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人。
阿刃打量著空空如也的半山宅院心中的不安感覺越來越重。
他已經按照自己答應過的盡量早一點回來也拒絕了昆達的邀請可是回到這里之後怎麼一個人都看到?
此刻已是黃昏夕陽染紅了最後一片雲霞之後施施然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天色略顯昏暗暮色在四野凝結著眼看黑夜就要降臨到人們身邊。
往日里這個時間韓飲冰、藥王和阿刃應該正在共進晚餐阿刃也預期自己回來時理應看到這祖孫二人在餐桌旁其樂融融的場景。
結果回到這里卻什麼都沒看到。
炊煙未升燈火不舉偌大的宅院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陰沉沉的好像一座墳墓。
阿刃尋遍了各個房間還是沒看到人影韓飲冰、藥王似乎都平空消失了。
或者他們出去閑逛了?
這個猜測剛一出現便被阿刃搖頭否定。
似乎不太可能自己來到這的幾天里藥王只要是從學校回到家里就不會再出去陽光還在的時候就在院子里的搖椅上曬太陽夜晚來了便回到自己房間去睡覺。
藥王的作息時間極為規律像一座老鐘不會有絲毫偏差。
韓飲冰為了照顧藥王也是從來不離開的。
應該不會有事的。
阿刃在心底告訴自己只不過就是回來見不到人而已這樣的情況有千百種可能而且都是正常的。
的確這樣的情況可能是千百種正常的理由導致的比如去看看朋友啊突然生病了啊或者藥王在學校里有什麼事韓飲冰去找他了……。
阿刃可以找出一千個理由可是他無法忽視自己心頭的那份不詳感覺。
自從回到這里之後阿刃心底就無端端的生出一團陰翳來那種很悶很急很煩燥的感覺仿佛是一不小心走進了黑暗的深山老林里雖然此刻安全但是不知名的危機在身邊潛伏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有凶狠的野獸從陰影中竄出撲到他身上惡狠狠的生撕了他……。
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呢?
阿刃站在院子中央靜下心來感受著心情的騷動。
片刻後某種感覺為他指明了方向。
沒錯就是那里。
是阿刃正對著的那間大屋那間足有五進、沒有窗戶、也從不點燃燈火的大屋韓飲冰母親的住處。
說來也很奇怪自從阿刃來到這除了第一次進過那間大屋外就再也沒和韓飲冰的母親接觸過那個女人從來沒有出過屋子從來都沒有。
阿刃有時提起韓飲冰只道是母親身體不舒服。
此刻那個女人棲身的大屋卻給了阿刃一種很大的壓力阿刃心中的煩躁和不安全都是由它而來。
就是這里了……。
阿刃疑惑的走到大屋前向屋內望去房門雖是敞開的屋也卻是一點光亮都沒有仿佛它里面藏著一個黑洞任何妄想照亮它的光都被它無情的吞噬了。
進去還是不進去?
阿刃猶豫了一會這間屋子里絕對是隱藏著某種危險是足以威脅到他的危險那麼要退開麼?
不。
一絲怯懦升起阿刃馬上否決了它他是不會避開的越是危險他越要去面對逃避不是他的個性。
念及此處阿刃立即提氣輕身一步步邁進了大屋里。
他走的很慎重並且作好了準備任何危險他都可以應付。
阿刃是這樣認為的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他心中對危險的定義是不包括大屋里那個東西的。
他也沒辦法看到在他抬步邁進大屋那一刻出現了一幕奇景。
若有人目睹這一切的話恐怕會駭然失聲因為前一刻阿刃還在這個空間里下一刻他全部身子進了大屋之後就像是融進了那團無邊的黑暗中並且從這邊這個世界中消失掉了。
即便是阿刃剛剛進門的那一刻從門外向屋內看也看不到阿刃的身影大屋中的黑暗還是黑暗純純靜靜的黑色沒有絲毫阿刃的影子阿刃仿佛是一滴滲進了大海的水被分解融化的無影無蹤。
敞著門的大屋仿佛是一座墳墓無聲的笑著。
大屋里。
阿刃小心翼翼的行走著但是他沒踫到任何危險。
一進、兩進、三進……。
一間間屋子被阿刃甩在身後沒有任何異常可他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直到一個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他才停下腳步。
這是一個聲嘶力竭的嚎叫聲它是如此的尖銳以至于阿刃在听到它時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是什麼人在這里……罵人?
的確阿刃細細听去時听出這聲音是在罵人雖然听不清楚它在罵什麼但阿刃能感覺到它語氣中的刻骨恨意。
心中雖是疑惑阿刃腳步未停。
又向前走了一會兒那聲音在罵些什麼阿刃也听清了。
听清之後阿刃的眉頭皺的更緊。
他自小長在市井之中潑婦罵街是常見的風景那些五大三粗的老娘們罵起人來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一是狠二是絕叉著腰往那一站上嘴皮踫下嘴皮便能掘了被罵者祖宗八代的墳斷了其祖孫後代的根。
這些他都听過也曾經罵過理應是有了免疫力。
但是耳中听到的這些字語還是讓他心生寒意。
那聲音是如此的尖銳其中藏著刻在骨子里的怨恨仿佛是一個被人滅了滿門的孤兒在向上天詛咒著殺人者不得好死因為除了聲音他沒辦法向這個世界做出任何反抗所以他所有的不滿憤怒都凝結在他的聲音里那是從九幽地獄里爬出的厲鬼才能出的淒厲吼聲他的怨恨是對著整個世界的如果有可能他會把整個世界拉到地獄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