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很安靜她慢慢站了起來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冰冷得好象沒有任何溫度她喚他︰「小宜哥哥。」他卻一直別開臉去她走到他面前去空氣里有絲絲的涼意只覺得仿佛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她終于現自己落了淚。
天色已經暗淡了以深站在房門前昂仰望著眼前這幢深藏在小巷里的屋子。不知哪里傳來一陣淡淡的香氣仿佛是記憶中那滿街馥郁的桂花那永遠快樂無邪的笑聲她躺在床上睡覺天蒙蒙亮的時候外面傳來悉簌的聲響伯伯輕聲對媽媽說︰「小深還在睡呢?」
「是啊。」
「我做好了稀飯叫她起來吃?」
「還是算了吧讓她再睡會。」
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會靠在枕頭上忽忽地偷笑笑著笑著就忍不住咳了起來媽媽就會打開門看到她就微笑︰「以深怎麼醒了也不起來?」
她就張開手臂︰「阿姨給我拿今天要穿的衣服。」
等衣服放到她的被子上她又會躺在那里眨巴著眼楮︰「外面冷不冷啊?」
「不冷……你沒看到太陽都快曬到了?快起來等下要被隔壁小*平妹妹笑話了你這小懶豬。」
四周的空氣漸漸凝滯悶得她透不過氣來媽媽的聲音向來輕柔而甜美︰「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入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今夜月明入盡望……入盡望……
她抬頭看天天上並沒有月亮雲層很厚厚實得仿佛大棉絮一般。將天空壓得陰沉沉黑咕隆咚的然而記憶里母親的笑容卻明亮得仿佛那漫天的星光。
腳底有生生的疼許是站得久了。背脊也微微地酸痛這樣的記憶、這樣地笑顏……已經是那麼多年了久得仿佛化成了灰以為不會再記起。每一次回憶都是一次心痛更深的心痛、那樣深的痛楚……原來。她是自己的媽媽真的是自己的媽媽……
可是自己卻一直都不敢確定。
其實是知道的。其實。也許還是會幸福的就算跟她生活在一起就算過得沒有那麼簡單平安她又焉知不能夠帶給自己喜樂?又有誰知道她要地不是平安、不是簡單她要的……是母親全心全意、真心真意地疼愛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真正的父母親是誰……而不是到他們都死了以後才明白到一切都來不及了以後才明白……
心底深處漸漸涌起的那一陣疼痛如火燒火燎般的疼痛原來以為一切都已化成了灰燼過了這麼多年。早已隨風散去。看著那本日記的時候她只是安靜地麻木原以為不會為這些心痛了……
原來心里有一個地方。真的是空洞了這個空洞怎麼都沒有辦法彌補。
媽媽……媽媽……爸爸、爸爸……
啟征……
她最愛最愛的人最在乎最在乎的人此生最愛的人為什麼都要這樣離她而去?為什麼……
她慢慢蹲了下來。蹲在地上。背靠著冰涼的牆壁終于痛哭了出來。
她回來了這里。回來了這里。她從小到大最懷念的地方她和啟征約好要一起來地地方可是她到了這里才現原來還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如果還是只有自己一個人那她所做的一切、所堅持的堅持又能夠支撐多久?要支撐到什麼時候……
她一直對所有人微笑告訴每個人自己會堅強可是這樣的微笑、這樣的堅強還能夠支撐多久她真地不知道。
「啟征……啟征……」這兩個字仿佛拳頭狠狠打在她的心上小巷子里空無一人四處的寂靜她蹲在地上完全沒有預兆地開始痛哭「我找不到你……怎麼辦……怎麼辦啟征我找不到你……我該怎麼辦……」
她找不到他她一直一直都篤定地告訴自己她一定可以等到他、等到他回來可是如果他不回來……如果他就這樣死去怎麼辦……就好象爸爸媽媽就好象爸爸和媽媽為什麼很多事情都是他們離開了以後她才明白……
她哭得幾乎都要開始絕望︰「我好後悔……為什麼我沒有找到你……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你就這麼離開……江啟征……江啟征你這個混
你這個混蛋、混蛋……她的淚好象開始洶涌沒有辦法控制的洶涌。心痛得仿佛這一刻就要死去可是明明知道明明清醒著、明明知道他也許永遠都不能夠回來了。
永遠。
風吹過來吹在她的臉上、身上原本滾燙地淚都變成冰冷就如同一顆心也漸漸地冷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她慢慢止了哭泣緩緩站起身來從包里找出鑰匙去開門可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她打不開門。鑰匙在鎖孔里徒勞地轉著她一直打不開門絕望地、徒勞地……她只是想哭嘴唇也開始白胸口象是被某個東西堵住隱隱地疼痛脹。
她終于放棄了努力拔出鑰匙站在那里呆。門卻忽然從里面打了開來她臉上地表情漸漸凝滯、她不做聲他也是兩個人只是隔著一扇門的距離互相凝望然後沉默。
過了很久他才終于說︰「以深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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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那一章叫做︰
一百零七、為什麼要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