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倒沒多少不自在，只是握著簪子的手卻下意識的緊握，堅硬的稜角幾乎瓖進皮肉，可是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你知道我沒嫁給王爺之前是做什麼的嗎？」惠妃苦澀一笑，「是歌姬，任何人都不屑一顧的歌姬。」
「好在那時遭人調戲時被王爺救下了，收入了府中，嫁給王爺後，我以為我的命運就此改變了，可是沒有，府上其他妃嬪都看不起我，欺負我，後來我便學會了偽裝，學會了心計。」
「遇到如妃是嫁入王府的第二年，無意間听說到如妃的來歷，那時我便知道這個人必將是我的伙伴，我設局讓如妃誤入池塘，還演出一副明明不會水性還是拼命的去救她的戲碼，其實早在我六歲那年我爹爹還在世時便教會了我水性。」
「從此我和如妃便成了閨中密友，我挑撥她和別的妃嬪的關系，從而報復那些人欺負我的仇。」
惠妃不知道為什麼會和凌落落說這麼多，也許是這麼多年郁結在心里的心結一直都想找人述說，便像開了閘的水，收不回來了。
「直到如妃走了，臨走前派人給我送了封密信，我才知道原來她一早便知道了一切，她只是太孤單了想找個伴，而我雖利用了她也真真是把她當做姐妹來看待。」
凌落落沉眉，听完了這一段話，「所以你想替她報仇？」
「是。」惠妃也不掩飾。
凌落落冷冷一笑，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可是這些到底與她何干，她只是想和小傲生存下去，僅僅只有這麼點心願罷了，「可惜賤民還有事沒時間奉陪。」
凌落落使勁的搖了幾下門把，門還是毅然不動，「你到底想干什麼？」
「沒什麼。」惠妃捂著小月復，似最後再看一眼肚里的小生命。
凌落落看出異樣，「你懷孕了？」
惠妃笑了笑，模著小月復神情那樣的和藹，「是，不過今天他就要死在你這個惡毒的婦人手上。」
凌落落真佩服惠妃是怎樣用這麼一副充滿母愛的表情講出這麼殘酷的話的。
「不要！」
銳利如刀鋒的簪子高高舉起，凌落落幾個箭步上前，搶在簪子落下錢搶走它，扔在了地上，她無奈的吼了聲，「你們府上的人就沒一個正常的嗎？」
惠妃頹廢的大笑了幾聲，身體趴在桌上似乎剛剛的行為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氣力。
凌落落目色一凝，手覆上惠妃的小月復，「有三四個月了吧，你知道嗎？這個時段的胎兒已經成型了，他有手有腳，手腳總是胡亂揮舞著，多麼生機勃勃啊，他現在應該還在期待著出世後所看到的一切，期待著成長，期待著喊你第一聲娘親，可是他卻不知他的母親竟然要殘忍的謀害他，奪走他出來看這個世界的權利。」
「別說了，別說了」惠妃痛苦的捂著臉，「王爺不會讓我生下他的，我只是一個卑賤的歌姬，就算套上雍容華貴的偽裝，我還是一個卑賤的人。」
她想把寶寶的罪名壓在凌落落身上，也只是走投無路的選擇。
也許是潛在的母性因子在作怪吧，凌落落並不討厭惠妃，反倒覺得感同身受，她在這個世界的地位怕是和惠妃一樣的，都是出于低層的下人，她蹲握著惠妃的手，「會生下來的，我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