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破摩托在道上飛馳,像知了也似,一路高歌,在青紗帳里劈波斬浪。
弼嫣的**後頭,坐的是帝火。女前男後,一開始還竊喜,以為能佔到便宜。哪里知,這弼嫣開車,簡直就是拼命三郎!一陣的狂飆之下,帝火感覺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在空中飛馳電掣著。十幾道勁風奏一起,猛刮他的臉,把他拽後到了鋼架上!無奈,帝火只得收起偷腥的不良動機,握緊鋼架,好保持平衡。有幾次他試著向弼嫣靠,結果如意算盤均告落空。加上耳內響似霹靂,眼前所見所聞,變成了無數模糊的影子。這些影子,如同排山倒海,極快地向後掠走!
吱嘎——
車子猛然急剎,帝火毫無準備,上半身推金山倒玉柱,向前摔了個狗吃屎!正好摔倒在弼嫣的玉背上,這廝本能地一抱,竟然就三不知地摟住了弼嫣的縴腰!
弼嫣的臉紅一陣青一陣,瞬間變換了多種顏色。結果,帝火被她摔飛了數米遠去。
帝火出洋相,立時引來無數個路人甲的圍觀和點評。帝火這下掛不住了,狼狽爬起,聲狂猛巨吼︰「哪個是姓裴的?出來報個萬兒!」
說起來別人都不信,這周家的二媳婦嫁到留下村,少有好幾個年頭。她長什麼樣,帝火卻一問三不知。一來,這裴妖妖極少在留下村露面;二來,帝火也很難得出來蹓撻。嫁到留下村的女人,有一大半是他不認識的。
一路人甲指著留下飯店緊鄰的一幢高樓,唾沫星子橫飛地回應︰「從這兒進,四樓!」
帝火跟弼嫣對了一眼,二人點點頭,一頭扎入小巷子,閃電般沖向四樓。到了四樓,樓道里一扇豪華的防盜門撲入眼簾。帝火鐵錘般的巨拳將這家的門擂得怦怦作響,口里囂張叫︰「姓裴的,出來!」
敲許久,防盜門應聲打開,一少婦睡眼朦朧,迷了一眼帝火,見帝火凶神惡煞一般,打個哆嗦,就要關門。被弼嫣眼明手快,一掌推開。少婦站不穩,重重摔了個倒栽蔥,半天爬不起來。忙不迭沖著屋里哭叫︰「培德,有壞人,快來呀!」
眨眼奔出來一半果男,那半果男原想當場飆,一見帝火人高馬大,肩上還扛了個蛇皮袋,一看便知裝著家伙。此男口氣瞬間變得無比的客氣和禮貌,甚至點頭哈腰了起來︰「我就是性培德,二位找我可有公干麼?」
帝火方知找錯了人,哭笑不得。弼嫣如鬼似魅地閃過去,飛起一腿,將那倒霉蛋踢得直飛客廳,還算此人運氣,飛了一道拋物線後,落在沙上毫無傷。口里還在一個勁的討好兒︰「曉得了!二位找裴妖妖對吧?裴妖妖,啊,听說,裴妖妖被道上的人綁架了!就在隔壁,飯店四樓,八號包廂!」
弼嫣把修長的美腿踏在那人身上,好整以暇問︰「你確定,你沒有放屁?」
此時正當正午飯點,留下飯店一樓的餐廳照例食客雲集,熱鬧非凡。帝火在後,弼嫣在前,一名女服務員見這二人神色不善,扭上前問話。話還沒出口,吃弼嫣擒小雞般抓起來,扔入人堆里去了。若不是眾人七手八腳地接住,怕是小命難全。
四樓的八號包廂,是留下飯店最豪華的貴賓間。足有七八十平大小,內設游泳池、溫室花房,還有數間獨立的客房,裝飾得金碧輝煌,隔音效果極佳。
帝弼二人甚至不搭電梯,性培德所言不虛,他們還在三樓的樓道上,便聞到一股緊張的氣氛。八號包廂的門口,兩名把門的打手沒有出半點聲音,便被弼嫣放倒。此時,兩名身穿制服的女服務生有說有笑,推著餐車就過來了。
弼嫣霸道一笑,招來帝火一陣的咬耳朵。
帝弼二人再出現的時候,一個身穿制服,變成了女服務生;一個西裝革覆,變成了把門的打手。輕輕的一叩門,應聲打開,站里面看門的某打手探出半個臉,招呼弼嫣進去。
弼嫣就推著餐車進去了!
帝火在門外,手中獵槍仍用蛇皮袋罩著,只露出槍托部位。眼見得弼嫣一開始就站在了那位看似道上老大的光頭身旁,準備上菜。偌大的旋轉餐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卻只坐著倆人!
一個光頭,一名少婦。
另外的八男,一看就是小嘍羅,只有站在一邊涼快的份。一個個背手叉腿的,穿著整齊劃一,作猛男狀。
別看那光頭生得矮墩,卻短小精悍。滿臉橫肉,上面爬滿了麻子。此人闊嘴巨眼,眼中凶光畢露。此時卻一臉的**,不時地湊向緊鄰一名身穿旗袍、強顏歡笑的少婦,纏著要喝交杯酒。「妖妖,美人兒,嗯,不要怕羞嘛。來,喝了交杯酒,以後,嗯,你就是我的人!我黑龍幫接管夜市街,雖然說少些日子。可我手下的兄弟,個個都很規矩,是不是?嗯。市拆遷辦的黃主任,都向我下聘書了,讓我協助他拆危房。嗯。我黑龍幫也算得上是公務員了。嘎嘎,稀奇,稀奇。妖妖啊,老子是市政府的人,你跟著我,想做什麼生意,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嗯,老子罩著你,以後哪個龜兒子活膩歪了,不長眼的到你地兒打滾放屁,老子滅了他!嗯,來呀,嘎嘎,美人兒!」
黑龍得寸進尺,趁機模了一把裴妖妖的臉蛋兒。裴妖妖即忙閃躲,秀眉緊蹙著,無奈只好舉杯,準備跟黑龍干交杯酒。
帝火像幽靈似的,無聲無息地閃了進來!他獵槍平端,直指黑龍要害。左頰出現一個可怕的凹陷,嘎嘎冷笑著,說話的聲音充滿了穿透力︰「黑龍,龜兒子,這個女人歸我,知道麼?我的女人你都敢惹,活膩歪了!你活膩歪了,知道麼?」
眼見砸場子的來了,緊靠壁邊的某打手眼明手快,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小的獵槍,飛快瞄準了帝火。帝火先制人,第一個開火,把那人握槍的手打個稀爛,獵槍落地,嗷嗷的慘叫起來!
黑龍不敢小覷,桌下放著他攜帶的雙管獵槍,正待伸手拿槍,被假扮成服務生的弼嫣飛快鎖住喉骨。同時,一探腳尖,搶在頭里,獵槍到手!
槍口頂著黑龍的太陽**,沖著急忙掏家伙狂撲的黑龍幫眾嬌喝︰「都別動!信不信我崩了他!」
黑龍幫眾登時石化,進退兩難。帝火一彎腰把落在地上的短槍抄在手里,佔為己有。
黑龍在這個時候還能飆,唾沫星子橫飛地開罵︰「去***,跟老子玩陰招!啊呸!兄弟,你哪條道上的?!」
這時,裴妖妖眼見是同村的帝火來了。還以為帝火是救駕來的。一下子看到救星,喜出望外,一蹦三尺高地歡呼著,口內嬌聲嚦嚦︰「火兄弟,幸虧你來啦,救命!」
弼嫣桃花眼怒瞪,一揚手,差點把嬌弱的裴妖妖叭飛了出去!
帝火投給了弼嫣一個贊賞的目光,拍了拍黑龍的滿臉橫肉。捏住他的酒糟鼻,那張酒氣醺人的巨大闊嘴應聲打開,帝火打蛇隨棍上,直接將槍口塞了進去!
這光頭能坐上老大這把交椅,看來不是紙糊的。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淡定神閑,一副乾坤在我手的樣子,不簡單的。
帝火沖著黑龍的手下大聲說︰「你們,把家伙放下,乖乖地退出去,站到門口!估念你等初犯,若有下次,沒這麼好相與!滾蛋,听懂了麼?」
七名大漢你眼瞪我眼,不知進退。最後,眼見老大沖著他們點頭,這才架起受了傷的弟兄,空著手,灰溜溜地退了出去。帝火拔出槍管,操起一支啤酒,把瓶里的液體倒空。在場的一起人,面面相覷。包括同伙弼嫣,也看不出他要干什麼?
一起人正自詫異,只听叭啷一聲悶響,帝火操起酒瓶子,直接砸向自己的額頭!登時,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弼嫣一陣的嬌喘,失聲喊著︰「你,你干什麼?」
帝火神色自若,拿起了第二個瓶子說︰「道上有道上的規矩!給他一個公道。我懂的!」
輪到第九個瓶子時,弼嫣奇怪自己怎麼了,平似湖面的心里頭,突然一陣的漣漪。好像被什麼蜇了一下,有點兒疼!
裴妖妖滿臉焦急,神色悲傷的樣子,好像砸的是她自己的面。想靠近帝火又不敢上前,向虛空伸了伸手,顫聲說︰「你,出血了!」的確,帝火出血了。玻璃碎碴割破了他的頭皮,鮮紅的血順著他的面頰流淌。
弼嫣是冷慣了的,倒沒見她的臉色有何異樣。不過,這次,她的目光盯住帝火時,充滿了穿透力。
當第九個瓶子化為碎片,帝火將割破的指頭放到嘴里吮了一把,猛然一拳轟出,立時將一張厚實的紅木桌子轟了個稀巴爛!裴妖妖尖叫,眾人側目。跟黑龍面對面坐下,直著眼說︰「黑龍,我敬你是條漢子,暫時不拿你怎麼地,我放了你一馬,知道麼?當然,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你懂!留下一根手指!」
黑龍嗖的站起來,打個哈哈︰「哈哈,痛快!拿刀來!」一名小弟應聲而至。黑龍搶了砍刀,舉刀一揮,一截活生生的指頭淋灕地在地板上跳了兩下,一動不動了!
黑龍領著一幫小弟,火退出了貴賓間,溜之大吉了。
帝火搖頭笑道︰「一桌子好吃好喝,可惜,可惜!」
裴妖妖想不到帝火這麼厲害,看他的眼神跟以前大大不同。一听,知機地嬌笑著︰「火兄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稍等,我親自給你倆張羅一桌菜。我還有重謝哦——」一陣香風刮過,裴妖妖飄下了樓去。
帝火跟弼嫣對了一眼,露出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