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抱著刁秀兒回到了廣宗大營。
白起帶著典韋和甘寧迎面走來,神色慌張。看見長亭懷中的刁秀,三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主公,您總算回來了!」
「出什麼事了?」
白起臉一紅,道︰「主公,末將前來請罪。昨夜只留意那幫子蝦兵蟹將,沒想到竟被人模進了中軍。歐先生被打的吐血,至今仍在昏迷。郭嘉在回去的途中,也被人偷偷打傷……蔡小姐和刁小姐被人擄走。不過看主公回來,末將心中稍安,若兩位小姐出事,末將真是……蔡小姐呢?」
長亭嘆了口氣,看了看懷中仍在熟睡的刁秀。
「這事情一言難盡,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子山和郭嘉。對了,營中大事可已經辦妥當了嗎?」
「啟稟主公,廣宗大營五萬人馬,已經盡數為我們控制。寇燜、林瑟等人,昨晚為興霸當場斬殺,人頭懸掛在中軍大帳前。只要給末將二十天的時間,末將定能把廣宗化為一片廢墟。」
長亭一皺眉頭,計算了一下時間。
「二十天太長了!」他說︰「如今廣宗已經成了一座孤城,穎川的張梁張寶兄弟被皇甫嵩打的沒有還手之力,滅亡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而張角如今也是命在旦夕,廣宗雖有十五萬叛軍,可實際上早就軍心渙散。起,十天之後。我要站在一座完好的廣宗城中,張角就由我對付。」
白起躊躇了一下,ha手道︰「末將遵命!」
「從現在開始,五萬大軍以你為帥,興霸為付,劫生為前鋒,一應殺戈決斷由你掌控。不需再向我稟明。我現在去看看子山和郭嘉,你趕快去準備一下。張角嘛。想來這兩日定要死地。」
白起听明白了長亭的意思,當下再次躬身應命,帶著典韋和甘寧轉身離去。
長亭抱著刁秀兒來到了歐子山的營帳,帳外的士兵看到他,立刻行禮,而長亭只是點點頭。
營帳扎,歐子山臉色蠟黃。氣息奄奄。
郭嘉在另外一張席榻上躺著,嘴角還有一絲血跡。那張清秀的臉,蒼白的如同寒冬白雪,沒有一點血色。兩人都昏迷不醒,幾名行軍醫生在忙碌的為他們診斷,看到長亭進來,行軍醫生們連忙站起身來向他行禮,長亭再次頷首。把刁秀兒放在另一張席榻上,擺手喝退眾人。
他從龍膽壺中取出冰石針,放在歐子山地身旁。
在為歐子山把了脈搏之後,他又為郭嘉檢查了一下,眉頭緊鎖一起。李玄顯然是對歐子山手下留情了,所以歐子山看上去傷勢很重。但是並不會有什麼大礙。只是郭嘉的問題就有些嚴重。李玄可能把他當成了長亭地徒弟,所以出手雖留了兩分力,可對于郭嘉來說,依然嚴重。
要知道,李玄的逆仙勁當初把雨師小燕折磨的要死要活。
如果不是長亭以龍息護持她的性命,只怕雨師小燕早就香魂縹緲。而郭嘉只是一個普通人,和雨師小燕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李玄那怕只用一點點的逆仙勁,都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若郭嘉是一名修行者倒也罷了,長亭身上的返魂丹足以讓他起死回生。
可偏偏他只是凡夫俗子,返魂丹地力量狂猛。絕非郭嘉可以承受。除非先用易骨丹為他洗髓伐骼。讓他拖胎換骨,方能承受返魂丹的力量。長亭絕不心疼這兩粒神丹。關鍵在于郭嘉沒有一點根基,沒有十幾年的光陰,想要吸收易骨丹的力量,簡直不太可能。而時間才是關鍵。
長亭躊躇了很久,下定決心。
他捻出一支冰石針刺入歐子山的體內,穩定他的傷勢。
然後,燕長亭把郭嘉扶起來,右手貼在他的後背,把龍息緩緩流入郭嘉的身體中。
「痛死我了!」
郭嘉睜開眼楮,大聲申吟起來。
扭頭看見長亭,他連忙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王爺」
「嘉,不用多禮,你現在身受重傷,只是我仙力方才醒轉。我需要和你說幾件事,你要自己決定。」
「王爺,請吩咐!」
燕長亭想了一下,道︰「你身上地傷,是一種魔能邪術所致,仙門中人稱之為逆仙勁。這種逆仙勁,即便是仙門中人也無法承受,你之所以能活下來,是那襲擊你的人,手下留情所致。」
「王爺,救我!」
郭嘉的小臉一下子頓時變得更加蒼白。平日那搖頭晃腦的小書生模樣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長亭不由得笑了,「我既然在這里,自然要救你!」
他停頓了一下,把話語整理一遍然後才說︰「你的傷勢,若非天仙那等級別,難以出手治療。但是我另有一法……十幾年前,我和幾位道友一起煉制七絕神丹,有奪天地造化之妙,可以起死回生。只是這種神丹中蘊涵天下間最純正的仙力,你沒有道基,恐怕無法承受神丹之力。」
郭嘉忙問︰「那怎麼辦?」
「七絕神丹中有一丹藥,名為易骨丹,可以讓凡人拖胎換骨,洗髓伐骼。若吃了易骨丹,再用返魂丹,你身上地逆仙勁自然化解。但關鍵是在于,你必需要完全吸收了易骨丹,方能再用返魂丹。吸收易骨丹丹力,需要十幾年的時間,而且一旦使用,你他日的功名總要扔掉。」
「這樣……」
郭嘉猶豫了!
他自幼渴望建立功業,師從穎川學院。有鬼狐之稱,被書院的院長看作未來治世地棟梁。
若拋棄功名,他實有不甘,可若是不拋棄,他性命難保。
功名和性命之間。讓郭嘉難以取舍。
長亭明白他此刻矛盾的心情,也不打攪。轉身來到歐子山的身邊,冰石針帶著龍息神力,刺入了歐子山的周身大學。龍息輕柔游走,按摩歐子山四肢百骸。猛然的,歐子山大叫一聲,燕長亭閃電般把一粒返魂丹投入他的口中,龍息驟然加強。歐子山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黑血。
血,帶著惡臭腥氣。
歐子山緩緩睜開了眼楮,叫道︰「痛煞我也!」
長亭笑道︰「子山,痛就代表著不會死……不要說話,以心法調息,待傷勢大好後再說不遲。」
看到長亭和煦笑容,歐子山心中頓時安定下來。
他苦笑一聲。在長亭地幫助下盤膝坐在席榻之上,緩緩調整體內氣血。
郭嘉仍在沉思。
長亭又來到了刁秀兒的身邊,把她喚醒過來。
刁秀兒一睜開眼,抬腿就是一記陰毒萬分地撩陰腳,嚇得長亭連忙閃身躲避開去,口中道︰「秀兒。是師父!」
「師父」
刁秀兒看清楚了長亭,頓時放聲大哭︰「師父,救救小姐,她被壞人抓走了,師父救救她。」
長亭把刁秀兒摟在懷中,輕輕撫摩她的秀發。
「秀兒,莫要擔心,師父一定會救出琰兒。好了,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對了。白將軍正在調集人馬。秀兒不是最喜歡看大軍操練嗎?你告訴白將軍,就說我讓你去監軍。不過不許你ha嘴說話,明白沒有……還有,等廣宗的事情結束了,師父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真的?」
刁秀兒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听燕長亭這麼一說,立刻破涕為笑,小臉出了嫵媚的笑容。
長亭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為刁秀兒抹去臉上的淚水。
李玄的話語突然在他腦海中浮現︰這丫頭,注定要在塵世中歷經一番磨難,方能有所成就。
李玄身為北地四仙府之一地宗主,斷人命格的道行比長亭高出百倍。連他也這麼說,難道秀兒的命格真的無法改變嗎?燕長亭心中不免生出憐惜之情,再次把秀兒嬌小的身體摟在懷中。
刁秀兒性情刁蠻,可是卻如同溫順的小貓一樣在長亭的懷里。
小小的心靈中,生出奇妙地念頭︰若是這一輩子被師父這樣抱著,那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在這一刻,一縷情愫埋在了刁秀兒的心中。
只是她還不知道這種朦朧的感情究竟是什麼,直到多年以後,再次和長亭相遇,她才明白。
送走了刁秀,長亭再次來到郭嘉面前。
「嘉,你可做出決定?」
郭嘉用力的點頭,說︰「主公,嘉已經決定……修仙之事,如海市蜃樓,縹緲虛幻。嘉不似王爺,有大恆心,對長生不老的說法,素來不去奢求。十幾年地時間,足以讓嘉一償夙願,若老天真的要嘉只能活這十幾年,嘉定要用最輝煌的方式渡過……王爺,神丹一說無須再提。」
「可如果沒有神丹,恐怕你連十幾年的時間都沒有。」
「呵呵,轉瞬而死,何其快哉。」
「既然如此,我送你一程!」
燕長亭嘆了一口氣,一掌拍在了郭嘉的頭頂。郭嘉軟綿綿的倒在席榻上,再無半點生氣。
「主公,你這是……」歐子山正好睜開眼楮,看到眼前景象,不由得一聲驚叫。
「他想死,我還不願意呢!」長亭說著,取出一粒易骨丹,塞進了郭嘉的口中。他頭也不回,對歐子山說︰「子山,煩勞你為我護法,不許任何人近這里,我要為這孩子洗髓伐骼!」
「子山遵命!」
歐子山說著,大步走出營帳。
長亭周轉龍息,送入郭嘉的體內。龍息一點點的把易骨丹神力化開,而後滲透進郭嘉的骨骼之中。他可以感受到那微弱地逆仙勁在郭嘉地體內流動,侵蝕郭嘉的五髒六腑。思忖一下之後,燕長亭猛地吐出雄渾龍息,將逆仙勁收攏成了一團,迫進郭嘉地肺葉之中,而後收手。
他走出營帳,朝著歐子山點點頭。
「他不願修道,不過我在為他洗髓伐骼的同時,在他體內開闢了一條行功路線。呵呵,就算他不想學,恐怕也非學不可。我用真元把逆仙勁迫入肺葉之中,一旦龍息耗盡,也是他性命終結之日。子山兄,我有一事想要煩勞你幫忙,這孩子是個奇才,請你留在他身邊,守護他。」
「啊」
歐子山有些不解長亭的作法,問道︰「主公,難道您要離開嗎?」
長亭點點頭道︰「此處事情結束,我要立刻前往張掖,解救琰兒。此去凶險極大,敵人也超乎你的想象。非我不願帶你去,實在是太過凶險,你去了反而會讓我有所顧忌。不止郭嘉要托付給你,包括秀兒,我也一並托付給你。晚上我會寫下一篇心法,你把它傳授給秀兒吧。」
歐子山從沒有見過長亭如此嚴肅的神情,心知他所言不虛。
他點了點頭,說︰「主公請放寬心,子山舍了性命也會保住郭嘉和秀兒的性命。」
長亭搖了搖頭,道︰「子山,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只要你保護好他,舍命一說,呵呵,莫要再提。人各有命,有些事情強求不得。就好像翼德,他命中注定和那劉玄德有莫大的瓜葛,我雖然提前認識了他,甚至傳授他武藝,可最終還是……我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盡我本分罷了。」
「子山不懂!」
「呵呵,何須去明白呢?你我只需順勢而行就好……你我都是這悠悠天地的一顆棋子,或許只有開啟天地神門,你我方可逆轉天命。我終于明白,當年眾神為何舍棄人世,去天地神門。」
「為什麼?」
「無奈……許多無奈,糾纏在一起,也許才有了今時今日吧!」
歐子山被長亭這一番話說得雲天霧地,不知所以。他只能呆呆的看著長亭離去,許久後才呢喃道︰「高人行事,高深莫測……主公,您越來越高明了,高明到連說話都顯得那麼高深。」
其實,燕長亭又何嘗真正明白他自己的那番話語呢?
當晚,刁秀兒就睡在了長亭的營帳中。小丫頭也許是心里害怕的緣故,死活不肯單獨去睡。也難怪,以前有蔡琰在她身邊,她還不會擔心。可現在……雖然大營如今軍紀森嚴,可一個女孩子單獨睡在營帳里,而且四周都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刁秀兒自然會感到忐忑不安。
至于有沒有其他的原因?
恐怕只有刁秀兒自己心里才知道。
這一夜,長亭坐在刁秀兒的身邊,手捧李玄給他的玉牒,精神緩緩流動,尋找天魔策的奧義。
不知不覺,天邊發白,雄雞報曉。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