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個妖怪,愛上了神仙。
這估模著當算是一種孽緣吧?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可是,我一直都沒有弄明白這他媽的到底是誰做的孽。
所以,我便只好勉為其難的活下去了。
(二)
妖怪總有些妖怪應該要做的事,比如隨便害幾個人玩玩,不然,就不配‘位列妖班’了。
那一日,我笑納了幾個色迷心竅的男人主動送上門來的精元,正愜意地享受著修為提升的美妙感覺時,他來了。
他站在我的面前,白衣白褲白鞋白襪白發帶。
他一言不發冷冷地看著我,而我則在想,不知他的貼身衣物是否也是白花花一片,襯著他那白皙的肌膚,倒真真兒是好生的**。
我自顧自想得高興,他卻冷不丁地沖我出了手。
虧得我妖力深厚,使盡渾身解數才堪堪避過劈面而來的一道白光,只差一丁點兒就被打散了七魂六魄。
真是想不到啊,他看上去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出手竟是如此狠辣,弄得倒像是我殺了他老媽,強暴了他老爸一樣。
(三)
他見一擊不中,好看的臉上立馬煞氣大盛,修長的手指一捏決,眼看著便要再來一次。
我卻懶得再次躲避,而且,關鍵在于不知有沒有那麼好的命能再躲得過去。
「喂!我招你了還是惹你了?」
他似是想不到我這個妖怪居然還敢如此理直氣壯,不由得呆了一呆。
「既然我沒招你也沒惹你,那你要殺我就未免太沒道理了吧?」
我不待他回過味來便緊接著一通質問,甚是義正言辭。
他終于被我給氣笑了。
兩道劍眉齊揚,薄薄的嘴唇一勾,頓時晃暈了我這雙閱遍三屆的堂堂妖眼。
誰說勾引人是我們妖怪的專利了?他這個神仙明明就做得更好嘛!
是的,他是神仙。
我能一眼看出他是神仙,就像他不用眼楮也能知道我是妖怪一樣。
(四)
他沒有再對我出手,因為我答應了他不再害人。
其實,我害人不是為了修煉,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
妖怪的生命是很長的,我早已記不清自己活了多久,也許幾千年,也許幾萬年,也許更久。
在這樣漫長的歲月里,總要給自己找點事兒做不是?
之所以應了他的這個要求,是因為跟他在一起比害人可有意思多了。另外還因為,我打不過他,形勢比妖強,沒辦法啊……
哦對了,事實求是地說,我是一個很厲害的妖怪,所以,他顯然是一個很厲害的神仙。
(五)
很厲害的妖怪和很厲害的神仙從那以後便形影不離了。
確切點來講,是我粘著他。
他甩不掉我,又怕我再去害人,便也只有嘆口氣認了命。
神仙跟妖怪貌似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至少在命很長,並且很無聊這方面是高度一致的。
我跟著他四海八荒的到處走,漫無目的,隨遇而安。
看日出日落,听潮漲潮退,月盈月缺斗轉星移,無意間抬頭一觀天象,方才知道原來又過去了一個千年。
看來,時間這個東西是很怕被群毆的,你瞧,兩個無聊的家伙一塊兒打發它,就跑得這麼快。
(六)
他給了我一串珠鏈,顆顆圓潤粒粒剔透,和他的那身行頭一樣白得耀眼。
我將鏈子戴在頸間,眉開眼笑心花怒放。
這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我毫不客氣地將其放在了定情信物的位置上。
他看著我的喜不自禁,神情一如這千年來的雲淡風輕。
除了甫一照面的那會兒有一點點凶惡,其余的時候他便是一派的淡然溫潤,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發揮到了極致。
這似乎也確實比較符合神仙的一貫模式,不過,我倒更偏向于另一個形容——‘良人如玉’。
(七)
他不見了。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我再不能像以往那樣隨時隨地感應到他的氣息,再不能像以往那樣無論他在何處都可以毫不費力的找到他。
戴著那串珠鏈,我在他最後一刻出現的地方獨自守著。
當以為守了至少一百年的時候,露著半張臉的太陽卻剛剛從海平面躍起。
我落了單,所以又被時間給欺負了。
(八)
我上了天。
他是神仙,歸天庭管,如今出了事當然應該找那玉皇大帝問個究竟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雖然是初次上天,我卻在那里已經大大的有名了。
一堆大小神仙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我,不過可惜的是,他們不是來找我要簽名的,而是要來殺我的。
幸虧這些扛著替天行道大旗的向來有一個很好的傳統,正式打架之前總是喜歡逞逞口舌之利,美其名曰為師出有名讓我能死個明白。
在一片讓佛祖也要暈菜的唧唧歪歪中,我頗費了些力氣(隨手讓幾個最嘮叨最不知所謂的家伙永遠閉了嘴)才弄明白了我的罪狀——魅惑上神。
(九)
他犯了天條,我即將遭天譴,這讓我欣喜若狂。
他被我魅惑了,他那顆無悲無喜死水一潭的神仙心肝,因為我這個妖怪而起了波瀾。
果然還是咱妖怪的勾引功夫冠絕三界呀!
我這副笑逐顏開手舞足蹈的樣子,想必讓周圍的神仙們覺得此妖已被煌煌天庭的威儀嚇瘋,是時候拿下其小命了,于是不約而同一哄而上,個個都是打群架的好手。
本來我心情大好是不想動手的,奈何妖不揍神,神卻要扁妖。總不能傻待著等死吧,我還要跟我那如玉的‘良神’恩恩愛愛呢!
很快,打群架的倒了一大半,跑了一小半。
因為沒想到天上的神仙們居然會這麼菜,我本以為就算沒他那麼厲害,可總不至于遜到哪里去才是,所以一不留神下手就稍稍重了一些。事到如今,也只好對那些倒了霉灰飛煙滅的說聲‘活該’了。
我就這麼一路輕輕松松地打到了靈霄寶殿,不過沒見到玉帝和王母,諾大的殿內只有一個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頭。
我乖乖地跟著老頭來到了囚禁他的地方。
反正這老家伙雖然肯定不像外表那麼容易擺平,我卻還是有幾分把握能打得過的,不怕被騙。
(十)
對于可與天地同壽的我們來說,我和他分別的時間連彈指一揮都算不上。然而,我卻覺得足已經長得地老天荒。
他坐在繚繞的雲霧間,如初次相見那般,一身潔白。
在他似乎永恆的平靜目光注視中,我一步一步走了過去。自以為裊裊婷婷風姿綽約,實際上則是跌跌撞撞狼狽不堪。
然後,他笑了。
自打千年前他被我的胡攪蠻纏給氣笑了之後,我便再也沒見過他的笑容。而且,我敢肯定,這一次他的笑是發乎于心的。
戀愛中的神仙的笑容原來竟是如此**。
于是,我暈了。
我如酩酊大醉般暈暈乎乎地晃到了他的身邊,痴痴地傻笑著蹲下來,握住他溫暖有力的手。
「我們走吧!」
連天庭都是這樣的不堪一擊,我與他一起,天上地下又有哪里是我們去不得,離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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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某些同志天天妖魔鬼怪滴嘮叨個不停,于是偶終于華麗麗滴被催眠鳥,于是偶終于在神神妖妖中渾身抽搐滴走火入魔鳥,于是偶終于光榮滴悲催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