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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爸,你干嗎呢?

齊新順仍然沒有死心。他不相信他真的就這麼完了。也許換個環境,換一種心情會有完全不同的結果。

他還要再試。

過了幾天的一個上午,馬容英去了局里不在家,他決定把試驗地點改在家里。

只要孩子們不在,家里的環境和氛圍應該是最理想的。

他對別人說他不太舒服,要去衛生隊看看病。他手下的幾個人爭先恐後要送他去醫院,還有的人要給他要車,打電話找大夫,他都拒絕了。

回到家,他先在樓上樓下轉了一圈,確認沒有人,才回到臥室。他把窗簾拉上,想了一下,又給拉開。可是不行,一直喜歡黑暗里作那事的他,覺得還是光線暗一些的好,于是他又把窗簾拉上了。

他躺在床上,準備慢慢進入狀態。他拿出準備好的幾本電影畫報,那上面有幾個他很喜歡的電影明星。

那些畫報是抄家的時候從人家家里抄來的。他當著眾人的面不過是隨便翻了翻,帶著輕蔑的不屑說一聲︰「資產階級趣味,全是封資修的四舊。」說完扔在地上。說這話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他很喜歡的那位叫王心剛的電影明星,永遠是高大全英雄俊朗形象,光憑那一臉的浩然正氣就能威震敵人令其喪膽。他覺得他往地上甩畫報那一刻的不屑神情像極了王心剛。等到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他悄悄挑了幾本有外國漂亮女明星的畫報帶回家。帶回外國電影畫報,不啻于帶回幾顆巨型炸彈,隨時有爆炸的危險。他不怕外人。外人誰也不敢到他家翻來,他是怕馬容英這個婆娘。最近馬容英盯他盯的越來越緊。目標就對準他的口袋、公文包。有一次他上廁所,正好看見蹲在廁所地上洗衣服的馬容英把鼻子貼在他的襯衣領子上像狗一樣聞來聞去。看見他進來裝作沒事一樣迅把衣服放進水里。他心里一陣懊惱。通過這個女人的這種做法再一次認證他這個老婆是個十足的笨蛋!自己的丈夫現在在房事上運行不正常根本不可能在外面找女人她又不是不知道,知道還要這麼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地窮追猛打尋找蛛絲馬跡,多此一舉的她到底要干什麼還有完沒完了她?

思來想去,齊新順最後決定把這些畫報堂而皇之就放在床頭櫃的抽屜里。與其藏來藏去,還不如大大方方擺在這,你要想看你就看,你要問我就說是拿回來看了以後提高認識準備批判的,看你還說什麼。這一招果然靈驗,馬容英看到擺放在床頭櫃里的畫報,不僅沒有問他,還如獲至寶,天天晚上認真研讀。還把幾個女兒一起叫來議論那些光膀子的外國明星的服飾和型。幾個女人聚在一起像開研討會一樣嘰嘰喳喳沒完沒了地說,這就對了,這叫什麼?這叫以毒攻毒三十六計中的將計就計。

顧麗麗自打那次找過他以後,就再也沒來找他。齊新順明白,那小妮子在暗中觀察,看看齊主任到底有什麼舉動。

小鐘突然被調離宣傳隊,回衛生隊還當她的護理員。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令宣傳隊很多人困惑不解。卻讓顧麗麗秧苗久旱逢甘霖一般揚眉吐氣。盡管那個小鐘跟別人說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早就不想在宣傳隊呆了,還說她走是有人要拔眼中釘肉中刺,只要那個賣大腿的還在宣傳隊,那她就永無出頭之日,永遠叫她演B角。可是大家知道她還是躲在沒人的地方偷偷哭過幾鼻子。小鐘在臨走之前,到顧麗麗的宿舍來了一趟,當著眾人的面對顧麗麗說︰「什麼呀,別以為自己干的什麼事別人不知道。一天往領導那跑的那麼勤干什麼呀,哼,靠那種本事踩著別人上的人永遠不會有好下場。」當時屋里還有另外三個人,因為有那三個人,顧麗麗決定不和她計較。要不她一說小鐘馬上會反駁說我說你了嗎我愛罵誰就罵誰別人都沒反映就你吃的什麼心啊,世界上撿錢揀東西沒听說還有揀罵的。看見顧麗麗不理睬她,小鐘有點惱羞成怒,但是她沒敢太鬧。通過這事她稍稍有了一些顧忌。一來到底她爸正被審查,人家整她還不是隨隨便便的事。領導找她談話的時候說她自由主義太嚴重,說的那些不負責任的話已經反映到領導那去了,領導下令要整頓宣傳隊內部紀律,並且要從她開刀。她的問題如果上綱上線的話應該是很嚴重的。所以說能讓她繼續留在部隊,留在北京,沒叫她提前復原已經是寬大處理了;二來看來顧麗麗決非等閑之輩,靠山如日中天輕易撼動不得。顧麗麗能叫她從宣傳隊回衛生隊,就能讓她從衛生隊乖乖復原回家去。

本來如果她安安靜靜地走的話,顧麗麗還念及一起下連隊演出同吃一鍋飯,同睡一個炕的戰友關系,想跟她一幫一,一對紅推心置月復談談心。勸她在部隊不比在她成都軍區大院當**,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她也知道小鐘心眼也不壞,屬于那種心直口快的四川女孩,嘴上唧唧呱呱沒個把門的,不外乎是愛顯擺她是干部子弟什麼都知道消息靈通罷了。可是這麼一來就不能找她談什麼心了。我該著你啊,還找你談心。你有今天是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怪得了別人嗎。于是顧麗麗裝作沒事人一樣,從小鐘的面前端個洗臉盆,哼著歌大搖大擺地去了澡堂。有點你愛說啥說啥去我不跟你計較,可你敢再鬧我能叫你吃不了兜著走的勁頭。把小鐘晾在宿舍里干氣沒脾氣。

齊新順翻了幾頁畫報,覺得身上有些燥熱,他掀開被子。仔細听了听外面,四周很安靜,只有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陣口號聲。他知道那是上周就準備好的一場批斗會,批斗對象是馬玉龍、李平凡、張白冰,還有學院的幾個走資派。齊新順心里頓時有點帶著愜意的滿足。我本來要親自主持這場批斗會的,現在我借故叫別人主持去了,就在那幫倒霉的家伙站在上面汗流浹背坐「噴氣式」挨斗的時候,我卻舒舒服服躺在這里,這簡直可以說是一種享受。是的,是一種享受,從精神到**的。齊新順按奈不住內心的滿足,笑了。笑意像水上的漣漪,在他有些福的臉上一點點蕩漾開去。

他突然想干脆敞開被子做那事。這在他來講是一件新的嘗試。過去他從未這樣做過,但是今天他要這樣做一下,因為他今天的心情不一樣了,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這種滿足感促使他想做出一些從未做過的事情。他今天的感覺也格外地好,那時候管這叫心情舒暢叫愉快叫高興如今叫「開心」或者拽個洋詞叫「」。此刻他開心地注意到那個令他恐懼和煩惱的聲音消失了,一點也沒有干擾過他。

這是一個好兆頭!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一種久違的快感從渾身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汗毛孔滲透出來,再擴張到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他很久沒有這麼快地進入**了,愉悅使他忘記了一切,就在他就要進入頂峰的那一刻,他念叨著︰我成功了,成功了……也就是這樣的念叨,使得他有了一絲走神,走神的他突然听到一個輕微的響聲,那是來自門把手的輕微的響聲,他剛開始疏忽了這聲響,但隨即他清醒過來,他睜開眼楮,就在同一時間,他看到了一張臉,一張年輕的吃驚的臉,那張臉有一個奇怪的表情,所以他一時沒有認出那張吃驚得有些變形的臉到底應該屬于誰,于是他停止了動作,同時他認出來站在床跟前,臉上掛滿問號驚愕地瞪著他的是他的女兒怡娜。

「爸,你干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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