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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上合作？
在場眾人聞言，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意外的表情來。
他們這些佣兵團雖然說都是競爭關系，但平時也不是完全沒有合作的——比如上次風雲際會就曾經幫夏天的味道那個佣兵團去厄瑞波斯做過任務。但是，佣兵團之間的合作，從來都是講好利益分成之後，再在各自的能力範圍內為達成任務做努力。在這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合作各方的貢獻也許不是特別直觀，但是勉強還是能算得出來的。
可現在，白蘑菇居然提議在情報上合作？
要在情報上合作的話，具體該怎麼操作？你提供一條消息，我提供一條消息，然後繼續各行其事嗎？那在這個過程中，有的佣兵團提供的消息比較多，有的提供的消息比較少，雙方的利益得失要怎麼平衡？
論到精打細算，佣兵團的團長們都是比公會會長還要精明的人物，心中暗自盤算一番以後，在場已經有不少人都下意識地嘆了口氣，覺得白蘑菇這個提議的實行可能太低。但是要直接拒絕這個提議，又沒有人願意。
殺意如風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僵持的局面，忽然感到唐時拉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他側過頭，見唐時神色淡然地朝自己搖了搖頭，低聲道︰「拒絕。」
殺意如風沒有問為什麼，唐時這麼說了，他便也干脆地對白蘑菇說︰「我的團不參與這次合作。」
這句話像是打破水面平靜的石子，將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殺意如風身上來。
白蘑菇皺起眉頭，有些遲疑地問︰「殺意團長……可以說一下為什麼嗎？」。
「沒必要吧，不想合作就不合作了，這不是很簡單的問題嗎？」。殺意如風從容不迫地反問道。
的確，既然說是合作，那事情是否能成，當然是要看各方的意願的。現在殺意如風說他們佣兵團不願意參與，白蘑菇確實沒有立場要他一定得給出個理由來。
但是在場的人也因此有了別的想法。
冷鋒不冷不熱地說︰「殺意團長不會是有什麼獨家消息，不願意跟大家共享吧？」
別人問話殺意如風可能還會無視，但冷鋒既然自己送上來，殺意如風立刻就還以一個冰冷的眼神道︰「目前我倒是還沒什麼獨家情報。不過就算我有，不跟外人分享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又不是利益共同體，靠一句口頭合作就把自己底牌全都掀出來的，那是傻子。」
能帶領一個佣兵團混到小有名氣境界的，當然都不是傻子，因此在場沒人反駁殺意如風的話。
「如果你們沒別的話要問，那我們就先走了。免得繼續待下去，大家還要懷疑我們打算偷听情報佔便宜。」殺意如風說完一笑，拉了唐時就走。
這毫不拖泥帶水的做法讓其他人都傻眼了，等他們回過神來，殺意如風跟唐時早就走出老遠。
冷鋒面無表情地踹飛一塊石頭。
×
從開會地點出來，殺意如風跟唐時並沒有立刻離開果香鎮，而是轉進一個狹窄得僅容兩人並肩而過的巷子里。
走到巷子中間時，沒有任何一句交談，殺意如風跟唐時不約而同地采取行動，變成背靠背的姿勢，唐時放白骨荊棘，殺意如風則扔了個劍陣。
幾名潛行中的刺客被這猝不及防的聯手一擊砸了出來。
「果然。」看到現身的這幾名刺客，殺意如風略帶嘲諷地笑了笑。
也虧得玩刺客的人多半都會配備個面具或者蒙面巾之類的東西，被人察覺跟蹤的這些刺客們才沒當場羞愧得臉紅地找地縫鑽。
即使如此，潛行跟蹤卻被人家引進小巷里弄出來，這也太尷尬了一些。
因此在殺意如風問這群人有沒有什麼話要說，沒話說就滾蛋的時候，刺客們都整齊地搖了搖頭，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這一次離開時，他們沒有潛行，也算是表明一種態度——既然被發現了，我們就不跟蹤了。
殺意如風冷哼了一聲。
解決掉尾隨的人之後，他與唐時這才真正走出果香鎮的範圍。
「去哪？」跟唐時走了一段以後，殺意如風問道。
「回黑暗之城。」唐時說，「我剛才忽然想到一件事，也許跟這回的佣兵任務有關。」
聞言，殺意如風笑道︰「你不是說不參與這次的任務競爭嗎？怎麼，現在改變主意了？」
唐時淡定地看了殺意如風一眼，回道︰「原本不參加是覺得我們團大概沒什麼競爭力，但是現在听了白蘑菇說的滅團情況，我覺得這次的任務不是純粹靠武力解決的……所以覺得也許能有機會試一試。」
白蘑菇如果知道自己這次提議的情報大會不但沒招攬到什麼「生意」，反而給自己增加了一個競爭對手，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嘔血。
殺意如風想著。
「有沒有耐心詳細地解釋一下，你說的機會在哪里？」
唐時點了點頭道︰「福柏恢復秩序以後，清點NPC尸體沒有發現虛族頭領的這件事，你知道嗎？」。
這件事殺意如風還是頭一回听說。
幫落花逐流水攻打城主塔的時候，殺意如風在戰斗一結束就因為嫌現場人多太擠而離開了。反正他們是受雇于落花逐流水，該給的報酬之類，事後明月無心自然會送上門來，殺意如風實在沒興趣去跟普通玩家們一起搶著扒光NPC們的尸體。
「也許是清點到的時候已經被刷新了？」殺意如風從正常的游戲角度猜測道。
「也有這種可能。但是我更傾向于認為，是虛族的頭領盜走了福柏的秘寶。畢竟藍色回憶狐假虎威地統治福柏期間，佔領城主塔的就是虛族不是嗎？」。唐時說。
NPC盜走秘寶，這事听著有點熟悉……
殺意如風微微一愣後，恍然大悟道︰「黑湖水主。」
「嗯。」唐時點頭，露出一抹笑容。
當初黑湖水主就是盜走蓬托斯的寶物，所以才引得蓬托斯的玩家們不惜開啟空間通道追到厄瑞波斯來。而現在，欺壓福柏好一段時間的虛族頭領跟福柏的秘寶一起失蹤，焉知不是又一個黑湖水主的翻版？
果真如此的話，虛族頭領肯定是逃到了其他的主城藏匿起來。
「但是這跟我們回厄瑞波斯有什麼關系？探索黑水湖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不認為那邊還留有什麼線索。」殺意如風想了一會兒後，客觀地說。
「所以我們不是去黑水湖。」唐時說，「當時在厄瑞波斯，我們接的‘豪森的煩惱’這個任務，不是跟另外的佣兵團對上了嗎？事後我問過他們的團長夏天的味道，他們接到的任務，是有人委托他們，把一些特殊礦石送到厄瑞波斯，交給索旺。」
殺意如風靜待下文。
而唐時也沒讓他失望，繼續道︰「他們的任務雖然是在許配利翁接的，但是委托的NPC卻來自福柏。」
虛族趁著城戰的機會大舉入侵福柏並佔據統治地位，隨後福柏資源大量枯竭……而在虛族對福柏一戰之前，卻已經有NPC從福柏走私礦石到厄瑞波斯……
這些零碎的線索雖然暫時還無法連成一條完整的脈絡，但是卻已經足以讓人觸模到一點點真相的邊緣。
殺意如風招出他的溫血馬，跨上去之後，朝唐時伸出手道︰「還等什麼？我們該加快速度回去了，你那小毛驢，就先省省吧。」
唐時站在原地看了看馬上意氣風發的殺意如風，疑惑道︰「這馬可以雙人騎乘？」
「我這匹是變異的。」殺意如風傲然道。
普通的大街貨他會留著這麼久嗎？不用則已，要用就要用珍品……這是殺意如風的生活原則。
唐時沒有再問，握住殺意如風的手讓對方拉自己上馬。
當風聲呼嘯著在耳邊刮過的時候，唐時才忽然意識到——兩人同騎的這姿勢，會不會有點曖昧了些？
可是他側過臉去看殺意如風，對方卻是一臉的從容自然。
于是唐時只好判定是自己多想了。
×
離開厄瑞波斯其實也沒幾天的時間，但因為網游中晝夜交替比起現實生活要快得多，所以再次踏進厄瑞波斯的城門時，還是讓人不由得發自內心地生出幾分感慨——尤其是這次回來，終于不用再躲躲閃閃。
因為通緝令過期了。
入了城門，殺意如風跟唐時直接就朝豪森家趕去。
索旺已經死了，當初在許配利翁發布委托的NPC現在又無從找起，那唯一可能知道點什麼的，就只剩下豪森一個人。
敲了敲門沒有回音，殺意如風索性就直接按住了門把手。
「會不會被告非法入侵？」唐時在殺意如風開門之前提醒道。
「大不了又跑給守衛們追就是了。」殺意如風已經被通緝得麻木了，完全是虱子多了不癢的態度。
很幸運的，門沒鎖，殺意如風輕輕一扭門把就打開了。
很不幸的，隨著門扉開啟，空無一人的屋里被鑽進房中的風刮起好大的一陣灰塵。
這樣的情況通常是在向玩家們暗示一點——原本住在這里的人，已經離開很久了。
見此情景，唐時跟殺意如風卻沒有任何撲空了的沮喪感。
如果豪森還住在此地，他們心中反而會忐忑一些。但是豪森不在了，這樣的變化，就說明此地有新的劇情發生。雖然新觸發的劇情未必跟他們想調查的事情有關，但是，至少有點希望在。
已經沒有主人在的房間自然不會再受任何保護，唐時掏出在福柏時入鄉隨俗買的蒙面巾當做口罩帶上，悶聲對殺意如風說︰「我找一下有沒有留下什麼值得研究的東西，你要一起找，還是去問問附近的鄰居豪森的下落？」
殺意如風毫不猶豫地回答︰「一起找，找完再去問鄰居也是一樣的。」話音方落，他就發現唐時訝異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殺意如風問。
「沒，」唐時收回目光，「只是以往這樣的場合，你肯定都會選擇自己跑出去找線索的。」
「是嗎？也許現在是因為我的想法變了。」殺意如風略帶暗示地說道。
「終于意識到團隊精神的存在？」唐時問。
殺意如風盯了對方一會，見唐時好像是很認真地在這麼問，不禁有了嘆氣的沖動——表白尚未成功，還需繼續努力啊！
為什麼對一點點蛛絲馬跡都能分析得頭頭是道的人，對感情卻這麼遲鈍呢？
殺意如風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忽略了唐時暗暗握緊的手。
人非木石，唐時對感情問題再怎麼不敏感，也不至于連續被殺意如風暗示了這麼多次以後還完全沒發覺。只不過，對方的心意真的是表現出來的意思嗎？還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唐時無法確定，所以他選擇維持原狀，靜觀其變。
×
豪森的屋子里沒留下多少有價值的東西，其中唯一值得研究的物品，大概就是一把生銹的鑰匙和一本薄薄的記事本了。
鑰匙暫時不知道是開什麼鎖的，所以殺意如風只是隨手將其丟進儲物袋里。
而唐時則拿了那本記事本慢條斯理地翻著。
「是鑄造武器的記錄。」唐時看了大約一半後，抬頭對殺意如風道。
這個答案讓殺意如風有些失望。
雖然沒有期待過這本記事本里面直接寫出任務線索這麼不靠譜的事，但……鑄造武器記錄？這跟他們要追查的事情，基本沒什麼聯系啊！
「這個時間……」唐時剛才說完話以後又重新投入到對記事本內容的研究中去了，半晌，忽然遲疑地停下翻閱的動作。
殺意如風這次直接靠過去跟唐時一起看，很快就發現困擾唐時的是什麼。
記事本中，在一個日期之後，豪森與其師父鑄造的東西就逐漸減少了……而徹底沒有新鑄造的武器的日期，按照游戲歷來算，正好是豪森委托冥牙佣兵團教訓索旺的前一天。
「可惜沒有途徑查詢在夏天的味道之前，有沒有別的團隊領取過送礦石到厄瑞波斯的任務。」唐時緩緩道。
他懷疑，記事本中豪森及其師父鑄造的武器開始減少的時候，就是外地的稀有礦石開始陸陸續續被人送進厄瑞波斯的時候。
「策劃在下很大的一盤棋啊！」殺意如風有些感慨地從唐時手中拿過記事本，合起來。
「嗯？」唐時不解對方這舉動的目的。
「休息一下，這段時間你不覺得我們一直在跑來跑去嗎？」。殺意如風說著，自然而然地攬了唐時的肩，「走吧，去找鄰居們問一下線索，然後一起去釣魚。」
唐時一時不察，就這麼被拖走了。
關于豪森失蹤的原因，他家附近的鄰居沒有一個說得出所以然的。不過殺意如風跟唐時一圈走下來，倒也不是完全沒收獲——至少這些鄰居都很肯定，豪森是在索旺被殺的第三天失蹤的。
失蹤之前，城主塔曾經派人來查問過。
又跟城主塔扯上關系了……
唐時嘆息著揉了揉眉心，連續不斷地分析，的確有些疲憊了。
「釣魚去吧。」殺意如風將對方的疲態看在眼里，提議道。
唐時點點頭，跟殺意如風一起往厄瑞波斯的廣場走。
緋路中的釣魚系統十分靈活，基本是有水的地方就能釣。不過因為釣魚沒什麼高收益，所以除了練烹飪技能的玩家還挑剔一下垂釣地點之外，純粹把釣魚當休閑的人，都會直接在廣場上的大水池里面垂釣。
殺意如風跟唐時付了租金，從大水池旁的漁夫處租了兩套釣具，並肩在池沿席地坐下。
周圍還有別的玩家也在一邊釣魚一邊發呆，人雖然不算少，但是卻很安靜。
殺意如風打量了一圈，發現組隊來釣魚的大多是情侶之後，心里暗自滿意。
唐時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魚漂，顯然心思已經不知道神游到什麼地方去了。見狀，殺意如風也不介意，因為這安靜的氛圍，讓他不經意地想起了那個雨天跟唐時相遇一事。
真想約對方再出來見一次……
殺意如風這麼想著，下意識地就開口道︰「改天出來見一面如何？」
唐時聞言微愣，好一會兒才問︰「……為什麼？」
為什麼見面，還是為什麼邀他？
殺意如風拿不準唐時的問題是哪個意思。不過他很確定，如果取後一個意思的話，就比較難回答了，所以他明智地理解為第一個意思，回答道︰「朋友之間混熟了，偶爾一起出門逛逛不是很自然的事嗎？老是宅在家里不好。」
「習慣了。」唐時淡然答道。
「習慣是可以改的。」殺意如風說著，忽然笑了一下，「好吧，其實是我想買些東西，想請你幫忙挑。」
「買什麼？」唐時問。
買什麼？這個問題，殺意如風在說之前還真沒好好想過。好在他腦子向來轉得快，眨眼間就想到要如何回答了。
「家里太單調了，想買點裝飾品。你既然是教美術的，對色彩搭配之類，應該比我擅長得多吧？」殺意如風說著，一臉的誠懇。
唐時就被對方這貌似誠懇的模樣騙得糊里糊涂點了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