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皓居。書房。
桌上一攤碎玉。
蒼敏背著手站在窗前,神情復雜的看著焱夜離去。
一個時辰之前。
「師傅。」
「焱夜。你過來。」蒼敏站在書桌前,平時桌上的筆墨紙硯,書籍統統不見,只有一個墨玉的八卦盤放置其上。
「師傅,這是……」
「頭拿出來。」
「啊?」
「千冰的頭。」
「那個……」焱夜的臉紅到了脖子根。昨日給千冰順干頭的時候把落都收了起來師傅的眼真毒啊。
見他如此表現,蒼敏搖頭,「只要一根。」
焱夜掏出一個絹帕的小包,小心翼翼的打開里面的頭理成了一小束,用線扎著抽了一根出來,遞給蒼敏。
蒼敏接過頭,放在玉盤上擺好,繼續吩咐︰「左手無名指,三滴血。」
這回焱夜很是爽快,依言照做。
瑩白的光環繞在玉盤周圍,蒼敏銀色的眸子顯出詭異的青綠色,那玉盤上的頭和血化成一黑一紅兩道煙霧,顫顫巍巍的升起,盤旋,凝成一線,然後慢慢的消散在空中。
玉盤上留下一道紅痕,血和頭都消失不見。
「居然能看出這樣地聯系……」蒼敏喃喃,他的眼楮顏色已經恢復如初。
「焱夜,你是怎麼看千冰的,說實話。」
焱夜是頭回親眼目睹蒼敏弄這神神道道的東西,有點驚訝,不知何意。又听得他這樣問,一下子不知說什麼才好。
「你對他的感覺,從認識到現在。」
唉,反正師傅都看出來了,有什麼不能說的。「開始很好奇,後來慢慢熟悉,跟他一起很自在,比較親近之後……有點喜歡他。」
「有點?」這小子估計自己還沒完全覺吧,還藏人家的頭……
「是喜歡。」他還就承認了,如何?
「那你知道他和紫閣主……」
「知道。我單方面喜歡他,沒有什麼關系吧。」
這倆孩子,先是千冰在頭里莫名其妙,待他想通之後,居然後面焱夜也跟著糾結上了,哎。想到這點,蒼敏有點郁悶。
「是沒什麼……」正說著,听得一聲極細微的響動。二人同時低頭恰看到沿著那紅痕出現一道裂紋,接著張牙舞爪的細密裂痕延展開去,一片整玉就這麼碎成了很多塊。
「師傅……?」焱夜望向蒼敏,不解。
對這突生的景象,蒼敏略微驚訝。
「焱夜,你喜歡千冰這件事是沒什麼。但是你把這件事看得越淡越好!」
「看淡……?」
「這對你和他以後都好。」
「我沒想過那麼遠。千冰極喜歡紫閣主,一路上每次說起來都是兩眼放光。男子之間這樣的事情本不多見,他卻自然的表露出來,這種一心的愛戀……總會讓人有些艷羨。」焱夜想了想,「嗯,我很喜歡這樣坦然的他,無關乎男女,旁的就沒遇過這樣的人。說不想那是假的,但是,我怎麼可能爭得過紫閣主。看淡,唔,也好。」麻利爽快的說完,省得師傅左問右問!
蒼敏心里嘆一口氣,當年墨悠也曾因為焱夜的關系郁悶之極啊。
「但是這和那盤子碎了,有關系?」師傅算的是什麼?
焱夜干脆利落竹筒倒豆子般的說辭,讓蒼敏放下心,又听他後面這句,很淡的擰了一下眉,隨即平復。
「你和他有淺緣。終歸還是分開。」
「貌似說的就是這一個月的旅程吧……是夠淺的。」焱夜心道。
昨晚他喝多了點,看見千冰就有些想把話挑明,瞧著紫閣主也出來了,有些泄氣,還是算了。
在一件沒結果的事情上持續長久的費神,不符合自己為人處事的原則。何況,昨天也想了一晚上師傅說得對,看淡。
「其實,能把他當作普通朋友也好。就像離塵那樣。」
「你能想清楚就不錯。」蒼敏點頭,「去忙你的吧。」
待焱夜出門後,蒼敏的臉色終于沉下來。
你與千冰,何止淺緣……
墨悠是易容師,蒼敏無法算;千冰的情況也差不多;這回仗著焱夜的血,居然還算出兩分過程看來變數極多,也完全不知道會什麼時候開始。
以墨悠的性子絕不可能會對千冰放手,而是護得更嚴實;而焱夜這孩子很有分寸,情之一事,看淡些,便不會那麼傷人。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至于碎裂的玉盤異能者天生排斥被窺探,才會生出這破壞的力量。
不過碎的也太厲害了些……但願,只是自己多心。
***
水沁堂。
千冰還沒進去,外面的侍衛、侍女一個個大禮行過來。
「紫公子。」
「免了免了……」怎麼這麼別扭。千冰低頭瞧那玉牌都是這身份證鬧的。
紫這個姓,就是身份的象征。
雪怡見千冰一臉郁悶的進來,捂嘴一笑。
「千冰見過雪怡堂主。」
「紫公子……」
千冰抬眼瞪她。
「呵……千冰,如今你這名分坐實了,地位和我這里的副堂主差不多,這麼稱呼也是應該。」
「……這是紫閣主要我送來的文書。」水沁堂管禮的,不爭了,爭不贏。
雪怡笑的更燦爛,她接過文書,大致一翻,著人送了兩本去副堂主南楚汐那邊,回過頭來︰
「紫閣主?不是墨悠麼。」
「……」大姐,你故意的吧。
「好了,說正事。」雪怡坐正,斂了笑容,「紫公子,從明日開始你每天到水沁堂禮部接受司職教習一個時辰,為期一個月。」
「司職教習?」
「是的。因為你現在需要開始協助紫閣主理事了。本來應該從你在紫閣主那里初試合格的時候就開始,但蒼敏樓主事突然,拖到現在才進行。」
-_-|||賣糕的。
「我能不能繼續當暗衛啊?」要把他培養成高管?太~可~怕~了~冷溶就是個厭惡麻煩三不問的性格,換了千冰自然也是一直這個觀念不變……
「這可由不得你。當年紫閣主十一歲上就開始協助老閣主理事。如今你還有半年就滿十四,難道還做不來?」
拜托,這不是做不做得來的問題……是他根本就不擅長做這方面的事情。但听雪怡這口氣,不接受還不行。
「好……」千冰弱弱的應下來。
辭了雪怡,情緒低落的回到紫風軒。
墨悠已經在飯廳里等著。
「怎麼了?撅這麼高的嘴。」墨悠拉了千冰坐在他身旁,順便偷個香~
「雪怡堂主要我去接受司職教習一個月!」
「不想去?」
「也不是,這樣的事情,太需要花心思。相對于執行一個具體的任務,還要考慮人員間的關系,職務的結構……還要鎮得住人。」
「實在不想……也不勉強你。」
「悠,我……先試試吧。」為難是有點,但以前就決定了要幫墨悠,總不能成一句空話。
「什麼時間?」
「每日巳時開始。一個時辰。」
「那你每次回來我再給些不太重要的公文你看,算是練習。」
「好。」
「除了這個之外,你以前那些自己的修習還是要繼續;目前你的程度也不需要原徽再花很多時間陪你練劍,你自己練就好;隔三日我與你過招一次。」
「是。」文理兼學,還要練習才藝。千冰心中重重的嘆氣……當初千避萬躲,如今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雖然說不上是不得已而為之,終歸還是有點無奈的。
這頓飯,吃得多少有些食不知味。
一下午,練功度過。
晚上,制藥的教習結束後,墨悠推了千冰去洗澡,洗好了擦藥都是規規矩矩,以至于千冰心里有點毛毛的秋後算賬完了沒啊?
進得房間,墨悠燃了夢香,拉了千冰坐上床居然鋪了兩床被子。
「冰兒。你習了感應之術,休息時就握住我的手罷,總是抱著……」墨悠臉一紅,「會忍不住。」
「……」
「你不到十四,在一起……多了對你身體不好。總不能只圖現在一時……冰兒!」少年的胳膊挽了他的頸項,頭埋在他肩窩。
墨悠伸手摟了千冰的背,輕輕拍拍,「昨晚是我魯莽了,開始也不大應該……睡吧。」
「悠……你做什麼我都不會討厭……」聲音有點哽咽。
「我知道的。乖。」
墨悠抱起千冰放他躺好,湊過去輕輕踫了踫唇,然後自己也躺下來。
十指交握。
「你這麼在乎我,我很高興。在你身邊,我才能如此安心。」千冰用力緊了緊兩人握著的手,安然入夢。
一滴淚悄然滑落他眼角。
自己為墨悠多做些事,又算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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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開始修文。回頭去看,覺開始有些章節寫的真不怎麼樣,後面也有不太對頭的地方,趁著這禮拜休息,一起改了吧……至于更新,還是兩天一章,不少于字,基本可以保證吧……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