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連平看了看天色，打了個哈欠說︰「先去吃點早飯吧，檔案室的人八點才上班。案件卷宗已經歸檔了。」
蘇立弘看看時間，已經早晨六點了。見師兄因為熬了一夜而有些紅腫的雙眼，也歉意地說︰「我請你吃早餐吧。」
蘇立弘請姚連平吃早餐的地方是刑警隊不遠處的一個排擋，不到十塊錢就完成了請客的行為，讓姚連平邊吃邊嘮叨蘇立弘的吝嗇。
吃完飯，兩人回到刑警隊，姚連平去辦公室休息一會，蘇立弘的精神還不錯，先後給趙立和張蕊打了個電話，把情況說了一下。
等檔案室的人上班後，姚連平趕緊把案件卷宗和一些物證借了出來。
姚連平是一個很古板的人，雖然已經對蘇立弘提出的建議有些認同了，還是沒有允許他去查看案件卷宗，他獨自一人躲進了辦公室看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姚連平一臉嚴肅地走進接待室，對在那里等候的蘇立弘說︰「的確是有些問題，你跟我來。」
蘇立弘走進姚連平的辦公室，電視上正播放著監控錄像。姚連平把帶子定位到某處，屏幕上一陣閃動後，蘇立弘就看見一個人影出現在過道的盡頭，這個人越走越近，臉部也越來越清晰。
「這就是羅維。」姚連平解釋說。
羅維一路走來，神色有點呆板，也根本沒有東張西望的舉動，徑直走進了葛副總的房間。
姚連平按下了暫停鍵，說︰「就是這些了。看出問題來了嗎？」
「他過來地方向並不是樓梯
姚連平贊賞地看了蘇立弘一眼。又把帶子回到最初羅維出現地那個地方。姚連平指了指羅維站立地地方說︰「據我們地勘察。現場有四部電梯和消防通道。都在樓地中央。羅維出現地位置是過道地拐彎處。那邊地通道沒有裝監控裝置。監控裝置主要裝在入口處。你再來看看這一段。」姚連平再次把帶子往前推。一直推到十分鐘之前。這是一段羅維從電梯出來然後沿著過道走到頭地情形。
「他在那個區域地某個地方待了十分鐘。那邊地過道有五個辦公室。不知道他進了那間辦公室？問題恐怕就出在這里。」姚連平不知不覺地就把蘇立弘當成了平等討論案情地同事。
「師兄。你知道這五個辦公室住地都是誰嗎？」
「知道。有市場部。研發部。財務部地辦公室。還有市場部和財務部部門經理地辦公室。」
「姓葛地死了後。誰接替了他地位置？」
「原來的財務部經理佘雲。葛軍本來就是管財務的。」
「這個佘雲很有疑問，我建議登門拜訪一下。還有羅維那邊呢，也最好去看看，也許他有什麼話要說呢。」
姚連平沮喪地搖搖頭︰「來不及了，他昨天已經被執行了死刑。」
蘇立弘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跟著姚連平走出了刑警隊。姚連平帶著兩個警員開著警車上路，蘇立弘駕駛著奔馳跟在後面。一路駛向無憂網絡安全公司。
姚連平走進電梯。一直來到大廈的十四層，無憂網絡安全公司的所在地。
一個嬌小地女孩看見三個穿警服的漢子，有點奇怪。先趕緊給公司老板打了個電話，然後急忙迎了上去。
「我們來找你們公司的佘雲副總經理，有點事想問他，這是我地警官證。」姚連平把證件遞給前台小姐。
女孩接過證件看了一下，還給了姚連平，臉上馬上堆上了職業的笑容︰「請跟我來。」
還是那間原來的葛副總的辦公室，如今給了佘雲。女孩走到門口，正要敲門，姚連平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姚連平推開房門，佘雲正在電腦前忙著什麼，見有人不敲門就進來了，臉色一怒，正要發作，卻發現是警察，眼神慌張地閃爍了一下，急忙站起身來。因為起身太快，胳膊踫翻了桌子上的水杯，佘雲急忙把一堆紙巾蓋在了桌面，也顧不得擦拭，離開座椅迎了上來。
辦公室不大，辦公桌離門口只有三米的距離，佘雲迎上兩步後，神色已經鎮定自若了，蘇立弘看著眼里。暗自嘆服。這塊骨頭看來不好啃。
「不知幾位警官大駕光臨。有何貴干？」佘雲不卑不亢地說。
「找你了解一點事情。」姚連平說。
佘雲環顧了一下室內，似乎在為找坐的地方犯愁。歉然地笑笑道︰「地方太小，我們去接待室吧。」
幾個人又走出了房間，跟著佘雲來到接待室，坐定後，前台小姐奉上茶水。佘雲端起茶水輕輕地吹開葉沫，喝了一口，然後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等著姚連平一干人開口。
只要是普通人，看見警察來找自己總會不自在的，無論這個人做沒做過壞事。警察上門一般總意味著麻煩上門。而佘雲表現得與一般人大有不同，除了開始的那一霎那地慌亂外，此後就是一直很鎮定。只是在蘇立弘看來，稍微表演得有點過。
姚連平也有意地不說話，接待室里一時寂靜得喘口粗氣都能听見。冷場了有大約十分鐘，姚連平瞅著佘雲的精神有點恍惚的樣子，冷不丁地問︰「還記得羅維那個案子嗎？」
「啊，知道，知道。」佘雲身子一下挺直了。
「我找你來，想問一件事，羅維在進入葛軍的房間前，先去了你的辦公室。你和他說了些什麼？」
佘雲啊了一聲，故作不解地看著姚連平︰「警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姚連平譏嘲地說︰「這麼明白的話都不懂？我沒有說外國話啊。再重復一遍，在羅維殺人前，你和他說了些什麼？」
「沒有……」佘雲剛說兩個字，姚連平就打斷了他的話︰「沒有說？那可奇怪了，那你和他在一起待了好幾分鐘，到底在做什麼？兩個大男人在一起總不會做一些少兒不宜的行為吧。或者只是抽根煙，借個火？然後默默相對。無語淚千行？」姚連平地語速很快，說完後，用挑釁的眼光看著佘雲。
「我們不是玻璃，我們只是抽了根煙。」佘雲氣憤地說。
「好了，只是抽了根煙。」姚連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個凶手在殺人前先去你的辦公室。待了好幾分鐘，你難道不想解釋一下嗎？」
佘雲以為這些話是羅維供述出來地，沒想到羅維早就不能開口說話了，想起即使羅維開口，也說不出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情，既然已經說漏了嘴，就很光棍地承認了羅維曾經和他在一起的事情︰「這有什麼好解釋的，羅維是研發部副部長，我是財務部經理。兩人都是中層領導。在一起說說話，交流一下信息，不是很正常嗎？事情過去這麼多天了。我哪里還記得當時說過些什麼？」
只有財務部的辦公室是有監控的，財務部經理地辦公室里卻沒有監控錄像，所以佘雲很篤定。警察們即使懷疑，也拿不到一絲證據。
「可是，羅維在和你說過話之後，就去了葛軍地辦公室，拿起一把水果刀，捅進了葛軍的胸月復，你說這里面能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又不是羅維肚子里地蛔蟲。我怎麼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也許他突然發神經了。再說，羅維對自己的罪行已經供認不諱了，你們還纏著我做什麼？」佘雲不耐煩地說，藏在眼鏡片後面的一對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
蘇立弘適時地插話了，同時用一雙銳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他猶豫的雙眼︰「佘雲，不要以為你自己做地事情夠隱秘，沒有人知道，我知道有一個人已經抓住了你的痛腳，他已經跟我說過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王磊最好的朋友。王磊把什麼都告訴我了。」
「不可能！」佘雲一听，驚慌地喊了一聲。
蘇立弘一听佘雲話里地驚慌，越發肯定了王磊的失蹤與他有關系，趁熱打鐵地繼續威脅道︰「姚隊長，我看還是去刑警隊談話好了，到那里再給他看一些好東西。」
姚連平意味深長地說︰「現在說出來還來得及，我還可以認定你是自首。」說著站起身來，示意跟來的兩個警員，把佘雲帶走。
佘雲乖乖地站起身來。很沮喪。他跟著走出接待室的時候，就明白。對方是在詐他。他很難理解當時自己為什麼會失神，在這個年輕警察面前，自己總是守不住心神。
一路上再也沒人說話，前台小姐早就把警察造訪的事情告訴了最高老板，但是最高老板似乎也無意去淌這一攤渾水，根本就沒有露面。
眾人越安靜，佘雲就越擔心。警察的安心是意味著他們心里的篤定，根本不擔心自己的抵抗。而強作鎮定的姚連平等人，對蘇立弘把人帶回刑警隊地建議，卻有點月復誹的意思，萬一沒有查出佘雲的問題，以後怎麼收場？
車子開進刑警隊的大院，蘇立弘友好地告訴佘雲，已經到目的地了。一個警察帶佘雲來到審訊室，蘇立弘跟在後面，待佘雲在椅子上坐定後，蘇立弘問警察︰「你們這里的錄放機有沒有？我剛從省廳過來，初來乍到，情況還不熟悉。麻煩你了。警察沒有追問為什麼，老老實實地去找錄放機。蘇立弘把一盤錄像帶從口袋里抽出來，隨意扔在桌子上，眼神戲謔地看著佘雲。
「我……」佘雲張口吐出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