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名叫皎月的小主心思縝密些她問︰「剛才小姐言語之間似乎透露出已經在宮中住了有些時日了。小姐舉止高雅想必是宮中身份尊貴之人。再看這般年歲難道是昭嬌帝姬或是烏姬?」我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不是什麼帝姬不過是寄養在宮中罷了。我叫奴兮。」現今隱瞞自己的名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她們早晚還是要知道的。
挽霞吃驚地掩住了嘴叫道︰「天哪你就是奴兮!」「你知道我?」我問。
挽霞似乎有些激動忙著點了點頭︰「怎麼會不知道。都說你雖然不是聖上的女兒寵愛卻勝過女兒……」我並不喜歡這樣的話淡淡地回道︰「我也並無什麼的。不過是皇上仁愛罷了……」挽霞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語氣間滿是懇求「小姐你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能不能在皇上面前替我說幾句好話?若是憑我的身份排著侍寢也不知道要排到什麼時候呢。我臨走時口口聲聲答應爹爹、娘親一定會光耀門楣小姐你幫幫我日後我得勢一定會報答你的……」我有些吃驚她怎麼說出這番話來繼而一想這也許是大部分秀女心中所想不過是她能說出來罷了……
我離她略略遠些語氣恭謹地回道︰「小主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小主日後是服侍皇上的人奴兮怎麼能擔當起-小姐-之名呢。小主貌美如花奴兮想即便沒有外人左右小主也必然會月兌穎而出受聖上恩澤。」她听了我敷衍的話臉上有些失望但是听到後面的幾句話才稍有寬慰。
皎月咳了咳對挽霞說道︰「奴兮小姐也是自有難處的我們不要為難她了。就是今日奴兮小姐替我們解圍也可以看出是熱心腸之人妹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說完笑著對我說「以後還望奴兮小姐多多提攜。」我點頭回禮心中暗嘆此女子真是長了一張巧嘴。
我指著遠處那群賞桃花小主中落在最後身著花白色繡梨花雅致長紗裙、肩披淡黃帛的女子問︰「那是哪家的小主?」我注意到剛才吵架時只有她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既不附和也不勸架一副置身事外事不關己的模樣重要的是那些高傲的小主卻並不排斥她甚至是對她有些敬畏。她那句提議也說得極是時候。
我曾偷偷地觀察她現她的容貌嬌艷美麗身段高雅端莊一舉一動都顯得極有涵養。
皎月順著我的指向看去「啊」了一聲回答說︰「奴兮小姐說的是國子祭酒家的小姐呀……」
我在通往鳳儀宮的長廊上迎面看見姊和一名女子挽著手有說有笑著走來。
我們彼此都微微一愣。
姊旁邊的女子正是那天穿紫衣的小主再看她腕上戴著的龍鳳鐲我心知她便是善善所說的那個表姊了。
我後來打听了她的身世她是上府折沖都尉(正四品)家的嫡小姐閨名叫扶柳。
扶柳的長相不可謂不漂亮。她又極會穿衣打扮掩飾了下肢略略短小的不足而把自己身上的其他的優點更加彰顯出來。這也是為什麼即便在美女如雲的小主中她依然能奪目出眾的原因。
我于禮先喚了一聲姊。
姊淡淡地應了一聲。
扶柳笑著沖姊說︰「這就是你那個庶出的妹妹嗎?」姊點了點頭「她是爹爹的二房夫人生的。」扶柳笑得嫵媚︰「哦?那也算是我的妹妹了。那日我還以為她是新進宮的秀女呢。」姊好奇地問︰「你以前見過奴兮了?」扶柳嗯了一聲依然笑著說︰「貴妹的心腸實在是好得不得了呢。那日挺身而出為一位同是庶出的小主打抱不平。其實我也不是小氣量之人那日本來也就沒打算計較什麼……貴妹便沖出來了……不過我看到貴妹的行為倒讓我想起了一個成語嗯叫什麼來的……」姊掩嘴淺笑︰「表姊可是想說同病相憐惺惺相惜?」扶柳叫了一聲與姊相視而笑︰「正是!嗯同病相憐……」听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我在一旁冷笑莫非真以為仗著太後的一對兒龍鳳鐲子便以為可以在宮中橫行嗎?什麼話都可以說得出口?
這種小人竟是吃不起尊敬的。
即使你不去得罪她她反而偏偏要主動來招惹你。
我只是微微一笑說︰「小主說得不錯。因為我總是被人欺負所以那日看到挽霞小主她們的情況就不免激動失禮些。」扶柳挑眉︰「哎呀你這樣的脾氣可不好。你這樣的身份總要隱忍些否則若是得罪了身份高貴的人可是要吃大虧的……」我恭謹地回答道︰「多謝小主關心。不過那樣的情況可能不會出現了。」扶柳好奇地問︰「為什麼?」「因為欺負我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扶柳明顯一驚︰「不在了?什麼叫不在了?」我輕描淡寫地說︰「就是不可能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憑什麼你能說出那麼自大的話呢?」扶柳不屑地一笑。
我笑︰「誰讓我是庶出呢?誰讓我有個好娘親呢?」扶柳想必也听說了皇上和我娘親的事她的臉色微微一變。
我的語氣變得有些冷了︰「最後只能說那些人太不知天高地厚小主你說呢?」扶柳沒有說話。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轉身對姊說︰「小主即便是小主卻是服侍皇上的女人姊不會連這點尊卑都分不清吧?以後還是不要公然叫-表姊-的好。太後一向重禮姊這麼做恐怕不能向太後討喜吧?」姊的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松開了扶柳的手。
我得意地一笑向扶柳略略欠身款款離開。
我來到皇後的鳳儀宮時看見已經有兩名女子端坐在椅子上喝茶了。
其中一名是見過的便是那位國子祭酒家的小姐戚氏。
今天她穿了一件淡綠色繡青竹紋的衣裳梳著雅致整齊的斜雲髻插著質地很好的一支白玉簪子小巧的耳垂上墜有一對兒皎皎的珍珠耳環給人一種清新雅致的感覺。
那麼另一位一定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秦氏了。
秦氏穿著通體白紗衣袖子和衣角末端繡著幾只翩翩飛舞的紫藍色蝴蝶。她頭上只隨意插了一支古色的木簪卻並不顯寒酸反而襯得極有情趣。她通常都是略低著頭微微蹙眉的模樣眼波盈盈顯示出了一種蒼白淒楚之美極易惹人憐愛。
我們坐下說話時她們的話都不多大多數都是皇後問什麼便認真地作答幾句。
可是給我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在我看來秦氏不語是因為她生性內向羞澀無話可說;而戚氏肚有經綸、滿月復城府卻善于內斂自律不願多答。
向皇後告辭出來時戚氏竟險些暈倒在地。
我眼明手快上前扶住了她。她抬頭看了我一眼語氣虛弱地說︰「謝謝奴兮小姐了。」皇後從上面走下來要宣太醫。
戚氏婉拒道︰「怎麼敢勞師動眾……不過是這幾日剛進宮還不大習慣睡眠不實罷了……回去歇歇便好了。」這樣的事情倒也時有生皇後最後也沒有再堅持只是臨走時送了戚氏一支人參百般叮囑方才讓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