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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離別

回到農莊,顧錯吩咐人到園子里去掰些玉米,煮青玉米在這個時代還是新鮮事務,也難怪純愨去年吃過一次就念念不忘。

顧錯又派人把田雞收拾好了腌制一會兒,晚上就吃烤田雞!李忠一听公主要吃烤肉,趕忙又吩咐廚房宰了一只鹿,把鹿肉切成簿片,拌上佐料,就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支上一個銅爐,開始燒烤。

姐妹們圍坐在一起,都吃的不多,但是興致勃勃,敦恪公主看著什麼都覺得新鮮,挨著樣稍微品嘗了一下,她因為身體弱,也不敢多吃,廚房給她準備的是紅棗粥和小菜。

因為顧錯喜歡喝葡萄酒,莊子上去年釀制了不少,李忠派人送來了幾壇,顧錯喝著覺得味道也不錯,就多飲了幾杯。

顧錯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可是那眼里的一絲沒落還是被純愨她們看在眼里,純愨沖著幾個妹妹一使眼色,姐妹們都不動聲色的給顧錯勸酒,酒和愁腸愁更愁,顧錯剛開始還生怕自己喝多了出丑,所以有些顧忌,等到幾杯酒下肚,便把什麼都拋到了腦後。

敦恪公主生平一次出紫禁城來玩,內心對顧錯羨慕不已,誠摯的說道︰「錯姐姐,妹妹真是羨慕你,活得這麼恣意瀟灑,想干什麼就干什麼,真好。」

顧錯笑道︰「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天下哪有那樣的好事兒?那不過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人的行為總會受到約束,什麼道德呀,律法呀,約束人的東西多了……就算是貴為帝王,也怕這天下悠悠之口,不敢恣意妄為,何況是你我?」

純愨笑道︰「若是別人也就罷了,你嘛,鬼主意那麼多,我便不信這天下有什麼事兒能難得住你……」

顧錯雖然喝得頭有些暈,心里卻還是明白的,也很敏感,看來十姐姐的好奇心還真強呀,這是想方設法想知道自己有什麼心事,竟然連激將法都用上了……

顧錯「嘻嘻」笑道︰「十姐姐,你們就要成親了,所以我最近想了許多,有幾句話一直想對你們說,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多喝幾杯酒,妹妹我就借著酒勁兒,臉皮也厚實些,就對你們說幾句掏心窩的話,你們願意听就听,不願意听就當做我沒說。這男人吧,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純愨說道︰「等等,等等!什麼叫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顧錯一仰脖又喝了一杯,此刻她的臉蛋帶著紅暈,一雙醉眼迷離,不過吐字還算清晰︰「就是說,男人跟動物差不多,他們只要有了,就可以隨便跟任何一個女人歡好,不管心里喜不喜歡這個女子,就跟動物差不多,比如他們可以隨便去逛妓院……」

顧錯腦海里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曹頫,內心一陣刺痛……她嘿嘿笑了兩聲︰「咱們女子就不同了,女子要先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到骨子里,然後才願意和他歡好……」

這一番話說出來,在場眾人都是一驚,純愨下意識看看周圍的人,還好,都是自己人。喜兒一听顧錯說出這話,也顧不得自己臉燒了,忙伸手來拉顧錯,嘴里說道︰「公主,你喝多了,咱們還是早點去休息吧,一會兒奴婢給你熬一碗醒酒湯。」

其余幾個公主也都紅了臉,純愨唾道︰「錯兒,你喝多了貓尿就滿嘴胡唚!這話也是你一個公主說的出口的?父皇要是在這兒,看他不打你板子……再說了,十五妹妹還在這兒呢!你就說什麼歡好不歡好。再說了,咱們女子好多都是洞房花燭才認得新郎,怎麼會喜歡到骨子里,可見你是胡說八道。」

顧錯一想也是,她甩開喜兒的手,笑道︰「胡說八道就胡說八道吧。就是因為父皇不在我才敢胡說的……十五妹妹在怕什麼,她早晚也要嫁人……便是姐姐要拿妹妹這話當成醉話,那也使得。妹妹想告訴你們,男人除了喜歡用下半身思考之外,還喜歡新鮮,所以女人要想長期擁有丈夫的寵愛,就要讓自己變成一本書,一本內容精彩的書,讓男人看完這一頁想看下一頁,要讓他看完了一遍還想看二遍,要讓他覺得你別有一番風味,別有一種氣質。所以女人也要多看書,多長見識,多充實自己,不能只做一個花瓶,要讓自己有意蘊、有內涵……當然了,光做到了這些還不夠,夫妻之間也需要你有些小手腕,你可以不是最美的,但是你要讓自己--哪怕就是一絲笑意,甚至一個嫵媚的眼神,都別具風情,你要讓自己舉手投足間都可以讓人魂奪魄散,你要讓他一輩子敬你愛你……」

剛開始幾個姊妹還認真的听,听到後來什麼「嫵媚的眼神」「別具風情」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幾個人都覺得有些不順耳,純愨、溫恪和愨靖從小受到的教育讓她們覺得這樣的人都不是好女人,應該說都是風塵女子……

溫恪公主說道︰「我看錯兒是真的喝醉了,喜兒,素問,趕緊扶她回去歇著吧!別忘了給她醒酒湯……」

顧錯喝的真的有些多了,但是心還沒有糊涂,也明白人的思想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改變的,自己也只能言盡于此……

現在的顧錯跟愨靖差不多一般高,也有一米六左右,比起純愨和溫恪要稍微矮一些,這幾天顧錯感覺胸部又育了,閑暇時就把後世的文胸樣式說給喜兒听,喜兒心思靈透,真的做出來了幾個,眾人試戴之後都說好,尤其是夏天,帶著文胸可比帶著一個肚兜涼快多了。喜兒因為做生意的時日久了,馬上聯想到可以在繡坊出售這種文胸,顧錯自然全力支持,又幫著她想了幾個營銷的小點子。

幾個人瘋玩了幾天,這一天姊妹們玩的正高興,四阿哥打八斤來接眾人回京,純愨、溫恪、愨靖、敦恪難免都依依不舍。

顧錯心里有事兒,趕緊把八斤叫到近前。顧錯最想知道的就是羅察到底死沒死,要是死了可就更糟了,可是這話又不便明言,只得問八斤道︰「我離開這些日子,京里都有什麼新聞?」

八斤忍著笑意說道︰「公主,最近傳的最熱鬧的就是十四福晉的阿瑪羅察大人,听說他逛……那什麼,變成了太監了。」

一旁的幾個公主一听都大吃一驚,純愨問道︰「是誰那麼大膽?」

「這個……奴才不知道。」

愨靖說道︰「十四哥最是好面子,這下子他可丟了大臉了,這會兒還不得氣個好歹的?」

溫恪點頭︰「誰說不是,不過他現在在熱河隨駕,還未必知道這事兒。」

顧錯佯裝關切的問道︰「凶手就一點線索都沒有?」

八斤搖頭,「听說羅察大人被凶手敲暈了,然後遭的毒手,根本就不知道凶手長得什麼樣……施世倫大人昨天還唉聲嘆氣的說十四福晉天天到順天府去,催他快點破案……」

顧錯討厭十四福晉,心中有些快意,卻又覺得連累了施世倫,猛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忙問道︰「施世倫怎麼會對你說這些?」

「呃……」八斤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公主,昨天早上凌嬤嬤去世了,她家里人說凌嬤嬤正直壯年,不可能一病不起,非得說死的蹊蹺,要順天府來人驗看,奴才沒有辦法,親自去請了施世倫大人……」

顧錯忍不住皺眉,「咱們府里不是給她請了郎中嗎?郎中怎麼說?」

「是啊,施大人派人找了那個郎中來作證,凌嬤嬤確實得了急癥,奴才又出了五十兩銀子的燒埋銀子,凌嬤嬤家里人才作罷了。」

顧錯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前幾天失蹤的那個小丫鬤找到了沒有?」

「沒有呢公主,施大人說順天府現在忙的不可開交,所以這事兒……」

顧錯點點頭,「那就不要總去麻煩施大人了,如果有了消息,施大人自然會通知咱們。」

其實顧錯心里什麼都明白了,如果她們兩個有一個出了事兒可能是真的意外,現在兩個人居然同時出了事,只能說是孫不三和孫不四干的好事!這兩個東西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為了救兩個人卻又殺了兩個人……顧錯心里暗恨,等自己出家當了尼姑,先就把他們倆打回四阿哥那!

純愨和溫恪定于七月二十二日離京,沿途還要到熱河行宮去覲見皇上,然後去蒙古完婚,婚期則在九月份,愨靖和孫承運的婚期也定在九月份的同一天。

姐妹幾個回京又住了兩天,純愨和溫恪就該起程了,去送親的人是三福晉董鄂氏和四福晉烏喇那拉氏。

因為天氣太熱,說好了早晚行路,中午休息。定好了二十二這天早上寅時正,兩個車隊一起出,顧錯因為最怕傷別離,頭一天提前去跟純愨和溫恪告別,說好了二天不去送行,可是這天早上起來,顧錯總覺得缺了點什麼,這一別天高地遠,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

顧錯吩咐下人趕緊備馬,等她騎了踏雪追到南門外,看見車隊已經走遠了,只有十三阿哥還在遙望。

顧錯坐在馬上凝視遠方良久,心中怏怏不樂,十三阿哥笑道︰「錯兒,你到底還是來了,溫恪還說你昨天就跟她們告過別了,今天不來了。這些日子要好好謝謝你,溫恪現在的性情開朗多了,她這樣去蒙古,我也能放心些。」

「十三哥,看你說的,溫恪不光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姐姐呢。」

十三阿哥點點頭,「走吧錯兒,還是早點回府用早膳吧!以後敦恪你也費點心開導開導她。」

顧錯點頭,心說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兄妹兩個騎馬一起往回走,到了岔路口這才分手,各自回自己的府去。顧錯走出幾步,看看十三阿哥走遠了,這才打馬直奔西城而去,粟兒跟在後面心中疑惑,「公主,你這要去哪里?」

「去廣濟寺。」

快馬飛馳,人剛到廣濟寺外,就听見「鐺鐺鐺」的鐘聲響起來,想來是廣濟寺的早課開始了。

踏進廣濟寺,不見一個僧人,就連迎客僧也不知道哪兒去了,真可說是「萬籟此都寂,但余鐘磬音」了,在萬籟俱寂的寺院中,鐘聲還在響,仿佛帶著深遠的禪意,讓人心靈變得沉靜。

鐘聲沒有高低起伏,沒有激昂的搖蕩的旋律,它很守規律,像一個高音的下降,之後又是一個高音的下降。它不會使人悲,不會使人喜,不會使人怒,亦不會使人懼。它只會讓人心靈沉寂。這鐘聲清澄又悠長。

听著這悠長的鐘聲,顧錯感覺一切都是空的,甚至月兌離了種種。遺忘了世間的煩惱和憂愁,人生好像變的清晰了許多。

煩惱和憂愁皆來自對名和利的渴望。有人說,一切皆空,在俗塵中即是煩惱,應該丟棄世俗,無欲無情,也沒有了痛苦和煩惱。

廣濟寺還是那樣巍峨壯觀,富麗堂皇,顧錯一路來到大雄寶殿,這才迎出來一個中年的知客僧,他沖著顧錯雙手合十喧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住持在祖師殿靜候施主。」

顧錯一愣︰「德惠大師知道我要來?」

「是,住持說公主與佛門有緣。」

顧錯心里震驚,難道這個德惠大師真的是有道高僧,能看破世事輪回?顧錯又想起上次德惠大師看自己的眼神,總覺得有些意味難明,難道他看穿了自己的來歷?

顧錯心中忐忑,看了看身後的粟兒和孫不三孫不四,也不知道蕭遠山跟沒跟來,按著他的習慣,總是喜歡隱藏在暗處……

跟著知客僧穿過大士殿、伽藍殿,就听見木魚聲和眾僧念經聲,想來這是禪堂,漸行漸遠,這木魚聲和念經聲漸漸消失不見,這才來到祖師殿,顧錯對跟在身後的粟兒和孫氏兄弟說道︰「你們在此等著我。」

進了祖師殿,就見德惠大師正坐在蒲團上打坐,顧錯在他對面坐下,看著這老和尚,也不知道多大年紀,一張臉滿是皺紋,閉著眼楮倒是滿臉慈祥的模樣……

顧錯靜靜的坐了好久,德惠大師才睜開眼楮說道︰「公主殿下終于來了,老衲等了你好久了。」

顧錯說道︰「大師,我也等了你好久了。」

德惠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說道︰「貴者當自念雲,雖種種如意,種種快樂,光陰迅,幻身難保。古來極貴,誰其在者,不如忙中偷閑,每朝以頃刻之暇,修西方法門」。

顧錯強笑道︰「有勞大師開解,我並非信佛之人,也不時常拜佛,更沒有什麼佛心,今日到此,也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

德惠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有向善之心,即是佛心,至于拜不拜佛,只是形式罷了。關鍵在于行善,公主安置難民,開設粥棚,最近又開設孤兒院,所做所為,一無所求,正如佛陀是為眾生成佛,而非為了自己成佛。公主所行,即大菩薩心。」

顧錯忙問道︰「真的嗎?如果我想入佛門修行,不知……」

「公主千金之軀,沒有皇上的手諭,一般的寺廟怕是不敢收留公主。」

顧錯听了一陣失望,隨即又問道︰「剛才那位知客僧還說,大師曾經說我很有佛緣。」

「不錯,老衲是這麼說過,公主若是真想出家,老衲給公主在廣濟寺剃度如何?」

顧錯大吃一驚︰「大師,這怕是不好吧,這里畢竟是寺廟,我一個女子在此修行,傳了出去……」

德惠大師微微一笑︰「老衲的意思,公主可以在廣濟寺剃度,然後到三聖庵修行,三聖庵的庵主是老衲的舊識。」

顧錯一听大喜,三聖庵的名頭她自然知道,就在離此不遠的南城,始建于宋仁宗時期,供奉的是西方三聖,故名三聖庵,那整個一條街都稱三聖廟街……顧錯說道︰「擇日不如撞日,大師就今天為我剃度如何?」

顧錯話音剛落,就听見門外傳來一聲大喝︰「不行!德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給公主剃度!」

顧錯回頭一看,來的正是四阿哥胤禛,不由得心里納罕,這是誰給四阿哥通風報信的?顧錯好奇的問道︰「四哥?你怎麼來了?這麼早就來禮佛嗎?」

四阿哥的臉色很難看,大概是一路急趕來的,竟然有些微喘,嘴里罵道︰「禮什麼佛,你個死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膽子大的沒邊,誰鼓動你出家的?」四阿哥說著瞪了一眼德惠大師。

顧錯忙說道︰「四哥,什麼鼓動不鼓動的,你可是信佛之人,不能胡說,小心下拔舌地獄。」

德惠大師看著兄妹二人斗嘴,在一旁微笑著一言不,四阿哥怒道︰「那你說,好好的為什麼要出家?」

「四哥,我心向佛門不行嗎?」

「行!那你得等父皇回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顧錯心說,等皇上回來,我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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