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問問陳公為何如此地輕信于你吧?」許用搭腔了。
「你……你」朱集璜的話雖沒有說完,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證實了許用的判斷。
「我來給你引見一下!」陳明遇拉著朱集璜的手,把黃許孟三人一一向他做了介紹,並把他們這幾天所經歷的事情簡扼地說了一遍。
「難怪許先生會知道我的心思呢!」听了陳明遇的介紹,朱集璜感嘆道,但他臉上的疑惑還是沒有消除。
「你忘了陳公的老本行了嗎?要知道陳公原是江陰的典史,雖然司職不久,卻有著豐富的斷案經驗,對于作奸犯科之人自有一套甄別的能力。若你果是那奸佞之徒,恐怕你此刻早就不再此處逍遙了!」許用接著解開朱集璜胸中的迷惑。
「今日得遇眾位賢德之士,眼界大開啊!」朱集璜由衷地嘆道。
「朱賢弟客氣了!」陳明遇嘆道。
「我的前半生算是白活了,今天能有幸加入你們,也不枉我一世為人啊!」
「朱兄言重了!我等無非是做了些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而已!」許用滿臉的自豪,他的豪言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心潮澎湃。
「難得兄弟一片誠心,我若一味地推月兌,就顯得誠意不足了。若是朱賢弟不嫌棄的話,從今天開始就跟著老夫吧!」陳明遇同意了朱集璜的請求。
「多謝陳公成全!」朱集璜滿臉的興奮。
「你曾是個慣盜,身手必定非凡,我身邊正好缺一個身手敏捷的傳令兵,如若不棄即刻上任如何?」陳明遇給朱集璜安排了一個工作。
「承蒙陳公不棄,竟然還安排了這樣一個美差,朱集璜這條性命從此刻起就交給您了!」朱集璜臉上的神色殊為莊重,看得出來他是自內心的。
「朱賢弟客氣了,大家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唯一不同的只是我們的分工不同而已!」陳明遇說完,看了許孟二人一眼。
二人心中明白陳明遇意思,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許用會意地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陳公現在要把巡城的那一百二十名兄弟召回來,我們有非常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他們!」
「朱賢弟現在就看你的了!」陳明遇滿臉的笑容看著朱集璜。
「陳公放心吧!」朱集璜說完向陳公和在場的每一個抱了抱拳,一擰身離開了大堂。
「請稍候!朱賢弟!」黃毓祺大聲地沖朱集璜的背影喊道,等他追出大堂之外的時候,朱集璜的背影已經完全消失了,他只得轉身回來了,滿臉的遺憾。
「大哥大可寬心,你別忘了朱賢弟的本行,若是他連這點小事都能把他難住的話,他早就被餓死了!」孟原看著黃毓祺的愁容為他排解道。
「但他連那些兄弟的名字都不知道呀!若是一個兩個可能還好辦,但現在面對的是一百二十名兄弟啊!」黃毓祺的愁雲並沒有消散。
「雖然我沒有做個這個行當,但我知道他們察言觀色的本領是非他人能及的,只要他們見過某人一面之後,就可以大體判斷出此人的身份、職業以及身上所帶的銀兩,而且朱賢弟親口說過他曾經有過劫富濟貧的行徑,要知道把別人的銀錢成功地偷盜出來而不被人現已屬難得,但要處理這不義之財所冒的風險更加巨大,因此若非一個數一數二的好手實難次次均能全身而退的!要找出這一百多個人並將消息傳達給他們,對朱兄來說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孟原只得把自己的觀點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反倒是我杞人憂天了!」黃毓祺听了之後臉上的愁雲這才消散開來,然後自嘲地哈哈一笑。
果不出孟原所料,不過片刻的功夫,已有人66續續地來到了這大堂之上,半個時辰之後朱集璜連同被召集的最後一名兄弟一起跨進了大堂。
「果非庸手!快跟我說說你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大家都召集齊的!」黃毓祺一看見朱集璜回來了,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問道,看來雖然他的年紀雖長但好奇心依然不減當年。
朱集璜頓了一下,心中不明白為何要先問這個問題,應該不是很重要才對呀!但是黃毓祺既然問起,他不好不答,只得答道︰「我一出去,立刻就認出了一名兄弟,于是我按照這名兄弟的特征很快就找到了他們中間的大部分,剩下的小部分我委托了先前找到的幾位兄弟,就這樣很快我就把要通知的人就找齊了,然後我就守在大堂之外,直到最後一名兄弟露面了我就跟著他一起進來了!」他說完看著黃毓祺的眉頭仍未解開,只得繼續道︰「這些兄弟很容易區分,因為他們把自己的身份都寫在了自己的臉上,只要是眼楮沒有毛病,一看到他們臉上的榮耀立刻就能確定他們的身份!」
「果然高明!果然高明!」黃毓祺月兌口贊道,前一句是贊朱集璜的,後一句很顯然是贊嘆孟原料事如神的。他的膚色較深,現在卻因為興奮而呈現出了淡淡的紫色,他松開朱集璜的手,轉身對陳明遇大聲地說道︰「天下奇才俱聚于此,江陰甚幸!江陰甚幸啊!」他情緒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雖然後來的這些兄弟不明就里,但也紛紛面現喜色。
孟原卻一直盯著許用的眼楮,許用知道無法推辭了只得躬身向陳明遇進言道︰「既然剛才朱賢弟能混進城來,那麼對方的細作必然也能混進來!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在短時間內把他們統統找出來,否則一旦他們把情報送出去對方掌握了我們的情況,將對我們十分的不利!」
「三弟分析地相當有道理,我們不得不防,依三弟看來我們該如何作為呢?」陳明遇點了點頭問道。
「現在以城防為主,那麼巡城就非常的重要,但是手持兵刃在城內來回巡視的作用十分有限,這樣的明哨只要找準空擋任何人都很容易避開而不被現的,所以我們還必須加派幾組暗哨,這些暗哨的選派就由陳公親自選定,並且明哨每兩個時辰輪換一次,暗哨在明哨換防之後的一個時辰輪換,這樣就能夠有效地避開換防時造成的疏忽,換防的時候還必須考校切口,而一旦有人無法回答上來,那此人就非常值得懷疑!」
「很好,非常的縝密!就該如此辦理!」陳明遇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同意了許用的方案。
很快人選就選定了,眾人領命紛紛離開了大堂,只剩下了黃陳許孟四兄弟和朱集璜一人了。
「這切口如何制訂呢?」陳明遇見大堂上只剩下他們兄弟四人這才開口問道。許孟二人心下暗暗嘆服,二哥看似個粗人,但卻是粗中有細,這等機密的事件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是安全。
「我們以《三字經》開頭,《百家姓》結尾,比如說‘人之初趙錢孫李’,或者是‘性本善周吳鄭王’。因為大部分兄弟識字不多,切口句子若是深奧了兄弟們不容易記,但《三字經》、《百家姓》幾乎人人識得,這樣兄弟們記憶起來也不至那麼拗口,不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許用說完看了其他三人一眼,除了孟原一臉的平靜之外,黃陳兩人面上俱是喜憂參半,許用立刻明白了他們的心意,接著說道︰「這個切口並非按照順序編排下去,而是按照退二進一、進三退二、逢五變十的順序演變下去,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門的切口,另外三個門的切口又分別往後順延四句,這樣執行到第五天的時候,又把四門的切口兩兩相換。
「換防的時候,其中的每一位兄弟都要回答另外三位兄弟提出的任意一個切口,而這句切口是他們臨時想出來的,使參與巡防的兄弟們互相監督,這樣即使對方通過各種手段截獲了我們某個門某個時間段的口令,他也無法猜出我們的下一句口令;亦或是有人分批混進了巡防的小組內兩兩竄供,也會因為無法正確回答其余兩人提出的口令而行藏敗漏!這樣既可以省卻了制訂切口的麻煩,更不用擔心切口會被對方截獲!」許用一補充完,黃陳二人臉上的憂色就立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