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凡耳邊風聲凜冽,臉上就似有刀子在割一樣,火辣辣的痛。
淚水一滴一滴的隨著身體一同向下墜落,而他幼小的心靈,好似也被這瞬間生的事情徹底擊碎。
一天時間里,自己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眾位師兄被害,自己情同手足的同門要殺自己。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把除了師父之外最疼惜自己的智儼師兄吸成了干尸。
智儼師兄那逐漸干癟的面容回蕩在眼前,縈繞不去。為什麼會這樣?我究竟做了什麼?為何那些師兄的尸身也都是干尸模樣?突然間智凡的身子打了個冷戰,一個無比可怕的念頭涌上心頭。難道?難道那十幾名師兄也全都是我殺的?
隨即大聲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舍身崖很深,很深。智凡的身體如同他的心一樣,一直墜向無底的深淵。
就這樣死了吧,所有人都認為是我殺了眾位師兄,他們親眼見到智儼師兄被我吸成了干尸,我已經百口莫辯。雷音寺啊雷音寺,那里再也不是我的家了。這一去,永遠也不能再回到這里了,沒人會相信我說的話,沒有人繼續關心我。有的只是無窮盡的仇恨。
忽又想道︰「師父呢?師父會不會相信我?師父最疼我愛我,一定不會像其他人一樣的冤枉我。我不能死,我要下山去找師父,把一切都講給他。如果他老人家也不信我,那我就在他面前自己了斷」。
想到這里死意全消,運起游天篇法訣,身子頓時生了反應,下降的度開始減緩。又向下飛了一陣,耳中听得水聲淼淼,穿下一道濃霧,已經可以看見下面的小河。
智凡落到岸邊,朝著山下的方向疾奔下去。剛跑了沒多遠,便听得空中傳來天神也似的喝聲︰「智凡你個妖孽,還往哪里逃?快快束手就擒。」
智凡回頭看去,空中雲霧繚繞,看不到來人。但听著聲音也知道寺中的僧人追了上來。左右四顧,見一旁灌木叢生。急忙矮子鑽了進去。心說這些師兄道法高深,如果與他們比拼腳力,定會被擒,不如先躲上一躲,等他們搜過去以後我在偷偷下山。
灌木叢並不十分繁茂。智凡生怕來人透過灌木看見自己。所以一直朝里爬去。灌木枝干上地倒刺刮得他滿身傷痕。但智凡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身體上地痛楚。毅然決然地朝里爬著。
突然間手腳落空。身子向下陷了下去。竟然是個被薄土封住地洞口有兩米多深。智凡身子一下就落到底了。只見左側有個支洞。十分狹小。自己尚能勉強爬過去。
于是又朝著里面爬了幾步。這時听得頭頂人聲嘈雜。腳步聲由遠而近。
只听有人道︰「這里有他落地地腳印。好像朝這個方向去了。」听得智真地聲音道︰「子敬。你帶人沿河往上游搜。剩下地人跟我朝下游搜。這小畜生手段毒辣。見到他切不可手下留情。殺無赦!」
敬應了一聲。緊接著腳步聲響。一群人漸漸遠去了。
智凡听得四周灌木叢瑟瑟聲響。好像剩下地人在搜查這里。心中不禁砰砰亂跳。朝那狹窄地洞**里又爬了一段。里面略微寬闊了些。身子不似前面那麼無處安放。但洞內漆黑一片。濕濕地土壤氣息撲面而來。而讓人覺得將要窒息。
突然听外面有人叫道︰「師叔,這里有個洞**!好像是新挖的。」智真的聲音道︰「拾些枯柴來,點燃了扔進洞去。」智凡心中不禁暗暗叫苦,這洞內氣息本就不暢,倘若再扔點燒著的柴火進來,非把自己燻死不可,這個智真師兄可是狠極了自己了。
只听得外面有人道︰「把守好洞口,那妖孽受不了濃煙就會沖出來的。各人嚴加戒備,以防這畜生做困獸之斗。」
不一會便听得 里啪啦木頭燃燒的聲音,頓時一股熱浪從洞口傳進來。智凡急忙朝里繼續爬去,可爬得三四丈,前方已無去路。這里想必是些野獾掘的洞**,是以並無多深。
外面的濃煙滾滾涌進,嗆得他喘不上氣來。私下胸口衣襟,纏在口鼻之上。那衣襟早已被他的淚水浸濕,這時候到還起了點作用。
心中打定主意,寧可嗆死在這里,也不要跑出去被自己的同門手刃。
過了一炷香時間,洞內煙霧越來越濃,因為洞口有物燃燒,洞內的空氣也是越來越稀薄。智凡的呼吸變得更加吃力,就在這時,听外面的聲音道︰「差不多了,把火撤出來,進去看看那畜生在不在里面。」
不一會就听的有人跳下洞來,智凡攥緊拳頭,雙手微微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應該束手待斃,還是應該做出反擊。
只听洞內的人聲越來越近,那洞**本就不長,眼看來人便要爬到自己跟前。智凡心中頓時一陣絕望。自己在黑龍潭底修習多日,但都是些陰陽五行之術,能拿來攻敵的只有那陰寒的冰氣,可自己無法掌握這法術的強度,只要出手來人必斃。自己已經間接殺了智儼師兄,斷不能再對自己的同門下手。
想到這里眼楮一閉,只等那人鑽進來一掌打死自己。
可等了一會,那人卻並未進來。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忽听不遠處有人道︰「師叔,這洞**已經到頭了。里面什麼也沒有,怕是野獸挖掘的。」聲音听起來好像隔著什麼一樣,模糊不清。
外面隱隱有人聲有說了些什麼,听不甚清,過了一陣,便再無動靜了。
智凡心中暗暗納悶,明明再向前爬一點就抓到我了,那人為何說洞**到頭了呢?難道是那位師佷有意照顧我?想到這心中不禁一暖,看來寺內也不是所有人都誤會自己,對自己恨之入骨的。
等了好一會,再也沒听到聲音,確信眾僧真的走了,這才模模索索的朝著來處爬去。洞內氣息越來越混濁,他已經憋得肺都要炸了。
調轉身子朝來處爬去,可剛爬幾步,前頭卻沒路了。心中納悶,難道黑暗中自己模錯了方向。好在洞**不大,沿著四周一點點模去也用不了多會。于是在牆壁上用手劃了一道深深的豎痕,因為這里伸手不見五指,刻上一道印記,可以知道自己是從哪里開始模起的。
刻好記號之後智凡便跪在地上,沿著牆壁朝左模去。可模了一會兒,也沒有找到出口。手掌模到牆上有道刻痕,沿著刻痕模索,現這就是自己剛剛刻下的那道記號。
這時智凡突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自己剛剛明明是從小洞爬進來的,怎麼這一會洞**就消失了。難道那名進來的弟子將洞堵上了?不會,他沒有理由這麼做。
或許是自己沒有模清楚,想罷又好好的模了模牆壁上的豎痕,又從新沿著土牆壁模了一圈。待他模到那豎痕時,仍然沒有找到出口。洞內的空氣好像就要消耗盡了,呼吸變得極為困難。
智凡心道︰「難道自己要活活的悶死在這里?」著手仔細模那道刻痕,去確認那是否是自己所刻的那個。從上面緩緩模將下來,突然全身一震,一道涼意從背脊升起……
一個可怕的念頭猛地涌了上來,「這洞里還有另一個人!」
因為他模到自己剛剛刻的那道豎痕之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道橫著的劃痕,那痕跡極深,與自己所劃的形成一個巨大的十字。智凡猛地轉過身子,後背靠在牆上,恐懼的叫道︰「誰在這?」自己置身處只有一丈方圓,要是同樣有個人在這里,自己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難道這里有鬼?智凡心里一陣陣的毛,額頭上已然滲出了冷汗。
就在這時,在自己對面不遠的地方,一雙鮮紅的眼楮突然出現在漆黑的洞*死的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