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乾坤絕醫」柳清的身影從遙遠的樹林中,冒了出來。
「大豐收啊,今天運氣不錯,一只獾子,一條大馬鼠,外加三根活地虎,還有最重要的,那就是一條幾十年的狼,這東西補,尤其是它那條陽鞭。」想著今天的收成不錯,柳清同志的身子已經在樹林中飄來了十幾丈。
在他身後是一個用木藤編織的巨大網袋,袋子里有著剛才他說那幾樣物事外,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估計是柳清同學拿回來做藥理實驗的。
曠古寒泉這種反自然的現象出現,很多不知名的生物在它周旁也開始生根繁殖。或許這些就是寒泉從地底帶出來的珍貴的已經滅絕的生物吧。不過鬼知道呢,有用才是最重要的。
「老柳,今天收成不錯嘛……有葷有素……」賣力地扇著火,「乾坤通子」易水寒已看到柳清後邊的大木藤袋子。
「嘿嘿,那也得看是誰出馬了,記得上次某人出馬,好像只抓了幾只毛都沒長齊的鳥——回來……弄得我現在嘴里還有鳥——毛的氣味……」「乾坤絕醫」柳清說話的時候故意把鳥字拖得老長。
「柳小子,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好歹我以大病初愈的身子做了這麼多活了,要是以你這胖人的懶習性,還不知比我差到哪里去了。」臭味相投,兩人倒也是一對活寶,見面三句就吵起來。
「哎呀,敢頂嘴了啊,是不是毛都長起來了?小心我揍你,快,叫一句哥哥,今天就不扁你……不然,嘿嘿……」說完「乾坤絕醫」柳清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能欺負不放過,這向來是「乾坤絕醫」柳清的三大原則之一。
「虧你說得出口,我比你大好不好!……這個街坊領居都可以作證的……」無語了,就兩人這把年紀,那些當年見證兩人偉大產生的人兒,早去閻羅王那里報到了。「乾坤通子」易水寒的臉皮看來也不是一般的厚,估計和城牆拐角那里有得一比。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大一個時辰嘛……還不知道是不是當年易叔叔耍了狡猾呢,你家馬好,村里人都知道的,報信用馬,我家的僕人卻是步行,算算時差,我想……」
「停……停……打住……又不是我要你叫哥,你扯那麼遠干嘛,對了,我肚子餓了……」「乾坤通子」易水寒突然覺吵架也是有益于身心健康,增強食欲的。
「噢……對了,阿水,我給你弄了頭狼,今晚給你補補。你是不是感覺小陰穴處有一股氣,但鼓而未起,每個時辰又會有漲漲的感覺……」「乾坤絕醫」柳清本來已走到屋門口,然後突然想到什麼,又回頭說了兩句。
「是啊,是啊……」「乾坤通子」易水寒嘴上很是驚訝,心里卻在那里罵道︰原來你丫的早就知道,居然還笑我小!……此仇不報非君子……
「小陰穴,狼鞭,加一味穿山甲,加蠶卵,加十根山鼠筋……哦!對了……還有當歸和遠志,應該可以長成大蚯蚓了吧!……」剛開始「乾坤絕醫」柳清還是小聲嘀咕,但到哦字以後,那就是很大聲了,幾乎整個山谷都回蕩著他的聲音,中氣十足,不愧為身通期的武者。
「你……!清胖子,我和你沒完!……」「乾坤通子」易水寒本來心中升起的一點感激,立刻化為滿腔的憤怒。
而屋內,「乾坤絕醫」柳清詭異的笑了笑。
「哎呀,憤怒吧,將小陰穴處充滿氣,這樣才能一次見效……」和「乾坤通子」易水寒相處了幾十年,可以說他們兩彼此都非常了解對方的性子。「乾坤通子」易水寒死要面子的性子到老都改不了,想著,柳清搖了搖頭。
兩日後,午時。
「老易,再加把火,最後一把,好……好……停……」「乾坤絕醫」柳清一邊指揮著易同學,一邊往木桶里丟進兩味藥材,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做成的。其實這是前兩日「乾坤絕醫」柳清在曠古寒泉找到的新品種,山芝麻。有固本培元,美化皮膚的功效。
霧氣繚繞,這只木桶這幾天不知道吃了多少名貴藥材,此刻正散著迷人的香氣。撥開霧氣,能模糊看到一個嬰兒的小頭,光溜溜的。其實它全身都是光溜溜的,毛孔都還沒長齊,很多地方還是被羊水膜包被的。
「怎麼樣?男還是女?」吊起腳跟,易水寒都夠不到木桶的邊緣。
「不會自己看啊,不知道我比你矮麼?」虛浮空中,本來比「乾坤通子」易水寒身子矮上不少的柳同學,現在可是高高在上。
「你……不告訴我算了,我去弄個梯子過來。」提了幾次氣以後,無法凌空而起,「乾坤通子」氣呼呼地去弄梯子了。
「病得不輕,藥氣那麼濃,我怎麼看得清楚……」「乾坤絕醫」柳清很是鄙視了一下易水寒同志的智商。
過了一會,易水寒沒有找到梯子,失望地回來了。不過也不再問「乾坤絕醫」柳清。
這一片原本是原始森林,如果不是易、柳兩人到此搭了一間茅屋,哪里會有人家。匆匆弄的房子,那就不可能備著梯子這樣的奢侈物了。
「好了,藥性轉涼,看來吸收得差不多了。」「乾坤絕醫」柳清模了模木桶里的水,溫度剛剛好,只是黏度稍微低了點,這個有點古怪。按說他沒日沒夜地往木桶里丟藥材,就是塞也塞滿了,可是這藥水的黏度和水差不多,頂大有些黑渣滓浮在水中。
白白女敕女敕,皮膚如綢緞一般,一不小心居然要滑將出手。抱著嬰兒「乾坤絕醫」柳清小心翼翼,還真害怕這滑不溜秋的小身子掉了。
「哼……」「乾坤通子」易水寒看著柳同學抱著小孩,眼角向這邊瞄了一眼,一哼又轉了過去。不過眼角余光卻是集中到了這邊。
是哥哥?還是妹妹?
「啊,哼……」「乾坤絕醫」柳清故意清了清嗓子。「哎呀,還沒給子的時候不忘用余光感覺了一後的「乾坤通子」易水寒。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很想看,卻還要裝……
果然,在「乾坤絕醫」柳清進房那一秒易同學動作了,幾個跨步就跑到水盆邊。然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掰開嬰兒的雙腿,看去。
良久,良久,「乾坤絕醫」柳清都未從屋子里面出來,可是一雙眼楮正玩味地看著屋外的「乾坤絕醫」柳清。
「老易以前不是這樣的,很少會和自己斗氣斗嘴的,不知是不是……哎,如今也沒法,姑且試一下這條狼鞭吧,寒陰縮體,不好對付,最快的辦法就是散去一身武功,然後讓自然陽氣補體,可是……」想著,「乾坤絕醫」柳清搖了搖頭,頭搖來搖去的,苦惱的卻是怎麼幫老友重振雄風。
朋友不在多,在真。像易柳這樣的,一個足已。
「哇哈,帶把的……咦……?」接觸到嬰兒的皮膚,「乾坤通子」易水寒感覺到一股怪異。
「骨骼不錯,身體比例也很好。體脈通達,只是有兩處不明了。」看著「乾坤通子」易水寒在端詳著嬰兒的身體,「乾坤絕醫」柳清將剛才自己的看法在腦中閃了一遍。看骨,定相這方面「乾坤通子」易水寒是絕對的權威。
「不可能,骨骼已近完美,身材比例在娘胎就達到黃金比例。奇才!……奇才!……老柳,快出來,快出來看看,看我們撿到什麼了……奇才啊,千古奇才啊……」「乾坤通子」易水寒的愛才之心完全自肺腑,喜悅之情洋溢胸間。剛才一些芥蒂、別扭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屋內的「乾坤絕醫」柳清眼中精光一閃,顯然也是非常喜悅。同時他還有一層歡喜,真正的老易終于回來了,不再自卑!
「你說什麼?……老易」「乾坤絕醫」柳清亦是滿臉興奮,他對骨相一說只是半壺水,能看出好與差,但好到什麼程度卻是說不上的。
「老易,你看,這這,還有這,這,還有這里,這里……完美啊,藝術……」翻弄著嬰兒的身體,「乾坤絕醫」柳清將練武之人非常看重的幾個部位,也是制約修為的幾個部位給「乾坤絕醫」柳清看。
「氣以流行,此子的身子完全符合著流體體型。滑溜滑溜的,是不是覺得抓在手中感覺很容易掉?老柳,感覺一下……」「乾坤絕醫」柳清著實興奮,說著將手中的嬰兒遞到「乾坤絕醫」柳清手中。
「氣以流行?是滑滑的,我還以為是因為嬰兒皮膚滑呢!……」「乾坤絕醫」柳清有種頓悟的感覺。又仔細模了一遍嬰兒的骨,確實不同常人,有幾處骨頭比常人的比例寬大,幅度更自然,但有幾個地方又沒有那麼突出,很好地隱藏在肉身後面。多年的行醫經驗,「乾坤絕醫」柳清對人體的骨架位置形態,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哈哈,想不到我們撿到寶了。老柳,你再看,這里,像不像雄鷹展翅。」說著「乾坤通子」易水寒指著嬰兒的某個部位侃侃而談。
「是不是?這是鷹頭,這兩個就是翅膀,側面看,你看,這是不是展翅的雄鷹……」見柳同學不出聲,「乾坤通子」易水寒又擺弄了幾下嬰兒的身子,以便讓柳同學看得更形象點。
「雄鷹?不錯,都有蚯蚓那麼大了……」「乾坤絕醫」柳清撫模著自己下巴的胡須,似有所思的說道。一道殺人的目光立刻射了過來。
「哎呀!快點,水都快涼了,光顧著看雄鷹了,泡完藥桶,小孩應該立即淨身的。」沒有理會那道「凌厲」的殺人目光,「乾坤絕醫」柳清趕忙轉身,走向水盆。在他轉身那一秒,嘴角明顯有了笑的弧度。
「死去,還笑,趕緊給我整一個藥方出來。」「乾坤通子」易水寒豈能再忍,從背後一腳踹上了柳同學的,在後者上留下一只大大的腳印。
「哎喲,什麼藥方啊?……」「乾坤絕醫」柳清陰陽怪氣的聲音在水盆邊響起。
「雄鷹展翅的!明天就要……」「乾坤通子」易水寒將字一個一個從牙縫里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