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慶漲紅了臉擠出一句︰「我抱了還給他們去。銀子收了孩子倒退了回來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你哪找人去？」吳嬤嬤冷笑了一聲「人家來送孩子的時候驢車上帶著幾個大包分明是馬上就搬家走人的架式。拖到臨走前才送來就是不想讓我們把孩子塞回去。我當時又不敢把事鬧大就怕兩邊說話不對榫被人听出了破綻只能把孩子接了下來。」她聲音略略有些高被抱在她懷里的孩子被吵醒了嗯嗯著扭了兩下然後便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杜若心煩意亂擺了擺手道︰「算了事已如此咱們只能先把孩子收下再說。」她嘆了口氣道「這孩子比剛送走的時候瘦多了小臉黃黃的也沒什麼神氣。我估猜著這段時間天旱大伙兒都忙著找水澆地也沒怎麼好好照顧他。現在既然送了回來又被大伙兒都看見了那就索性正大光明的養在莊子里吧。名份上余莊頭還請多擔待些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你一個親戚的孩子對方要搬到南方去孩子太小帶不走這才托給你的。」
余慶嘴角抽了抽悶著聲道︰「小姐要我把這孩子認了下來也不是不行可那就不能再放在內院里養了。您知道我家里也是有子有孫的沒理由就養不了這個孩子。」他這話說得也對莊頭的孩子卻由主子親自養大說起來怎麼都有些言不通理不順。
杜若皺著眉只好道︰「我知道你家里也是一堆的事未必有精力照顧這麼小的一個孩子。這麼著吧你請芬兒她娘過去幫你照看照看每個月孩子的用度和她的工錢都由我這里出。芬兒她娘現在身休好些了一些輕活還是能做做的。這孩子和她死掉的那個差不多大她天天照顧著也算是移情了。」
余慶也無話可說這事原就是他辦得差了。雖然心里後悔當初怎麼攬下了送孩子的差事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來。好在杜若只讓他擔個名份而已並不用他掏錢替別人養孩子。
當下吳嬤嬤把那孩子抱去喂稀粥又弄了盆熱水替孩子洗澡。襁褓一打開杜若鼻子就有些酸當初送去的時候孩子好衣好鞋一身光鮮如今抱回來內外衣服卻盡是破舊不堪。杜若知道孩子在不停的長那家定是舍不得給他做新衣服所以才拿以前孩子的舊衣給他胡亂穿的。又見孩子雖然長大了一些已經能夠自己坐在木盆里打水玩了但整個人顯得瘦巴巴的胸骨明顯得有些凸起。
吳嬤嬤一邊替孩子洗澡一邊搖頭嘆氣說千錯萬錯總是大人的罪過干這孩子何事原本生來是個富貴命卻平白受了這麼多的苦難。那孩子也不知道吳嬤嬤在說什麼大約是在熱水里泡得很高興咯咯笑著胡亂拍打著水。
杜若突然想起一事便在孩子月兌下的衣服里翻了翻里外抖了三遍卻沒有找到那樣東西。
「小姐你找什麼？」秋荷問道。
「那片金鎖。」杜若皺眉道「當初送走的時候孩子戴在身上的。我當時想著以後孩子長大了看到這東西也能有個念想就沒摘下來一齊送到那家去了。」
吳嬤嬤在一旁插話道︰「那定是沒了。金鎖是咱們融了金錠子打的單是金子就值幾十兩銀子再加上手工到南邊換個七八畝地也夠了。那戶人家必是把金鎖給偷偷取下了這才把孩子送回來的。我說呢怎麼剛一接過孩子他們眨眼就不見了原來是怕咱們現了這節追究。」
杜若苦笑道︰「不是都說莊戶人家老實純樸嘛我也沒想到他們會做出這種事。」
「老實純樸？」吳嬤嬤冷笑一聲「要都那麼老實純樸這世上就不會有土匪了。」
屋里幾個人都沒再吭聲。過了半晌杜若才道︰「這幾天替孩子做些新衣服吧可憐連個換洗的衣服都沒有。」秋荷點頭應了。這邊吳嬤嬤已經把孩子洗好只是用幾層干淨的淨布給裹了。好在天氣暖和也不怕受涼。
吳嬤嬤把孩子抱出了屋余慶愁眉苦臉的等在外面接過孩子一張臉更是苦得快要哭了。吳嬤嬤忍不住道︰「你也別委屈你想想小姐出錢讓芬兒她娘到你家幫著看孩子芬兒這丫頭自然要經常上你家去一來二往你心里想的好事可就差不多了。」
余慶知道吳嬤嬤說的就是自己孫子余福兒和芬兒的事自己想了想倒也是這個理也就少了三分苦色嘆著氣把孩子抱走了。
也不知他是怎麼和自己家里人解釋的。總之余慶抱了個孩子回去並沒有引起一場家庭悲劇。第二日他便親自跑到黃木匠家把芬兒她娘請到自己家幫著照看孩子開出每月一錢銀子的工錢。黃家這些日子為了芬兒她娘延醫請藥已經是捉襟見肘听說是這種輕省活工錢又不少便很爽快的應了。
…………
三日後訂做的鐵箱送到了莊子上。余慶特意候在莊外引著送鐵箱的馬車從後門直接進內院把鐵箱子卸下車了。送貨的人正是余慶的遠房堂佷兒。杜若親自去看了看鐵箱。見鐵箱子一共有三個都是正方體的邊長一尺左右不用鎖而是用根粗鐵 扣死了頂上還拖著根極長的粗鐵鏈。這是杜若特意囑咐的就是因為怕浸在水里時間長了鎖會銹斷再撈起來的時候把東西全散了。至于鐵鏈則是為了固定在一個連岸邊較近的隱蔽地方將來好順著鏈子把箱子撈起來。
余慶招呼自己的堂佷在外院吃了頓便飯送走他以後立刻回到了內院。杜若以為他是來問箱子質量的便笑著道︰「東西不錯四壁都鑄得挺厚實我看了看就算沉在水里一百年也銹不透它。」
余慶卻沒笑低聲道︰「小姐前日晚上諸暨府牢被劫。」
杜若一怔下意識的便道︰「林家？」
余慶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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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分加更送到。俺還欠……六章。汗。
晚上基本更正常但是呃可能會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