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是什麼?一個活的防護罩而已。
王生則生,王死則殉。
可笑那些人還真把這空有名位的頭餃認成大敵。鳳朝這幾年靠了冉樺才有如今的樣子,指望這些廢物點心能成什麼事!千冰很是不屑。
「哼…讓他們和凌山殿的人爭去找人出氣之後,嗯,心情好些了。」
祭司駕儀從金霄宮擺到清瀟閣,僅次于王的排場。千冰倒是很好的體會了一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說以前在泓 天地位也差不多,但是如此儀仗
**。虛偽。空洞的繁華。
「一個金質的籠子,依然還是籠子。」千冰暗自冷嘲。
進得清瀟閣,遣退那一大群人,終于可以安靜了。千冰剛剛推門進房,就看見焱夜居然已經坐在桌邊等他,貌似還張開了小範圍的幻力結界雖然從金霄宮到鳳鳴殿的確更近,但馬上就到這兒,是不是也太快了點。
「千冰,你沒事吧?」劈頭就是這句。
「嗯。」千冰點頭冉樺不待見鳳璃,連帶他遭殃,但崆霆又為何那樣看他?
「鳳毓燎曾經說過你可以在王宮里自由行動,剛才為什麼會突然像是蠱毒作的前兆?」察覺到千冰的氣變弱,自己才在殿上散了靈氣護住他。
「冉樺原先要鎮壓的是鳳璃,不是我。可能是覺得單靠七日煞還不夠吧,在蠱毒上做了些手腳。」
「!」
「他無非是不願我立威太過,和鳳璃一樣參與政事。」千冰坐下來倒杯水,喝了兩口,「我沒興趣。我既不想上朝,也不想參政。」尤其是現在他正專注于幻力的修行夙溟的玉簪有力量,這是連焱夜都不知道的。
「……他做的手腳到底是什麼?」焱夜心知千冰這祭司本就當得心不甘情不願,他不想上朝參政也就由他去了,但自己是定得保他平安。
「是催化劑一類的東西。」
「催……什麼?」
想到墨悠第一次听到這個詞的時候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千冰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冉樺能用他的幻力影響我身上的蠱毒。近距離上,作時間和強度都可以控制。而且,他在七日煞中添加了命線相連之類的蠱。」
這命線相連卻是千冰自己之後探查的了。如不是這樣,冉樺如何控制鳳毓燎和鳳璃。他們原本就是一對戀人,七日煞只能限制鳳璃的行動,別的事對他們都不是問題,決計不會像自己和焱夜如此尷尬。
冉樺開始自以為算無遺策,先沒料到的就是那兩人不受控制,而現在千冰這個新祭司又是易容師的繼承人若真換成鳳璃,還就拿這‘催化劑’沒轍兒了。
起初是沒察覺,現在知道了,千冰自然不會坐視。易容師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種「解」,千冰經驗能力知識不夠豐富,解不了七日煞擺月兌不了祭司身份,但他曾經接觸過與此種蠱類似的毒。
「命線相連?那冉樺死的話,你……」本來瞧見千冰笑了一下,焱夜稍微放松了心態,听了他的話之後,面上的表情比之前更緊張了。
「如有斷痕草,我應該可以解這個蠱。」
「入夜之後我就去取,以免冉樺疑心。有沒有可以掩人耳目的替代品?」
「你等等。」說著千冰轉身出門,在院子里扯了幾棵草,又返回。隨後他取了幾樣藥粉,放到茶杯中,加上水溶解後,把采回的草置于其中浸泡。「兩個時辰之後,風干就好了。這天氣要不了一會兒。」
「那……我先走了。」焱夜站起身卻在下一瞬抱住了千冰,金色的靈氣環繞兩人,他湊近千冰耳邊,輕聲說︰「日後我必除掉冉樺。借著我的幻力你再仔細的探查幾遍。」
千冰閉上眼,如焱夜所言將幻息流動全身,頃刻之後復又睜開眼。
「確實沒了。冉樺是個蠱術師,有幻靈師之‘力’但沒有‘技’,作為前輩功力深厚很多,對幻陣之類的東西控制力出一般異能者,但特殊的蠱極少且限制多不容易下,普通的我能對付。」
「你自己千萬小心些。」焱夜松開手,「申時我再過來。」言罷從後窗跳了出去。
「這王做得還真沒形象。」千冰搖晃著手里的杯子,原本碧綠的草葉已經開始變藍,並逐漸散出類似斷痕草的味道。
典禮剛結束,鋪張排場的金椅子都還沒坐熱,就偷跑到他這里來。
「這份關心,是真的。」
『日後我必除掉冉樺。』
「這野心,也是真的。精明如你,自然不會受冉樺的擺布。跟著听了這麼多日的政務,看那些稀爛的朝臣鳳朝的舊制只怕也是你心中的一根刺。」
「先且看你怎麼應對老鬼給你清空的那些後宮要填滿的問題吧。」千冰嘴角微挑,「你有你的理想,我也沒什麼好再怪你……但我終究是會走的。」
鳳鳴殿。
焱夜折回來就進了臥室,躺了一陣,裝模作樣的爬起來命人傳午膳。
其實把千冰一個人放在清瀟閣他還是有點不放心,總是怕千冰突然蠱毒作。他非常不想從那邊搬出來,無奈‘于禮不合’。
相比較泓 天自由得多。基本上高位之人都有輕功在身,想到哪里來去自如,也不必這個鑾那個駕;不重要的事情想見就見不想見也可以避了;辦事度也快很多。這里上個早朝,明明很簡單的事情有些朝臣卻唧唧歪歪的廢話一大堆沒個重點估計崆霆是受不了才寧可駐外。
今日冉樺殿上使蠱封了那沒眼色的王大人的口,也不過是想這事情快些定下,往後的條條框框少不了都從他那兒出來冉樺還真個覺得這王朝的制度美好無比?
單靠祭司守王城,然後讓這些不成器的臣子慢慢磨,就可以得到天下?
即使把冉樺的舊主鳳毓燎放到這里,他也未見得會贊同。
簡直就是笑話。
現在的他,雖贏了崆霆,但卻趕不上冉樺,而除掉冉樺是必須的。
先且坐穩這王座再說吧。
***
起了個大早,午飯後千冰正準備小憩片刻,清瀟閣先後來了兩位不之客。
冉樺吸血鬼似的青白臉上掛著的關心,怎麼看怎麼假。
「今日肖將軍殿上失禮,還請祭司大人多擔待。」
「哦。」千冰的臉拉得長長,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听王上說祭司大人身體不舒服?年紀輕輕的可要多調養,少操心的好。」
「國師所言甚是,日後需煩國師多勞苦些。」「行啦,我啥也不管,你滿意了就給我消失!」千冰早被這講話語氣弄得心里別扭直抽筋,卻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
冉樺確定了千冰無意政事,目的達到剛走沒多久,崆霆又來了。
听得侍衛通報,千冰眉頭一皺。他還沒來得及想崆霆這事,人就找上門?
九皋放棄凌山殿,崆霆卻選擇了鳳朝,而不是那時候看起來更強大的泓 天,應該是有原因的罷……千冰邊想邊下到一樓的客廳。
「祭司。崆霆叨擾。」
「國師有何事?」崆霆的說話口氣和用詞在千冰听來正常很多,他小心的觀察崆霆的表情,這麼嚴肅甚至可以說有幾分凝重?
「上午略窺祭司的身手,想切磋一二。」
「……千冰年紀尚輕,承蒙國師垂青。祭司的職責是維持王城防護,不是和人斗武。如果要和國師比試,請允許我先通報王上和冉樺國師。」
「祭司多慮了。王上數日之前贏過我,我只是想向祭司討教下,算不得比試。」
「那……國師對千冰來說也算是前輩,千冰只能以晚輩身份請國師指點,手下留情。」
夏日蟬鳴陣陣。幸虧王城地處西北,樹蔭下偶有微風,算比較涼爽若是在南方,高溫濕熱里還竄上跳下舞刀弄劍的可不好受。
千冰與崆霆立于庭院之中。
移影師,崆霆。在凌山殿掌管暗門。拋開二人各自的異能者之「術」,與鏡檀閣暗衛出身的千冰從武技上來講倒是同類。
「力」不是重點,突出的是「巧」。
崆霆比千冰略微高一點,身材也是屬于縴瘦型,從他的步法上看,輕功卓絕。
兩人淺淺的交了幾十招之後,隨著步子的輕移,崆霆倏忽不見。
紫色靈氣自千冰身上散出,淺金的身影帶動流光,軟劍揮出銀蛇飛舞,只听得「叮」一聲,千冰的軟劍被震月兌手,與此同時他拔出白虹,堪堪與陡然現身的崆霆比個正著。
平手。一同收勢。
過了申時悄然來訪的焱夜正巧目睹這一幕。
日光下如此耀眼自信的千冰,美麗至極。
直到千冰送走崆霆,回到房間,他還沉浸在方才那一瞬間里。
「來了。」千冰扯條手巾,在額上隨意抹了兩下,「東西在那邊的絹布里。」
焱夜回過神,取了絹包,回頭又囑咐兩句︰「子時過後我再來。你自己小心,切磋這樣的事情以後能避免盡量避免。」
「嗯。」
焱夜離開之後,忙活半天的千冰洗過澡終于可以自在的補眠了。
而這邊
回到鳳鳴殿,焱夜直接拿了一杯涼茶潑在臉上。
「千冰,若我可以在紫閣主之前遇見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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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寫出來了,感謝幫偶參文的戎衣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