,如果再添以巨力,那殺傷力更是不可小覷。
一步,兩步,o5艱難前行,每一步都從他額頭滴下汗水。衣衫濕了,短短的五十米,o5好像走了一個世紀。究竟就在昨天,o5還只是挑半桶水的,而今天一下子挑滿桶的水,顯然這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對,極限!只有挑戰自己的極限,才能有更快好的進步!o5的嘴唇已經咬破了,一股甜甜的味道在喉頭打轉。
樹尖上,一個白色的身影,飄飄乎,迎風而立,如要登仙。霧氣在他周身兩丈散開,翻涌,霧氣纏繞。此情此景,「乾坤絕醫」柳清站在那里真如神仙下凡一般。他的目光集注在小徑上一個小身影上。眼神中含有期待,不忍,憐惜,但更多的卻是遺憾……
一甩身,o5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他樁功結實在最後關頭穩住了腳跟。而看到o5這系列動作,那飄飄迎風而立的「乾坤絕醫」柳清,心一片糾緊,接著還有隱隱的痛意。但是同時他的目光也更為堅毅了,仿佛做出了什麼決定了一般,翻轉身不再看小徑上那個小小身影。
「唉……」輕嘆一聲,展開身行,「乾坤絕醫」柳清的身影很快被霧氣淹沒,只是在他身後卻留下了長長的寬大的霧氣散開的通道。看來在曠古寒泉的三年,他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