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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離殤的面具

也不知是不是被百里無淚打得狠了,離洛躲在自己寢宮里好幾天都沒有出來,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卻像沒事人一樣,唯一的變化是,他每天會去找百里無淚,然後跟在她的身後,一跟就是一整天。雖然每次都被她欺負,有時候欺負的狠了,眼楮含著兩汪淚水,硬是不肯離開。

百里無淚投降了,明知他跟著她不安好心,但是沒事的時候欺負欺負他,然後看著小美男泫然欲泣的可愛模樣,真的是一種享受。離洛那倔強的葡萄眼,隨時被氣得咬緊的小白牙,怎麼看怎麼卡哇伊,有時候真想一把把他抱進懷里,用力蹂躪一下。

美男啊,就是佔優勢,若是換做其他人,她早就一腳踹飛了。

「喂,你三哥最近似乎挺忙?」百里無淚想起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離殤了。

離洛揉揉被某抓成櫻桃小丸子的臉頰,哀怨地別開眼邃︰

「父皇找他處理國家大事。」身為太子,自然不可能向她一樣整天閑得打蚊子。

百里無淚挑眉︰

「你為什麼這麼閑?」每天到她這里報到迦。

離洛將頭扭到一邊,像一只別扭的小狐狸︰

「我只是一個皇子,不需要參與朝政。」

「我看大皇子就很忙啊。」同樣是皇子,差別咋這麼大呢?

離洛撇撇嘴,對她的無知有些無奈,卻因為她的「失憶癥」,不得不解釋︰

「大哥不但是皇子,而且還是鎮南王,手握離國四分之一的兵馬,忙是必然的。」

兵權?百里無淚眉頭一皺,怪不得離照根本不將離殤這個太子放在眼里。古往今來,威脅皇權最多的是兵權,而大皇子集皇權與兵權于一身。退一萬步講,即使有一天離殤登基為帝,面對著手握重兵的離照,依然無可奈何,處處掣肘。

還有神權,雖然她現在是護國神教的聖女,但是她一直不覺得護國神教地位過度崇高對國家是一件好事。作為一個君權國家,每一項政令得以實施,需要的是一個決裁者,而不是一群人。她發現,有時候一些朝臣因為不同的政見,居然來求見她,希望她能支持自己來影響決策。她的地位超然至此,卻讓她開始為離殤的將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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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無淚再見到離殤的時候,是他剛從御書房出來。一臉的疲憊,卻不得不掛著一臉虛應的笑容,甚至在見到她的時候,臉上的微笑依然燦爛。

「十三弟呢?」他問。

百里無淚對天翻了個白眼︰

「找個理由打發了。」他知道離洛天天纏著她,居然還能這麼淡定,是小看離洛呢,還是對自己太自信。別忘了,離洛雖然還小,但好歹擁有她垂涎的美貌,也不怕她什麼時候興致來了,將他這個十三弟給拆解下月復了。

離殤看了看她,身邊沒有帶一個人,連形影不離的奔都不在,終于收斂了過分燦爛的笑容︰

「特地來找我的?」

「嗯。」百里無淚點頭,「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到我宮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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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情傾殿,百里無淚將殿里所有的人都遣了出去,然後正色道︰

「離殤,你想當離國的皇帝嗎?」

離殤桃花眼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張了張口,卻不知該怎麼說。

「別跟我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我沒叫你謀逆,我只是問你想不想而已。」她將身邊的人全都打發走就是想問他這個。

離殤緩緩地踱了幾步,走到紫檀雕花椅坐下︰

「想與不想有何區別?我是太子,若無意外,父皇千秋之後我會成為皇帝。」

百里無淚看著他︰

「我以為,一起經歷了生死,即便是兩個陌生人都能成為好朋友,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自從回到離國之後,他的面具就不曾摘下。離魂的金絲面具有卸下的一天,而離殤心中的面具卻是無形的,一刻都不曾為她放下。

「有時候身在其位,不得不如此。」離殤的笑容有一絲疏離。

「對你來說,我只是一個工具是吧?」一個助他保住太子之位的工具。

離殤斂目,淡淡道︰

「何必妄自菲薄,在父皇心中,你的地位遠超與我。」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為你擔心啊!」百里無淚氣得吼了出來,那個在馳國街頭笑得一臉肆意的離殤哪里去了,那個與她一起坐在台階上聊天的離殤哪里去了。為什麼會在她開始有一點點喜歡他的時候,將她推開在他的心門之外?

離殤瀲灩一笑︰

「我有什麼可擔憂的。」

百里無淚氣得牙癢癢,抬頭看向殿外的天。遠處一抹紅光,像極了離魂那一雙紅艷妖嬈的血瞳。

離殤起身︰

「時候不早了,若沒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

「不行!」百里無淚用身體擋住離殤,「你可以走,把離魂留下!」

離殤啼笑皆非︰

「你究竟想說什麼,對他說還是對我說,有差別嗎?」

百里無淚揚起小臉蛋︰

「有!跟我一起經歷生死的是離魂,不是你,所以我剛才的話說錯了,你沒當一回事我也不怪你!把離魂交出來!」

離殤的桃花眼中,一抹異樣的光一閃即逝,從來沒有人會將他和離魂當作兩個人,有時候連他也以為他和離魂是同一個人,畢竟他們擁有同一具身體。看著百里無淚倔強的眼神,心中突然有一絲嫉妒,嫉妒那個讓他從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皇子,變成一個妖怪的人,另一個他——離魂。

離殤抬起頭,看到夕陽收斂起最後一道光,預示著屬于他的一天結束了,黑暗即將來臨。

天邊那一抹紅染紅了他的眼楮,唇角一直噙著的笑容漸漸收斂起,轉過頭時,他已經是離魂了。

「找我?」離魂的語氣溫和。

百里無淚看著那妖異的血色︰

「你答應我不學離殤那死人德行,我就盡我所能幫你。」魂向來陰沉的臉色此時掛上了一抹玩味︰

「你憑什麼幫我?就憑你將十三弟打得鼻青臉腫?」敵人襲來,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就憑她的花拳繡腿,也就對付對付離洛。

「憑我在離國地位崇高,憑我能看清你現在的處境,憑我能掃除你眼前的障礙!」百里無淚面無表情道,「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和離殤想不想當離國的皇帝!」

離魂看著百里無淚,對她不是沒有防備,可她這一番話卻讓他心中一動,幽幽的一聲嘆息︰

「你可以不趟這趟渾水的。」

百里無淚用力戳戳他的胸膛︰

「是你用美男計把我拉進這渾水里的,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晚了點?」

離魂的血瞳閃了閃,看著正殿中那一幅百里傾城的畫像,緩緩道︰

「為了皇位,我已經付出了太多,已經不是想與不想的問題了。」

他轉過身,妖異的血色鎖定住眼前的人︰

「我必須成為離國的皇帝!」他的苦,他的恨,只有在坐上那個寶座的時候才能稍作平復。

百里無淚粲然一笑︰

「好,我幫你!」

離魂看著她的信誓旦旦,心中滑過一絲暖意,卻搖頭︰

「不用。」

百里無淚表情猙獰︰

「你看不起我?」

離魂嘴角噙著一抹笑︰

「一個連自己的處境都沒弄明白就敢拉著我往懸崖下跳的人,我能對你抱什麼希望?」

听著離魂語氣中明顯的貶損,百里無淚絲毫不在意︰

「那次只是意外,我都忘記了,你記這麼牢做什麼?」小肚雞腸的男人!

離魂苦笑,只一次意外就差點讓他回不了離國,若這種意外多幾次,他豈不是死都沒地兒喊冤去?

看離魂明顯把自己看扁的態度,百里無淚知道,自己再不露一手就真的被人當白痴了。

「讓我說說你現在的處境吧,」百里無淚道,「你現在是太子,可是手中並沒有多少實權,這是你最不利的一點,也是你一直隱忍處世的原因,但是你有一個最大的王牌,那就是我,神教聖女。只要有我在,你的太子之位看似朝不保夕,卻還算穩當。」

離魂不置可否︰

「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我還沒說完呢,」百里無淚繼續道,「你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保不保得住太子之位,而是在你父皇千秋之後,怎麼坐穩那張龍椅。大皇子手握重兵,一定不會听命與你,他本該是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人,卻因為我的緣故讓你這個非嫡非長的三皇子成了太子,自然恨你入骨,即便你順利登上皇位,他也會想盡辦法將你拉下寶座,就算他一時拿你沒辦法,也會用盡手段對你處處為難,到時候朝中一定會朋黨林立,混亂不堪。」

離魂極力壓制住眼中的驚異,為她的一針見血感到意外。他不知道,她到底是胡亂的猜測呢還是真的有這樣的眼光。

「那我該怎麼做呢?」他試探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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