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頭粉面甲罵了一句國罵，又朝地面唾了一口，挽起袖子，揮舞老拳，作勢朝蘇立弘沖過去，油頭粉面乙不曉得厲害，借著酒勁率先沖了上去，飛起一腳就朝蘇立弘的下檔踹去，招式陰毒之極。
蘇立弘是受過正規訓練的身手，和特警也可以打個不相上下，又豈能是這些花拳繡腿可比。瞥見來勢，身子微微一側，右手順勢抓住油頭粉面乙的腳腕一帶，油頭粉面乙一腳踹空，身子平平地就摔了出去，在地板上滑出去兩三米，撞在吧台上，吧台上的杯子茶罐 里啪啦掉了下來，砸在他的身上，更倒霉的是，一杯剛泡好的熱茶恰好砸在了他的臉上，滾燙的開水像炖豬肉一樣把他的臉燙得紫紅紫紅的。牙齒也摔落了一顆，滿口的鮮血，油頭粉面乙哭爹喊娘地殺豬般叫了起來。
有好熱鬧的喊了起來︰「哎呀，出血了。看看，地上還有一顆牙齒呢。喳喳，真不經打。一點不好看，才掉一顆牙齒，上次我在街頭看人打架，兩個人提著板磚，一板磚過去，臉上就像開了醬菜鋪，牙齒崩斷了好幾顆。」
油頭粉面甲伸出蘭花指，指著蘇立弘顫顫巍巍地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你怎麼打人？」
蘇立弘最煩這種娘娘腔男人，低吼了一句︰「滾！」
油頭粉面甲見油頭粉面乙也如此不經打，酒意就醒了幾分，眼見周圍的人越圍越多，人人臉色不善，心里也有了去意，好歹算有點義氣，擠開人群走到油頭粉面乙身邊蹲下，把他扶起來，朝著停在門外的寶馬車走去。走到台階下的時候，油頭粉面甲回過頭。指著正恭送到門口的茶館老板兀自罵道︰「你走著瞧，我把你這個茶樓封了我就不姓吳。」
圍觀的人里面有人認得這兩個人，待老板一臉苦澀回轉身來，就說︰「老板，這兩個人是工商局的，家里有點來頭。你趕緊找人打點打點吧。說不準他們真找個茬把你這里封了。」
老板能在這里開一個茶樓，也不是沒有關系，正琢磨著找誰說合此事，听見有人知道來人的背景，忙堆起笑臉沖那人說道︰「還望指教。」
那人卻不願多言，欲起身結帳走人，老板連忙把服務員手里收的款子奪了回來，送到那人的手上︰「能得你一席指點，已是不易。哪里還敢收你地茶錢，以後有空只管過來，我給你免費。」
那人也不接那幾十百八塊的。使了個眼色，匆匆走到門口，朝跟過來老板低聲嘀咕了幾句就揚長而去。
蘇立弘倒不怕那兩個油頭粉面的家伙，只是茶館是坐樁，那兩個家伙真要有能耐，要找茶館的麻煩也不是一件難事。自己既然橫空插了進來，倒不好貿然走開，何況王磊的小女朋友還在這里上班，不看僧面看佛面。蘇立弘也無法袖手不理的。
「那兩人是什麼來路？」蘇立弘迎向老板低聲問。
老板卻沒給蘇立弘什麼好臉色。在他看來。在外做生意。和氣生財是最要緊地。有時受點委屈也沒什麼要緊。陪幾個笑臉。大不了損失點金錢。務求不要撕破了臉面。如果蘇立弘不插手。老板也不見得就會把迎賓小姐送入虎口。大不了言語上讓他們輕薄一番。也沒啥子損失。在這個地方討生活地。各色人等見得多了。在老板看來。這兩個家伙也就是借著酒勁過過干癮。收點手眼便宜。也沒那個膽子敢玩霸王硬上弓地。
蘇立弘這一插手。反而把問題搞復雜了。動上了手。還見了血。讓來人丟了面子。事情反而不好收拾。所以。老板看見蘇立弘過來。就有點愛理不理地架勢。可是不管怎樣。蘇立弘也是偏幫茶樓地人才出手地。于情于理上也不好怪罪。只好淡淡地說︰「兩人地確是工商局地。倒不是什麼處長。不過一個小科長。只是兩人地老子有點來頭。一個是市工商局地副局長。一個是公安局江北分局地局長。」
「你打算怎麼處理？」「事情都這樣了。我還能怎樣。要是較起勁來。胳膊擰不過大腿。我是做生意地。哪敢得罪工商局、公安局地這些大爺。唉。算我倒霉。趕緊找人求下情吧。他們不是要面子嗎？我花點錢給他們買個面子。」老板轉身對迎賓小姐說︰「你在這里是不能待了。趕緊走人吧。我就跟他們說。你因為害怕。當天就走了。這個月時間雖然還沒滿。你地工資我也全部給你。不扣了。」
老板轉身又對蘇立弘說︰「謝謝你們仗義相助。不過還是趕快走人。說不定這兩個家伙去找人了。我這里雖然是一個小茶樓。多少也有點關系。你們兩個年紀輕輕。大學剛畢業吧。勇氣雖然可嘉。可是在社會上混。跟在學校里差別太大。你們還要多學點。」
雖然老板地態度令人不是太爽。蘇立弘倒是理解他地做法。自己打抱不平。爽倒是爽了。到時拍拍**走人。倒霉地還是他們。現在又見老板把迎賓小姐辭退。倒是為她著想地成分佔了七分。老板還是擔了很大地風險地。就怕那兩個家伙找不到原主。遷怒于茶樓。
張蕊听了有點不爽，還沒等蘇立弘說話，就插話道︰「老板，既然是我們惹出來的事，我們就一頭擔著，不用你負責。好心還當作驢肝肺了。這位小妹妹，你別怕，我看有誰能把你怎麼樣？」
老板急得把張蕊和蘇立弘往外推︰「我叫你姑女乃女乃行不行？不知道天高地厚。趕緊走人，別在這里礙事。」
張蕊還待掙扎，蘇立弘拉住張蕊就听話地離開了，走出十來米，張蕊掙扎著說︰「蘇立弘，沒想到你是這樣地人！膽小鬼、懦夫！既然插手了，哪能半途而廢。不就是兩個小科長嗎？有什麼了不起。還有沒有王法？」
蘇立弘哭笑不得地說︰「我也叫你姑女乃女乃吧。老板其實是好意，你不害怕，你有一個有權的老爹，可是人家老板沒有。這樣吧，我們在一旁看看，就沖王磊的小女朋友在這里上班，我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看看那兩個家伙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們肯定還會過來的。」
兩人坐進車里，就看見迎賓小姐拎了個小包從茶樓走了出來，左右看了看，心驚膽戰地朝遠處走去，張蕊踫踫蘇立弘的胳膊︰「你還不追上去，正是你演一場英俊小生搭救落難美女戲碼的時候。」
蘇立弘倒也听話，開著車慢慢綴了上去，鳴了下喇叭。迎賓小姐听見後面汽車響，回頭一看，是熟悉的號碼和熟悉的車型，遂走到路邊，等奔馳停穩後，拉開後車門上了車。
「剛才多謝你了。」迎賓小姐地聲音平穩了一些，抽出濕紙巾擦拭了一下眼角。也許是奔馳這種車會給人一種權勢的象征，也許是蘇立弘和張蕊兩人絲毫不擔心的，非同常人的神態。迎賓小姐僵硬的身子也慢慢地放軟了，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蘇立弘說。
「你要我上車，不只是為了送我吧。認識一下吧，我叫崔藝。」
「張蕊。」
蘇立弘對這個特立獨行的女孩好奇起來︰「你為何這樣說？我叫蘇立弘。」
崔藝說︰「蘇哥既然在茶樓出手了，又能開得起這種車，也不是膽小怕事沒有擔當的人，老板是個好人，他的好意以蘇哥地聰明，哪里看不出來。既然出來了，我想蘇哥肯定不會這樣就走地，總得留下來看看熱鬧。」
很聰明的女孩子。蘇立弘有點欣賞她地心細和慎密的邏輯，倒是起了招攬之心，回過頭說︰「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有一家小公司，也算是一個小老板吧。崔藝小姐既然從這里出來了，回去的機會就不大了，不知道下一步打算去做什麼？有沒有興趣到我的公司去做。」
「我還能去哪里，在茶樓上班的時候，住的也是老板租的集體宿舍。只是不知道我能在蘇老板的公司里做什麼？」
張蕊戲謔地看了蘇立弘一眼，低聲說︰「是不是又看上人家小姑娘漂亮了？」
蘇立弘沒理張蕊，張蕊時而正經，時而瘋瘋癲癲的性格，蘇立弘早就領教了，已經修煉得能做得無視。
「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留在江州，我有一家商務咨詢公司，你可以先做做內務。另一個選擇，去宜城，那邊還有一家公司也很需要人。薪水嘛，你可以跟公司的人力資源部的經理談。喏，這位張姐，就是商務咨詢公司的人力資源部經理。你記得多討好她，說不定就能多發點工資獎金。」
張蕊心里恨恨地想，什麼時候又給我添加了一個人力資源部經理的頭餃，工資也沒有多拿一分，心里惱怒，臉上還是帶著笑說︰「不知道崔小姐怎麼選擇？」
「那我還是在江州吧，這里生活時間長了，熟悉些。我明天就去上班。」崔藝說。
張蕊倒是欣賞崔藝的干脆，把自己的名片遞給崔藝說︰「明天到這個地方來就是。」
正說著，遠處一陣燈光亂晃，一溜過來了好幾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