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凡正自呆,忽然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排山倒海的襲來。周身上下都被這股大力籠罩其中,根本無處閃躲。一咬牙,運起手中紫微劍,只听寶劍嗡嗡作響。迎著那排山倒海的大力沖了上去。
若論功力,智凡已經遠非古守堂可比,智儼與甘峒的數百年功力加上紫微劍的靈氣,讓他的法力已經臻二流高手水平。只不過他自己仍然缺乏應用常識,並不能將這巨大的能量揮出來。但此刻絕世法寶在手,便是一個普通人拿著紫微劍,那威勢也是異常可怖的。更何況持劍者已經具備了高手的潛質。
吳賒等人早已住手,呆立當場觀看著少年到底有什麼古怪本領。這時見一道絢麗的紫芒倏忽間沖向古守堂,而古守堂推出的無形氣浪,便似憑空做樣一般,絲毫沒有阻礙那道紫光的度。
眾人心中均想︰「古守堂沒命了。」就連古守堂自己也這麼想,眼看紫芒激射而至,自己已經無處閃躲,索性閉目待死。可那股強大的殺氣逼近自己的身前,卻沒有再往前挺進。他睜開雙眼,見流光溢彩的紫微劍抵在自己的前胸,不知是這少年還是這柄神劍所散出的霸氣,讓古守堂的心都為之震顫。他已經徹底的臣服,完全不抱任何反擊的打算。
眼前青影閃動,古守堂忽覺得自己懷中一動,緊接著喉嚨咕嚕一響,好像咽下去什麼東西。
只听對面的少年說道︰「你這有三個瓶子,哪一個是蝕心蠱的解藥?」
古守堂抬頭看去,卻見自己懷中的藥瓶就在那一閃之間竟然到了那少年的手里。此時更不懷疑當日偷走引劍石的就是他。
還未答話,智凡又道︰「你最好告訴我真話,因為我剛剛給你吃了你喂我們吃的蝕心蠱。而且是把整瓶子都喂給你了。如果你告訴我的是假的,你也活不成了。我會將你綁在這里,等你蠱毒作,讓你慢慢的品嘗自己種下的苦果。」話一說完,心里不禁想到︰「我怎麼會說這麼惡毒的話了?還是我已經想做這麼惡毒的事情了?
古守堂哪里還敢說假話,忙道︰「那個白色瓷瓶,紅色藥丸的是解藥。每人吃一顆即可。還請少俠饒我性命。」」
智凡打開白色瓶子,里面果然是暗紅色的藥丸。看了古守堂一眼若說假話,我要你死的淒慘一萬倍。」說著倒出一粒,塞到古守堂的嘴里。
古守堂連聲道︰「不敢,不敢欺騙少俠。」
此時彌天宮的三人見勢頭不好,早已逃之夭夭,燕紅淚痛得滿頭大汗,已經堆坐在地上。智凡跑到跟前將她扶起等等,這瘦干要是不死,就證明解藥是真的。你再忍一忍。」
燕紅淚已經痛得臉上煞白,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智凡見古守堂神色如常,也未出現什麼異常的反應,這才又倒出紅色藥丸,喂給燕紅淚吃了一粒,自己也吞服了一粒。
燕紅淚吃過藥後,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疼痛開始減緩。瞪了智凡一眼道︰「還不將那魔頭殺了?」
古守堂在一旁嚇得臉色鐵青,他知道既打不過對方,身法又沒有對方快,也只好在這里等待落。智凡看了看古守堂,遲疑道︰「這個……怕是不太好吧?」
燕紅淚道︰「有什麼不好,這種魔教妖人,作惡多端,今日不殺,日後不知道還要為害多少好人。」
智凡是自小學佛,佛家的好生之德對他耳目渲染,畢竟也銘記幾分。讓他就這麼去殺一個束手待斃的人,實在是有些下不去手。提劍走到古守堂身旁,見他怕的瑟瑟抖,心下更是不忍。長嘆一聲道︰「你走吧!」
古守堂陡逢大赦,欣喜若狂,生怕智凡在這燕紅淚的教唆下再改變主意,拱手道︰「多謝少俠,多謝少俠。」嗖的一下奔出去老遠,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燕紅淚冷冷的道︰人之仁。你怎麼會用那天下至邪的**萬劫功?莫非你也是魔教中人?」
智凡嘆道︰「一言難盡啊,你好了點沒?」燕紅淚道︰「為什麼你我一起吃的蝕心蠱,我已作兩天,你卻跟沒事人一樣?」
智凡笑道︰「可能我肚子里的蠱蟲是信佛的,我每天念上幾遍阿彌陀佛,它們也有好生之德了。」
燕紅淚啐道︰「滿嘴胡言亂語,一看就不是個好人。你到底是哪個門派的?不說清楚,本姑娘可不客氣了。」萬花谷找尋紫微劍多年,楮宏為了尋找引劍石至今生死未卜。此刻見紫微劍落入這個少年手中,燕紅淚心中可是一百個不甘願。但自忖法力敵不過對方,也不敢動強。只好問明對方來歷,待日後再思奪劍事宜。
智凡還沒等說話,歪躺在地上的風如幻叫道︰「這是我魅影劍派的掌門人,姑娘,你這小模樣可俊俏的很,願不願意做我魅影劍派的掌門夫人?」燕紅淚給風如幻的一句話說的俏臉緋紅,更顯得美艷不可方物。她見風如幻鶴童顏,心中雖然沒有听說過魅影劍派,卻不敢造次。嗔道︰「你這老前輩,怎麼說話如此沒深沒淺。還想人尊敬你麼?」心中卻想︰「沒想到這一肚子壞水的壞小子竟然還是一派掌門,先前還真小看他了。」
風如幻笑道︰「姑娘要肯給我們掌門做媳婦,要我老人家反過來尊敬你也沒什麼。」智凡也給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義父,他就是喜歡開玩笑。燕姑娘別在意。我要帶干爹下山去了,姑娘你還是隨我們一起下去吧,免得魔教中人又卷土重來。」
燕紅淚譏諷道︰「不勞少俠惦記了,我還沒到求人庇佑的地步。」說完身子輕飄飄的飛出了大殿。
風如幻搖頭道︰「干兒子,這姑娘的脾氣可不大好。你日後的日子可難過咯。」
智凡道︰「干爹,你在亂說我可找不著山下的酒鋪在哪了!」風如幻急忙閉上嘴巴,一個字也不敢再說。
智凡笑著將他背起,仍然由雪狸狐引路,不一會便出了聖水洞。那紫微劍光芒太盛,智凡只好用布條將劍刃纏上。然後背起風如幻,依他指點,飛下紫金山。不一會便來到山角下的一個小酒鋪。
此時已近午時,這里又是上山下山的要道,酒鋪雖然簡陋,卻也三三兩兩的圍坐了不少客人。風如幻人還未進酒鋪,卻已扯嗓子大喊道︰「挑最好的酒上兩壇。」
店伴見這二人打扮古里古怪,心中有些瞧他們不起。但見智凡後背上背著一柄巨劍,想必不是個好惹的主,忙換上一副笑臉,好生招呼著二人坐下。不一會就送上兩壇燒刀子外加一盤花生米一盤醬牛肉。
風如幻這會兒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捧起酒壇倒上一大碗,一飲而盡。閉著雙目緩緩搖頭,神態極為沉醉。一連喝了三大碗,這才放下酒壇,對智凡道︰「干兒子,你怎麼不喝?」
智凡神色尷尬的道︰「干爹,我總覺得我是個和尚。如此大碗喝酒似乎……似乎褻瀆了佛祖。」風如幻道︰「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哪里還像個和尚?佛家五大戒,一戒殺生,二戒偷盜,三戒婬邪,四戒酒肉,五戒妄語。你已經所犯其五,佛祖早就懶得理你了。」
智凡急道︰「我哪里犯過五戒了,頂多也就是……就是兩三戒嘛!」風如幻喝了一大口酒,捋了捋胡子,笑道︰「好兒子,你听你老子給你說。你殺了那古銅臉,算不算犯了殺戒?」
智凡道︰「雖是無心之過,卻也算得。」風如幻道︰「你拿了不屬于你的紫微劍,算不算偷盜?」
智凡道︰「這個……嚴格來說,算是偷盜。」
風如幻笑道︰「那就是了,這第二戒偷盜你也破了。還有你一雙眼楮上上下下的打量那燕姑娘的身子,恨不得能有雙透視眼才好。你心里有沒有起過色心?如實說!」智凡尷尬的道︰「我就是看她好看,所以多看幾眼。你老人家說的也太邪乎了一些。我哪有……」說到這想起自己確實如干爹說的一樣,直恨不得能把燕紅淚的衣服看透才好。不由得臉上一紅,說不下去。
風如幻拍掌哈哈大笑個女圭女圭,還想抵賴,都寫在臉上呢。這色戒也算犯了。至于酒戒與妄語,早前也都有證明。你不是犯了五戒又是什麼?」
智凡心頭一驚,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下山不過半月,佛家五大戒條卻幾乎犯了個遍,日後見了師父,卻要如何跟他交代。想到這臉上冷汗涔涔流下,竟然不知所措。
風如幻道︰「干兒子,你好酒不好?」智凡想了想點頭道︰如幻又道︰「那你愛美色不愛?」智凡遲疑了下
風如幻道︰「你當了十幾年和尚,不是酒色為何物。但如今已經難以靜心去吃齋念佛,又何必用那清規戒律來束縛自己。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這酒色財氣在佛門中那是萬惡,可跳出佛門,卻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需要。你又何必因此苦惱?」
智凡心道︰「反正錯以鑄下,和尚怕是當不成了。只要日後多多積德行善,那也算沒辜負師父的一番教誨與智儼師兄的一片心意。」想到這端起酒壇來猛喝一大口,又抓了塊牛肉放在口中,只覺得濃香滿口,大聲道︰「不錯,既然和尚已做不成,又何必再用清規戒律來束縛自己。干爹,我敬你一碗。」
風如幻見干兒子終于開竅,喜得眉開眼笑。一老一少推杯換盞,喝的酩酊大醉,搖搖晃晃的攙扶著走了一段路,找了家客棧住下。
風如幻多日未飲酒,所以開懷暢飲,而智凡內心煩亂,也想一醉解千愁。所以這二人全都醉的不輕。一直睡到次日中午,這才醒來。
還未起床,便听得房外有人叫喊。走到窗前,推開窗子往外看去,只見客棧的院子里已經站滿了人,一群青衣男子正在往外驅趕客人,有的住客心存不滿,但見對方凶神惡煞的樣子,也只是嘟囔幾聲,不敢不從。
人群中站著一個中年男子,劍眉朱唇,顯得不怒而威。他身旁站著三人,卻是吳賒,鄭志成與虞嫣。智凡心中暗叫不好,這幫人想必是來找自己報仇的。剛要關窗,卻听外面一聲斷喝︰「這小子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