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奉上……睡覺去了。周末好好恢復下……下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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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
伊瑟話剛出口,蹲在雷因身邊的艾維拉立刻出聲反對,隨即少女自覺自己聲音大了一點,于是又漲紅了臉向法師道歉。
「對不起,我、我好像太激動了……可是,我是光明法系,對于黑暗力量十分敏感,但是在他身上我沒有感覺到絲毫黑暗力量。」
「那麼你解釋下他為什麼會復活呢?光明之女殿下。」伊瑟酸澀的話語中滿是挖苦,這讓艾維拉的臉更加通紅。
「也許……我們知道答案。」
卡萊恩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黑騎士卻沒有一一回視過去。他的注意力投放在雷因那依然溢滿痛苦的臉上,思緒卻飛向了遙遠的過去。
「奈美娜,凱迪,我們三個和他初遇的時候,炎龍王讓雷因去取得‘紅牙之契’,這一點讓我們懷疑他是傳說中的‘火承者’。好吧,誰能告訴我這個‘火承者’他到底繼承了什麼樣的神器呢?」問完之後,卡萊恩又自顧自地回答,「手臂上的圖騰?會從體內迸的火焰?抑或是可以隨時隨地召喚炎龍的能力?」他苦笑一下,搖搖頭,「不,到現在我才知道,雷因他到底得到了什麼神器。」
所有人都被攫住了呼吸,只得呆愣著望向卡萊恩,等待他繼續說下去。但是這個話題又必然引起了某個人的詫異。
「等一下,你們……在說什麼?什麼、什麼‘火承者’?還有……神器??」
艾維拉露出被魔獸的獠牙嚇到的驚懼表情,但她的雙眸中又透著強烈的好奇。卡萊恩微微皺眉,將她搪塞過去。
「對不起,聖女殿下,這件事我們以後會向你仔細說明,請讓我把話說完。」
艾維拉半張著嘴,最後勉強點下了頭。卡萊恩繼續道。
「我覺得雷因拿到的神器,很可能就是‘龍之生命力’,換句話說,就是‘不朽之生命’。」
凱迪只听見自己倒抽冷氣的聲音,兩只眼楮瞪得都快爆出來了。
「‘不、不朽之生命’??那、那雷因豈不是……!」
「沒錯,」卡萊恩面色凝重地點頭,眼中寒芒四射,「他是‘不死之人’。」
不死之人,月兌離了世間法則的人類,擁有宛如火神之焰般永不熄止的生命之火,有如炎龍般穿越千萬年時光的生命之力,他的生命不被月神泰娜所引領,自然無法回歸貝洛里奧之神殿,他的生命唯有火焰之神能將其收回。難道這樣的奇跡之人,此刻真的就出現在他們身邊嗎?
「……如果這樣說的話,那麼歷代‘火承者’都是‘不死之人’?」奈美娜蹙眉道,「但如果他們不死,又怎麼會出現下一代‘火承者’?」
「我並不是說他們永遠不死,大概他們也會死去,只不過不會被普通的方式殺死。」
「你是說,就連貫穿心髒這樣的方法也不會殺死他們?」伊瑟語氣中的嘲諷又顯露無疑。
「啊,我只是猜測而已……」卡萊恩臉上的嚴肅被瓦解掉,他有些尷尬地撓撓臉頰,「不然又怎麼解釋雷因死而復活這件事呢?」
「哎呀!管他怎麼活過來的!總之他活了,這才是最關鍵的!!」凱迪急切地跑到雷因身邊蹲下,見雷因一臉痛苦的表情,他還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殿下,他現在沒有大礙了嗎?我可以給他鋪床鋪了嗎?」
「啊,可以的。注意踫他的時候手腳別太重就行了。」面對凱迪純真的大眼楮,艾維拉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最後終于恢復了優雅的微笑。
少年低低地歡呼一聲,立刻抓過空間袋朝不遠處奔去,準備扎帳篷。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卡萊恩忍了許久之後,終于對艾維拉開了口。
「……那麼,達雷爾,他……」
悲傷似乎在那一刻再次驟然襲來,少女臉上頓時寫滿痛楚與失落。她勇敢地睜著水藍色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卡萊恩數秒之後,才十分慎重地搖了搖頭。騎士並不做聲,只是點頭回禮之後便也朝營地另一頭走去,只剩下幾個沉默的人,默默地看著雷因的胸口起起伏伏。
他們誰也沒有看到,在不遠處不停忙碌著的凱迪,某一刻淚水再次浸濕雙眸,然而他狠狠地一偏頭,那眼淚便掉進了無人看見的沙地之中。
夜色漸漸從頭頂籠罩下來,將前一秒的金黃驅散殆盡。寒冷席卷著整個營地,即使那熊熊燃燒的烈火也無法將它驅走。晚飯後,每個人都沉默不語地各自行動。伊瑟早早便睡下,而艾維拉則在對著心中的光明女神祈禱,卡萊恩默默地擦著劍,奈美娜在安頓好拉蒂之後,則一言不地靠著樹坐下,凝望頭頂被樹影剪成碎片的夜空。
凱迪坐在篝火前,眼楮被火紅色填滿,可是那光明卻投不進他空洞的瞳中。沒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什麼,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可是……旅行歌者有一種天賦,那一種能將自己真實心情掘出來的天賦。他下意識地將吉他拿在手中,又下意識地望了望營地一側。
那一座微微隆起的墳包,墳前插著一個用橡柏木枝條扎成的十字架。艾維拉和奈美娜特意去尋了些生長在夏末的野花,編成了一個美麗的花環掛在十字架上。若細心一點觀察,那十字架上還被卡萊恩用匕刻出一句墓志銘︰「尋求真實的翅膀,將馳騁于自由的天堂。」他們將達雷爾小心安葬,伊瑟說只要他還活著,包裹著達雷爾的冰棺就不會融化,那就最好不過了。他們無法想象那張純真而倔強的臉被泥土和蛆蟲爬滿的景象。
眼角又泛起了酸澀,凱迪使勁眨眼,將眼底的霧氣逼了回去。他右手輕輕撥弄琴弦,如水的曲子在篝火下流瀉。
「暗霧中的微光是女神蒼茫的翅膀
穿越深淵之地只為尋找光輝的方向
冬夜中的微光是女神伸展的雙臂
驅散嚴寒饑苦只為尋求失落的魂靈
那永無止境的黑夜喲,是迷失世界的屏障
那永無止境的黑夜啊,是霧色都市的圍牆
流離失所的魂靈,不用失神驚慌
降臨那穿透迷世之光芒
指引前往神聖的殿堂……」
那原應舒緩悠揚的曲子,在此刻卻透出那麼濃郁的心痛。凱迪閉著眼楮,忘我地沉浸在歌曲之中,竟沒有覺察到眼淚再一次順著臉頰滑了下來。這《永夜之晨曦》,是達雷爾教會給他的,原本沒有歌詞,卻在此刻被凱迪賦予歌詞並演唱了出來。他從沒有料到,第一次唱這歌竟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淚水濺灑在琴弦上,裂成無數細碎的水珠,被篝火折射出五彩晶瑩的光。他不知道,還未入眠的人早已停下自己的事,將視線投向這方,將他的淚水盡收眼底。可是沒有人嘲笑他,他們只是安靜地听著,任由歌聲包圍了他們。
歌聲穿過樹梢,飛向浩渺的夜空,直到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似乎要伴隨那自由的魂靈穿越天堂。那一刻,月神忽然從雲端探出臉來,溫柔的銀輝瞬間鋪滿穹頂,卻將歌聲渲染得愈悲涼。
幢幢樹影的另一端,有人在疾馳。
張牙舞爪的樹枝劃爛了他的衣物和他俊美的臉龐,可是心中的狂怒與愧疚讓他無法停下步伐。他泄似地跑出不知多遠,直到那淒美的吉他聲在耳邊變得若隱若現。他疲憊地靠在樹干上,身體卻慢慢滑下。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手中卻不自覺地握住了一個硬物。他低頭一看,一枚小巧的草笛靜靜地躺在手心里。
達雷爾送給他的草笛。
那個瞬間,心痛突然咬噬住他的心髒,那樣地疼痛,讓他感到自己快要死去。
第一次見面時,少年倔強的眼楮;第二次見面時,少年在陽光下紅著臉微笑的神情;在那之後,即使自己冷漠地對待他,少年也依然露出的純真笑容;在所有人都懷疑他、孤立他時,少年對他伸出的溫暖手臂……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這麼難過?他不過是個中途插隊的無聊翼人罷了……可是,真的好難受……
他愣愣地將草笛放到嘴邊,輕輕吹奏起少年教給他的曲子。
悠揚的旋律低緩地流過,似乎應和著遠方那朦朧的吉他聲,將他的心緒、他的身體完全包裹。他不知道自己流淚沒有,除了心髒處的隱隱疼痛,他什麼也感覺不到。
曲子戛然而止。他用雙手捂住了眼楮,不一言。
達雷爾,你說過,這歌能平復人們悲傷絕望的心情。
可是為什麼……我現在依然這麼悲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