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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人偶師 第十九章 歸來

墨悠站在樹蔭中,望著身靠岩壁睡著的千冰。

長削短,高高地束起,一身黑衣,抱劍而眠用這個武器麼?有點疑惑,之前不是給他換了軟劍,應該是繞在腰間……嗯,軟劍也帶了。

陰影下的少年,呼吸不是悠長的,睡得並不安穩,隱約可以看到眼睫顫動。

一個月,終究忍不住來看他。

靜靜的,望著,慢慢走近,想觸踫,哪怕只一下。

有陌生的氣息靠近,墨悠側身隱匿。

一個高瘦的少年向千冰所在的岩壁探來,看那身衣著,也是受訓者。他漸漸接近千冰,伸出手去幾乎快要踫上千冰的臉。

千冰突然睜眼,一劍揮出,少年急後退,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望了望劍拔弩張的千冰,轉身離開。

千冰一幅驚魂未定的樣子,站在那里,握劍四顧。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坐下來,緊緊地抱住懷中的劍,仿佛這樣,就能安心似的卻沒有再合眼。

原來是這般用途……抱著件東西,會覺得有點依靠……

墨悠看這一次,便再也放不下。

恨不得時時刻刻守在他身邊。

並不是不相信,只是,太牽掛。

……

一日日過去,千冰的眼神逐漸凌厲,氣息逐漸冰冷,對挑釁者痛下殺手也再沒了初時的遲疑。

又一次生死擇優之後,墨悠站在暗處,看見千冰昂頭看向失敗者的目光里居然帶了點藐視天下的意味,掛在唇角的是一抹淺淺的冷笑。

心下微涼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

今日是最終試,只要通過了,就可以獲得暗衛資格,不用再留在訓練場。參加的人里面只有千冰受訓的時間最短,年紀最小。

一年零三個月。

等不下去了。因為那個一年半的時限只剩兩個月,若還不找到解決辦法,只會白白消耗墨悠的生命他在這里雖說是封閉的訓練,但大的消息,還是能夠听聞,例如凌山殿因為殿主九皋閉關推遲定期會面,卻完全沒有听到關于蒼敏的任何消息。

千冰的對手,居然是暗部的三部主千雷。

以前在紫風軒修業的時候,這位三部主曾經和他交過手光明正大的他都打不過千雷,更何況這次是隱蔽搜尋加攻擊的任務……再用那火藥明目張膽的炸他一下還差不多。瞧瞧別人的對手,不過是普通暗衛……#$^&*&+_+%!$^&#!!!

到了最終試,基本上已經都是普通高手了,培養一個不容易,因此禁止生死相搏。只是需要在二十個時辰內藏好自己,把一種特殊的毒弄到對方身上,自己如果也沾上,在規定時間內有辦法解掉也算通過。最優情況是使毒使得神不知鬼不覺,然後可以安心躲好睡大覺。

考核,地形環境的利用率,敏銳的觀察和搜索力,反應能力,藥物控制力,隱藏技巧。

千冰恨不得給自己易容成動物多好,不會被現,輕松就可以接近目標。可惜易容師不是變形獸人,還真沒這個技巧。

他的身法、內力、體力統統都不是千雷的對手。

躲藏的話,屏氣凝神太耗力,對手是千雷,還不見得躲得過,倒不如把精神都放在搜索上。作為易容師來培養,讓千冰的藥物控制能力在整個泓 天都可以排得上個位數名次,解藥他倒不是特別擔心,就是顧慮千雷隱藏得太好。

炸藥麼……還是要用的。這就是他放毒的載體。甩炮,不用引線,火藥很少的話也沒有什麼殺傷力,只需炸開就可以。像暗器一樣投出去,度夠快的話,撞上就開花。度,這也是他值得稱道的……被那十匹錦緞折磨出來的眼力與極快的手法,不在千雷之下。

……

最終試通過率,一半一半。

二十個時辰不眠不休。還要防著別的一同參加考試的人暗算。每一個人所持的毒各不相同,若中了別的,混雜起來只會更麻煩。

千冰,通過了。

為了找到千雷,千冰過于顯眼的行為讓他至少同時中了五種毒,幸虧他那水平的醫技幫了他的忙。

然後,有了暗衛的頭餃,千冰終于可以月兌離暗部的封閉訓練場。

回紫風軒。他仍然是易容師的繼承者。

(不得不在此感嘆一下,這孩子終于進入十四歲了,長的真不容易)

***

隔天,千冰辦好暗衛的各種手續,出了水沁堂,從明王山下一路上來。

仲春的陽光讓空氣中有了一絲暖意,千冰看了看自己身上兩層單衣當年他剛來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那時覺得好冷,被墨悠牽著的手傳過來的溫度心里不由得涌出點小小的感動,不自覺地微笑了一下。

一路踏進紫風軒。

紫衣美人正在閣上撫琴。

竟然是千冰初學古箏時唱過一次的《青花瓷》,後來央了教古箏的師傅彈了,然後又教給他的,于是一直練了很久。

雖然不應景,不過這個曲調,他確實喜歡。

望著閣台,笑容揚起。

「墨悠,我回來了。」

一陣風過,千冰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里,然後被帶著飛身上了暖閣。

「身上好涼,冷不冷?怎麼沒有多穿一點?」

環抱著他的肩膀,比以前寬了不少。千冰抬頭,自從卸了那易容,如同解開了一個封印,墨悠停駐十九年的十五歲少年的身形樣貌終于開始生變化,只一年,就接近了二十歲的青年。

不過,美人依舊。

「墨悠今天沒有去理事?也沒有易容?」

「等你回來,正好考查你技術生疏了沒有。」

「好。蒼敏……如何了?」

「有經常傳消息回來。最近一次說已經現夙溟的蹤影了。」

「時間沒剩多少,我擔心……」沒說完便被墨悠伸手掩了嘴。

「冰兒……」墨悠低頭,下巴擱在千冰的肩上,「可不可以不要用你不到十四歲的臉做出如此正經成熟的表情……看不慣。」

拉開墨悠的手,千冰低低地笑了一聲,也沒有拒絕墨悠對自己的稱呼,「……那,你十四歲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墨悠聞言僵住。好一會才輕輕說,「我只是,很懷念十二歲之前的你……」曾經,那麼無憂無慮,開朗快樂的感覺。

「那時也是我,現在還是我,其實,對我自己來說,年齡也沒差多少。只是,不同的心情會有不同的表現吧……墨悠你對我和對柳霄原徽他們不同……我進了暗部,你非常擔心……你喜歡我……我都是明白的。」

抱住千冰的手抖了一下,「不管你之前如何,你明白,就好。」

「我做了錯事,心情怎麼可能好。連知情的蒼敏都沒有怪我,其實,那天我非常難過。」

「罷了,已經這樣了。你以前不是說過‘人生要向前看’麼?蒼敏是幻靈師,他對命運可以窺知一二,你也不必過于擔心。」

「嗯……」

「冰兒,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在意。既然你什麼都明白,我想听你說實話。」留在心里是個結,總是需要解開的好。

「什麼?」

「焱夜。」

只兩個字,千冰就懂了墨悠想問什麼。

冷溶,曾經愛過一個人。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不經意之間看了一眼相片,愛上。

那個人,也不過是個夢中人。那時他在台上,她在台下,在那麼狂熱的氣氛當中,淚流滿面。她搜集著關于他的一切,仔細用心的讀關于他的文字,仿若當他是她身邊一個親近的朋友一般去了解,愛得深刻。對他知道得越多,就會有一種只要想,那人就能夠隨時在身邊的感覺周圍的同學嘲笑她,她不以為然,我行我素,全心投入那場不可能開始,也不會有結局的虛妄戀情。

就是這樣在旁人眼里奇怪偏執、不可思議的感情,保留了十年,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她無視周圍的一切,一個女人最青春的年華,就這麼過去了。

直到她自己覺得很累了,直到她的家人推她去相親,直到她後來結婚。

直到她穿越成千冰。

直到千冰再次見到那似曾相識的紅和有著相似微笑的俊逸臉孔。

「焱夜啊……象一個故人。」

「以前的愛人?」

「不算是。」別人都覺得假,但他自己知道那曾經付出的感情,是真。「我對焱夜知道得很少,接觸更少。只是那時候,回憶來得太突然。畢竟,那曾經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部分。」

經過一年多的暗部生活,見了太多的人情真相,加上蒼敏這件事,千冰一直都在自責,當初那份心思已然逐漸淡去。「墨悠,你對我來說,也是不同的。」他稍微推開墨悠的肩膀,直視那雙紫羅蘭色的美麗眼楮,「你對我的好,比什麼都真實。」停頓了一下,「墨悠,你記不記得,那年你牽著我的手上山?」

紫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層霧氣。

「冰兒……」墨悠垂了眼簾,輕輕貼上千冰的唇。任他怎麼變,自己只要知道這份不同的心情,足矣。

和風暖陽中,兩個人擁吻。

時間,靜靜流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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